第4章 與美鬥口兒

「見識短淺，一群不講理的刁民。」

宋銘現在不懼有人對他動手。

「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也敢這麼大膽！不知道來人是林家大小姐？」

「就是，林家可是恩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居然敢罵林家大小姐頭髮長見識短，我看他是完蛋咯！」

周圍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看向宋銘的眼神或憐憫，或譏諷。

都看著林家大小姐發飆，他們好吃瓜看熱鬧。

「啥？我幻覺了？」

林傾月秀眉一緊。

「怎麼，水準差還不讓人說？」

「哼，你眼力能好到哪兒去，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

林傾月雙手環胸，世家小姐骨子裡的傲慢此刻展露無遺。

「瞎貓碰到死耗子？」

宋銘氣笑了。

他開頭還因為林傾月姣好的容顏高貴的氣質對其高看一眼。

可自此，他對林傾月最後的一點兒好感磨滅殆盡。

「你要是不服，我們就來比比看，到底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是真正的實力！」

兩人對峙，人群唏噓一片。

這是要鬥口兒啊！

「誒媽，這小夥子有點跳啊，敢跟林家小姐鬥口兒。」

「就是，聽說林傾月出自鑒寶名家張老的密傳呢！」

「張老眼力那就是權威啊，何況林傾月還出國深造過藝術品學科！」

留洋歸來的世家小姐和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傻子都知道誰會贏！

「我覺得未必，我看這小子氣度不凡，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切，得了吧李老頭 要是鬥口兒這小子贏了，我把我三姨家的小姑子介紹給你！」

「此話當真！」

「當真，不過要是這小子輸了，這一個星期你的攤位就歸我了，如何？」

…

林傾月貝齒輕咬，環視眾說紛紜的人群。

她有多少斤兩她心裡清楚，張老是教過她鑒別技巧，可理論與實戰是有天差地別的，真要跟宋銘對上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行了，大小姐別看了，你就說一句，敢是不敢？」

「小子，難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傾月還未開口，一旁老人皺眉上前呵斥。

宋銘像是看不見他，只是緊盯著林傾月。

「來就來，你要是輸了就得任我處置！」

「你要是輸了，就給我賠禮！」

「成交！」

宋銘說著，摸出懷裡的碗，而林傾月刷刷寫了一張十萬面額支票。

既然是鬥口兒，就不能沒有彩頭。

鬥口兒開始，周圍的人群也自發安靜下來。

宋銘遞出碗。

「你能看得出這碗，出自哪朝，價值幾何？」

宋銘看了眼碗，嗤笑一聲張口欲言卻被林傾月伸手攔下。

「此碗，葵口蓮座、圈足工整，釉色渾濁，可確實是龍泉窯碗無疑。」「不過，這碗器形厚重，釉面也過於肥厚渾濁。明代的龍泉窯由於經歷元末戰亂傳承混亂，導致技術遺失，出現這種現象也實屬正常。」

「所以結果是？」

「明代龍泉窯葵口蓮座碗中的佳品，市場價至多兩萬！」

林傾月開口說完。

「看來這大小姐不但長得漂亮，看瓷器的眼光也不差！以我二十年的古玩功底，英雄所見略同啊！」

「去你的，老張頭兒，就你這瞎眼力，還二十年功力，你就是在往臉上貼金，大家都曉得你是個假貨終結者，專買假貨！」

「不過，林小姐說得很有見解，應該是對的！」

「就是小小年紀就有此等眼力，當真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劉老頭兒，你的老婆恐怕是沒指望了哈哈哈！」

一時之間，四周人紛紛點頭贊同林傾月的判斷。

林傾月內心得意，挑釁似的看向宋銘。

「別告訴我，你跟我想的一樣。」

「無知。」

宋銘挑眉，「僅憑一點兒厚重和流釉就斷言它是明代龍泉窯是不是有點兒以偏概全！」

「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哼，這件龍泉窯葵口蓮座碗一看就是北宋的經典！這碗釉色純淨中多富變幻， 由青到淡藍，亦濃亦淡，雅韻幽現，這叫天青釉！」

「再看碗口，只要你拿下碗口銀箍，胎質定然與碗足不同，必然是十分細密！明代龍泉窯水準也有，可還達不到這個標準！」

「你是瞎了？明明就是釉色不清，還天青釉！還有器形過於厚重你要怎麼解釋？」

「這個嘛…」

宋銘語氣一頓。

林傾月見他不說話，心裡有把握了。

「說不出話了？看來你就是在胡說！」

「廢話少說幾句，把你的髮卡給我。」

未等林傾月拒絕，宋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了其頭上的發簪。

「臭小子你幹嘛？」

林傾月身後老者握著拐的手猛力一垛，抬手想要暗示隱匿在暗處的護衛。

這小子幾次三番，當著他的面對大小姐無禮。

宋銘則是用髮卡敲擊著碗壁。

片刻後，碗壁竟然出現了一塊釉子脫落。

脫落部位正是天青色！

老者的眼睛瞪的溜圓，林傾月也傻眼了，難不成真是北宋的…

「這碗真比一般龍泉窯器形來得厚重。不過，這只是二次低溫又燒了一層釉上去而已。」

「想來是有人，故意將其偽裝成明代燒造。」

「天青釉類天青，胎質細膩，器形完整，古韻盎然。絕對是真品無疑，小姐，老大爺，你說我說得對不？」

老者停在半空的手尷尬收回。

他想要反駁，可宋銘說得句句在理，頭頭是道，完全無力反駁。

「這…」

林傾月不敢相信的看向宋銘。

「叔叔？」

「小姐，剛剛看來是你看走眼了，我也看走眼了，的確如他所言，北宋龍泉窯無疑！」

老者乃是林傾月叔叔——林啟封，擁有不俗鑒別能力的鑒賞家，鮮有打眼的他，竟然老馬拉稀了。

「我靠！」

林啟封一言引爆全場。

「刺激，這小子到底是誰，連林啟封都看走眼的東西，他居然一樣就看出來了！」

「強刮釉面，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是白折兩萬塊啊，當真是有膽識！」

「哈哈，老秦，什麼時候把你那三姨家的小姑子介紹給劉老頭啊！」

「沒想到看場熱鬧，連媳婦兒都找到了。」

「什麼留洋大小姐啊，現在看來也就一般般嘛，長得這麼漂亮，跟個花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