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撕裂般的劇痛從肚子下面傳來。
劇痛傳遍全身,連呼吸一口都是撕扯般的痛。
「生了生了,快,抱出去,攝政王府的人一直在後門等呢。」
「可,可這孩子怎麼不哭啊?」
「你管他呢,攝政王府的人只要這個孩子,惹怒攝政王府小心你我腦袋不保!」
虞九歌聽見兩個婦人的聲音,好不容易肚子下面的痛感減輕一點,但一陣絞痛從肚子傳來,仿佛有電鑽在死鑽她的肚子。
「啊……」虞九歌緊攥著床單,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
接生婆聽見這聲嚶嚀,驚訝地看去:「活,活了,躺了八個月的活死人活了!」
緊接著,又朝被子裡看,一張老臉被震驚:「還有一個!居然是雙胞胎!」
疼,好疼!
虞九歌疼的沒力氣叫,下面在不斷收縮,每收縮一下都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疼痛直沖天靈蓋。
接生婆打起精神,憑著她幾十年的經驗將這嬰兒拉扯出來。
伴隨著‘哇’的一聲啼哭,渾身是血的嬰兒被接生婆抱在手裡:「龍鳳胎,是龍鳳胎啊!」
虞九歌渾身無力的癱在床上,腦子嗡嗡響。
什麼龍鳳胎?她剛才痛的要死不活居然是在生孩子??
視線漸漸清晰,她虛弱的側頭看,只見剛接生的嬤嬤正在給嬰兒擦身上的血。
她腦子一嗡,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她虞九歌,二十二世紀天才製藥師兼醫學天才,死于一場海難,等再睜眼的時候已經穿到玄朝宰相府的嫡女身上。
她還清晰記得剛穿來時的難受感,頭眩暈眩暈的,還跟一個陌生男人在這個那個……
那個時候,下面也是這般撕裂的疼。
當她意識到在做‘為愛鼓掌’的事時,耳邊傳來男人蠱惑般的聲音:「……欠你的,日後加倍補償。」
她那個時候也承受著要死不活的力道,完事兒後,她還沒完全恢復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再有意識的時候,她居然在生娃??
接生婆看她可憐,第一個孩子一眼都沒看見就被抱走,心軟的她將擦乾淨血的嬰兒裹在包被裡放她面前:「大小姐您看,是個女兒。」
虞九歌渾身無力的看著這個皺巴巴的小嬰兒,心裡竟生出一股異樣的暖流。
真小啊。
‘砰’的一聲,房間門被一腳踹開。
「真是晦氣!府裡養著這麼個髒東西。」
進來的是個打扮雍貴的美婦人,身後跟著一個面相刻薄的老嬤嬤。
美婦人是宰相大人的夫人,也就是原主後媽。
「夫人,孩子還活著。」老嬤嬤看向皺巴巴的小嬰兒,欣喜。
美婦人眼裡發光,眼神逐漸惡毒:「太好了,我女霜霜有救了,動手!」
老嬤嬤掏出一把匕首,一刀斃命接生婆,血濺當場。
抱著嬰兒的虞九歌被嚇一跳。
懷裡的孩子像是感知到危險,哇哇哭起來。
眼看著老嬤嬤的匕首要朝她揮來,虞九歌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抱著孩子半坐起來:「住手——」
老嬤嬤手一頓,看著那一雙杏眸充滿了堅韌,這哪兒是一個小賤蹄子該有的眼神。
「怎麼?你真當宰相府會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美婦人走近,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我宰相府養你八月懷胎已經是給你莫大的恩惠,把孩子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交孩子?不可能。
但剛生完孩子的人哪有那麼大力氣。
「啊——」
孩子不僅被搶走,這老嬤嬤一巴掌按在她小腹上,痛得她眼睛翻白。
「哭什麼小賤蹄子!」嬰孩哭得更加激烈,老嬤嬤雖聽得煩躁,但更多的是高興,「夫人,等喝下這嬰孩的心頭血,二小姐就有救了!」
什麼?
嬰孩的心頭血?
要虐殺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取心頭血,饒是這孩子不是虞九歌親生的她也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她親自生下來的。
「不可以……」虞九歌強忍著痛,撐坐起來,「把孩子還給我——」
美婦人嗤笑一聲,越是看她狼狽求饒她心裡越痛快,她就是要讓這個髒東西痛苦!
於是她說道:「九歌啊,為娘也是為你好,八個月前你被城東那群乞丐玷污的事你忘了嗎?這個孩子就算活著,也是你的恥辱。」
「不如將這孩子的胸膛剝開,取上一碗心頭血救救你的妹妹,你這個做長姐的,不能見死不救。」
「更何況,霜霜是為了你才變成這幅模樣,用你孩子的命救她一命,有何不可?」
「不過你也放心,為娘不會告訴霜霜這個孩子是你跟幾個乞丐生出來的,不然霜霜嫌棄這血髒,不喝我也難辦。」
虞九歌緊攥著被子,原主委屈的情緒在她心裡積攢,但她更多的是怒火。
她的手摸到被子下的冰冷,是接生婆沒及時拿走的剪子。
「我想再看一眼孩子。」她蓄力,沉聲道。
老嬤嬤看了眼夫人眼色,剛抱過去,一把剪子從被裡揮出來——
「啊!老奴的眼睛!」
虞九歌毫不手軟的拔出剪子,連帶著被戳爛的眼珠子。
她搶過孩子,忍痛下床。
「給我抓住這個髒東西!」美婦人回過神,伸手去攔。
殺瘋了的虞九歌絕不允許孩子再被搶走,她狠了心的一把剪子揮過去。
剪子又多染了一道血。
「啊!我的臉,我的臉!」美婦人左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再用手去碰時全是血。
虞九歌抱著孩子,不顧肚子和下面的疼痛往屋外沖。
今夜宰相府有‘大事’發生,美婦人早命人撤了這間冷院的看守,為的就是取嬰孩的心頭血救女兒。
夜風很涼,剛生產完的她本就出了一身汗,吹在身上直打寒顫。
虞九歌摸黑前行,赤著的雙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迫使她忍住痛保持清醒。
「你個小賤蹄子!站住!」老嬤嬤忍著巨痛追出來,一腳踹在她膝蓋窩上,「你還敢跑,跑啊!」
虞九歌眼神陰狠,渾身那像被絞肉機絞的痛楚讓她更加清醒,這是求生的本能反應。
寒光乍現,帶血的剪子毫不猶豫紮進老嬤嬤的小腿肚子,再猛的一拔,然後猛踹一腳翻身逃跑。
寂靜的夜裡她的呼吸聲極重,整個人僅靠著一根弦硬撐。
終於跑出後門,虞九歌還沒緩上一口氣,一隻手突然從身後拍在她肩膀上。
她一咯噔,手裡的剪子猛得往後戳,但手腕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握住。
回頭一看,夜色中是一張男人的臉,輪廓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