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
一如姜玫冰涼的心。
她垂下小臉,端起飯菜進了廚房,又重新熱過一遍。
她在等,等一個徹夜不歸的丈夫。
不知過去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泛出了一抹魚肚白,直到她的身子一點熱氣都沒了。
大門口才傳來‘咔噠’一聲。
姜玫這才像似被驚醒了,身子微微一動,僵硬地扭頭看去。
傅至沉回來了。
男人孤身進門,西裝外套隨手扔在一邊,冷峻的面容上染了幾分酒意的暈紅。
姜玫隨意搓了搓早已坐得麻痺的雙腿,起身迎了上去。
她打著手勢:【你回來啦?】
傅至沉卻沒看她那雙手,徑自攬了她的細腰,滾燙的唇對著她壓了下來。
姜玫縮在他的懷裡,鼻翼輕嗅。
除了酒氣以外,還有女人的香水味。
濃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姜玫動了一下,小手推在他的胸口,示意不要。
可傅至沉不管她的,一邊蠻橫地糾纏她的唇舌,一邊直接將她壓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男人的身體精瘦有力,就像一頭敏捷兇悍的豹子,一旦咬住獵物,就會不知節制地吞吃入腹。
沒有前戲,姜玫被他弄得很疼,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傅至沉摸到了她的淚水,放進口中嘗了一口,浸透情慾的眸子便愈發深沉了。
他緊盯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鮮紅的唇劃開一抹肆意的弧度,「不會叫床嗎?真可憐。」
姜玫的淚落得更兇了。
她是個啞巴。
連話都不會說,又怎麼會叫床呢?
傅至沉明明知道,卻每次都在上床時,用這種話來羞辱她。
彷彿是要逼她開口,配合他的惡劣情趣一樣。
姜玫閉了閉眼,然後仰起慘兮兮的小臉,主動朝男人的胸口靠了過去。
她在討好他。
因為她知道,只有自己越溫順,房事上受的苦頭才越少。
傅至沉的眼神微微變了一瞬,抬手握住她脆弱的脖頸,兇悍的唇舌再次強勢入侵她的嫩唇。
然而,身下的動作卻是和緩了許多。
......
這一折騰,就到了天色大亮。
傅至沉上樓洗漱,昨夜的衣物被他隨手扔了一地。
姜玫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沙發上下來,一一拾起。
突然,傅至沉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幾聲。
姜玫動作一頓。
她本不欲窺探他的隱私,但這些衣服已經被兩人的氣息弄髒了,勢必要讓傭人好好清洗的。
於是,她掏出了手機,放在了一旁。
【沉哥,你說過今天陪我的,為什麼還要回去找那個啞巴?】
【我明知道討厭她!】
【沉哥,我認輸還不行嗎?我發誓再也不和你鬧了。】
【我愛你,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男人。】
手機屏幕上顯示有幾條信息,皆來自一人。
姜柔。
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姜玫的眼睫顫了顫,本就被折騰得失了血色的小臉,頓時變得更加蒼白。
傅至沉洗漱完畢,施施然地從樓上下來,看見的就是小女人垂著頭,呆立在沙發邊的一幕。
他一邊擦拭著烏黑的溼發,一邊隨意地掃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眸子裡是一貫的冷淡,「看我手機了?」
姜玫點了點頭,又搖頭。
點頭是不小心看到了。
搖頭是她已經學會不在意了。
只因他和姜柔原本就是一對。
要不是姜柔先一步嫁了人,他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的來娶她這個啞巴。
而且,結婚那天他就警告過她了,除了傅太太的名分,他什麼也不會給她,所以別奢望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不屬於她的。
除了愛情,還有他這個人。
說明白一點,那就是傅至沉從沒愛過她。
想到這裡,姜玫的鼻腔酸澀得厲害,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她吸了吸鼻子,迴避了他迫人的目光,手指比劃了幾下:【我先上去洗一下。】
傅至沉目送著她上樓,然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僅是一眼,他的容色便愈發冷淡。
他沒有回覆,便刪掉了姜柔發來的消息。
姜玫下樓時,傭人已經做好了早餐。
而傅至沉站在窗邊,正在回覆一通工作電話。
「手段乾淨點,別讓人查到蛛絲馬跡.....」
「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後續不用再向我彙報了......」
......
姜玫只聽了一耳朵,剩下的話都自動屏蔽掉了。
她揮退傭人,咖啡、果汁、牛奶各倒了一杯,放在傅至沉位置上。
過了一會兒,傅至沉打完了電話,坐回了餐桌邊。
他挑了咖啡喝了,姜玫便知道,吃完早餐後,他要出門。
兩人沉默地用完早餐後,姜玫拿出乾淨的西裝,要替他換上。
男人卻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很低地開口:「今天我要回一趟老宅,你和我一起。」
姜玫愣了一下,默然點頭。
然後比劃一下手語:【我需要注意著裝嗎?】
傅至沉看見了,低眸審視她溫順乖巧的小臉,心頭卻無端煩躁起來。
她就只有這一個表情嗎?
他到底是娶了一個妻子,還是娶了一個沒有知覺的機器人?
真是夠無趣的!
姜玫見男人容色轉冷,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頓時有些無措,雙手飛快地比劃了什麼。
太過複雜的手語,傅至沉看不懂,心情便愈發煩躁了。
他不再看她的雙手,語氣很冷:「你隨意。」
說完,便奪過她手中的西裝外套,然後徑自出了門。
姜玫不敢讓他多等,連忙上樓換了身素淨的套裝,連妝都沒化,就追著他出了門。
這個時候,傅至沉已經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的車門半開,儼然是在等她。
男人靠在座椅上,一雙修長的腿支著,正閉目養神,冷峻的側臉顯出幾分少見的慵懶。
姜玫斂下心神,腳步匆匆地坐進車裡。
汽車平緩地往傅家老宅的方向行駛,前後立馬跟上幾輛低調的黑車,不動聲色地拱衛著他們乘坐的這輛。
姜玫知道,那幾輛黑車裡,坐的都是傅至沉的保鏢。
傅至沉的仇家眾多,這些都是必須的。
而她作為傅至沉的太太,在外人眼中,其實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