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明媚哀傷的歌

程遙知道分寸，並沒有隨著許晨鹿一起走到正中央，她知道，那是屬於他們閃耀光芒的地方，而她，需要自己以後一步一步走進去。

正中央有四個人，正在調吉他音的許君期，剛過去的許晨鹿，還有一個一頭紅發披肩，一張臉美豔的不可方物的女生，以及穿著牛仔衣黑皮褲渾身散發著搖滾氣息的略顯粗獷的男生。

許晨鹿走過去試了試話筒，確定沒問題後和身後的三人打了個OK的手勢，身後的三人立馬就位，顯然，氣質清新脫俗的許晨鹿是主唱，許君期是吉他手，紅發女生是貝司手，搖滾男則是鼓手。

許晨鹿閉眼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睜眼緩緩說道：「深藍這個名字已經存在於學校十年了，從無一個深藍的人畢業的時候想要從學校把這個名字帶出去，因為，它屬於這裡，因為，每一年新生開學的第一天，學校都會安排它與你們新生見面，深藍，是我們吉大師生靈魂的顏色，深邃澈藍，乘風破浪，做我們自己的平凡人！一首朴樹的平凡之路帶給所有師生，希望大家喜歡。」

隨著一陣熟悉的電音響起，之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靜默下來，許晨鹿獨特的煙嗓音彌漫在吉大的校園裡，程遙從來不知道，一個女生竟然可以把這首緩慢抒情的新民謠唱的這麼動人心弦，以至於自己都跟著緩慢的哼了起來。

歌唱到最後副歌部分的時候，許晨鹿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唱了一個「我」字之後，快速的把話筒朝向周圍的人群，霎那間，整個學校都能聽到那一句高亢激奮卻又平凡動人的歌。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歌聲停掉後，整個田徑場甚至是整個學校都驟然無聲，似乎是沉浸在了歌聲的淡淡溫暖及憂傷中，久久不能自拔。

許晨鹿抬手捋了捋耳畔的青絲，繼續開口道：「今天呢，其實就只給大家準備了這麼一首歌，但是......」

人群中瞬間一片躁動，程遙聽到任棠那歇斯底里呼喊許君期名字的咆哮聲淡淡的笑了笑，安靜的等著許晨鹿的但是。

許晨鹿扭過頭來看著一臉平靜的許君期，揚起嘴角笑道：「但是，但是今天我們的校草許君期要額外送一首歌給你們，不為別的，只因為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錯，所以，你們賺大發了，一首曲肖冰的歡，送給你們。」

許君期背著吉他接過許晨鹿手中的話筒，握著話筒沉默半晌，沒說任何話，似乎在出神的想著什麼，片刻後，才與許晨鹿悄悄說了句話，然後手指輕輕在吉他上一個彈指，清脆悅耳的聲音有節奏的在場間律動著。

原來許君期是想單獨自彈自唱。

這個驕傲的紅唇白齒的少年啊，程遙遙望著這副賞心悅目的畫面，心血湧湧，她從未第一次見一個人就如此願意深諳於追逐仰望。

很少有人聽過曲肖冰的這首「歡」，但剛好，程遙曾經無比的癡迷於這首歌的悲歡意境。

此時唱這首歌的許君期，在程遙眼中，愈發的光芒萬丈，如同一個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刻在了心裡，程遙想，大抵這就是那些愛情小說裡他們說的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吧。

「典當青衫換酒喝，單衣匹馬，載一肩漂泊......」

程遙眼神清冽的望著場中央唱這首歌的許君期，這首歌仿佛為他量身定做一般，那股孤獨到強裝灑脫的意境，竟是讓程遙紅了眼眶，程遙深呼吸一口氣，心想大概光芒溫暖如他，心裡也是如歌詞裡唱的那般孤獨寒涼吧，許晨鹿說他是只紮人的大刺蝟，這也許就是屬於他的保護色。

歌聲隨著吉他最後的落弦音沉默在偌大的田徑場裡，許君期緩慢站起身，朝著人群裡看了一眼，在人群裡毫不顯眼的程遙突然產生一種錯覺，許君期那一眼的終點，就是她，程遙。

隨著深藍樂隊的離開，田徑場重新恢復熱鬧，程遙找到任棠後，與任棠說了一下她要去老校的事，兩人簡單告別之後，任棠就帶著行李回了她宿舍，而程遙，則是繼續在醫學院迎新點那裡傻坐著，等著許晨鹿回來帶她回屬於她的校區。

從表演完直到晚上六點，程遙終於是等到了帶有一身酒氣的許晨鹿。

「學姐，你......還好吧。」程遙看著滿臉暈紅，連走路都有些搖晃的許晨鹿，擔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沒喝多少，學姐知道自己的量，所以喝的差不多了就趕回來帶你回去了。」

許晨鹿拿毛巾捂了捂發熱的臉，靠在椅子上坐了一會，隨後精神似乎好了一點，幫程遙拖著行李箱，笑著道：「我們走吧，打車回去，我送你回宿舍。」

程遙點點頭，卻默默的從許晨鹿手中拿回了行李箱，聲音清澈的說道：「學姐，有些事我自己做就好，老是讓別人幫會養成依賴的習慣的，不好。」

許晨鹿愣了一下，隨即笑意溫和的揉了揉程遙的頭，說道：「以後，你就叫我鹿姐或者直接叫姐也行，姐在學校罩著你。」

程遙歪了歪頭，輕聲玩味的問道：「罩著我打？那任棠呢?你罩著她打不。」

「我不是很喜歡任棠的性格，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也沒什麼，我都招她進虎雛了，肯定也是要罩著打的，罩麻袋的那種。」

「罩麻袋啊，那我罩什麼呢。」

「你啊，嗯......得讓我仔細打量打量，大概就是B罩左右？反正比我差遠了。」

許晨鹿興許是酒意未散，竟然故意挺了挺胸脯，然後盯著程遙同樣的部位認真琢磨了許久，才單手扶著下巴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了這麼一句。

程遙的臉瞬間湧起一陣羞紅，但還是不服輸的偷偷對比了一下自己與許晨鹿的差距，對比之後，臉上的羞紅變得更加的鮮豔，一路上都小聲的碎碎嘀咕著：

「你的也沒比我大多少嘛，濃縮的都是精華，對，程遙最大......」

許晨鹿只是默默聽著，秀麗的臉頰上掛著微醺的笑意，眼神朦朦朧朧的望著川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程遙天生帶給她一種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