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蘇甯樂下意識的心頭一緊，什麼大事不好了？

　　「大人，不知為何那城中陰人圈養法的消息不脛而走，如今文武百官皆上奏，說您是惑亂朝綱，故意散播陰人的消息，是社稷的罪臣！」青辰急得幾喘吁吁，一段話幾乎是連著說的。

　　蘇甯樂走過去拍了拍青辰的背，好讓他喘一口氣。

　　「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了？」

　　青辰滿臉的著急，「蘇姑娘，聖上壓不住啊！他現在要宣召大人進宮！」

　　散播陰人的消息？

　　蘇甯樂慢慢地消化這句話。

　　若不是參與到這事件當中，她才知道，陰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法子早就已經被全國上下禁用，如今圈養的法子卻不脛而走。

　　如果白千凡擔上這個罪名，那……可是天大的罪孽！

　　正想著的時間，白千凡負手而立從屋內走了出來。依舊是一席四爪蟒袍官服，沒有一絲褶皺，衣服上那蟒龍看起來格外的威嚴。

　　蘇甯樂跟了上去，側過頭邊跟著他邊查看白千凡的表情。

　　白千凡目光冷冽，唇邊沒有一絲笑意，整個人由裡向外散發出從骨子裡出來的冷氣，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勃然的英姿，好像什麼也擋不住他的絕塵氣質。

　　蘇甯樂跟著走了幾步，白千凡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在這陸府好好待著，這不關你的事情。」

　　蘇甯樂稍稍遲疑了一會兒，「不行的大人，我娘說過，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猜想這陰人圈養法不脛而走跟那晚的黑衣人有關，如今我和你一起去，應該是可以幫你證明的。」

　　白千凡眉頭輕輕地皺著，「不可，這不是什麼小事情。」

　　「唉喲我的大人，這個節骨眼兒了蘇姑娘就算不去也脫不了干係的，一起去或者是不去沒有什麼兩樣。」

　　一旁青辰眉眼有些著急，瞪著腳說道。

　　白千凡還是遲疑了會兒。

　　這件事情蘇甯樂確實是脫不了干係。

　　他側頭，高深莫測的眉眼看了蘇甯樂一眼，便上前走了。

　　走至陸府外，高公公正甩了甩拂塵在外頭等著。

　　「大人來了，請大人上車。」高公公混濁的眼珠子一轉，看到了白千凡身後的蘇甯樂，問道，「大人，這是？」

　　蘇甯樂剛想出聲，被白千凡制住，「高公公，這是大理寺幫助本司探案的助手，也就是上次破陸府慘案的大功臣。」

　　高公公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原來竟是個女子，也請上車吧。」

　　白千凡點點頭，他先上了車，蘇甯樂也跟著爬上了車。

　　車裡四四方方的不見天日，有些憋人。蘇甯樂因著這事有點慌神，她偏過頭，看著從一上車就安靜閉目養神的白千凡，有些出神。

　　白千凡長的好看，她一直知道。

　　他在車上勃然不動，挺拔的身姿倒是更讓她側目了。

　　就算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沒有什麼懼意。好像有他在，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

　　「待會兒面聖，行個禮便好，慎言，眼睛不要四處打量。」白千凡睜開眼，冷靜地交代。

　　蘇甯樂點點頭。

　　白千凡交代完又開始閉目養神，蘇甯樂倒是因為白千凡整個人的態度而放下了一顆狂跳著的心來，白千凡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大概不會出什麼事情。

　　馬車平穩地駛進了宮廷，紅磚黃瓦，深牆大院，建築倒是雕樑畫棟惟妙惟肖，這是權利的象徵，可是同時，這種地方，蘇甯樂想著打了個寒蟬，話本子裡寫著的骯髒事可不少。

　　兩個人到了那金鑾殿便要自己走過去了。

　　一路上蘇甯樂只能小幅度地打量著周邊的環境，其他的一概不敢看。

　　「傳大理寺卿覲見——」

　　蘇甯樂一顆平靜的心又開始狂跳起來，沒想到她不過是頂替了姐姐蘇娛在義莊做事，沒多久竟然就跟著大理寺卿一起來面聖了。

　　一旁的白千凡整了整衣裳，雙手自然垂在身側上前覲見。

　　他面容嚴肅，蘇甯樂也跟著規規矩矩地上那高高地臺階。

　　沒辦法，天子腳下可是不能造次的。

　　要不然分分鐘掉腦袋。

　　蘇甯樂一直低著頭，腦中時刻謹記著白千凡的話，但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當今聖上。

　　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她原以為聖上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沒成想竟然是一個中年的美男，細細看過去，好似……和白千凡的眉眼還有點兒相像。

　　「臣參見皇上——」

　　「草民叩見皇上——」

　　頭頂上威嚴的聲音傳來，「平身。」

　　白千凡和蘇甯樂站在下頭，上頭皇帝坐的穩穩的，「愛卿，你可知道這陰人是為何物？」

　　蘇甯樂聽見旁邊白千凡清朗的聲音肯定了皇帝的問題。

　　她腦袋有點嗡嗡，白千凡讓她別說話，她憋著憋著不說話。但當所有的風向矛頭全都朝白千凡過去時，蘇甯樂腦袋一熱，脫口而出：「皇上，草民可以證明大人並不是放出這消息的人！」

　　喧鬧的朝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上頭迅速接話：「哦，你倒是說說看，你能如何證明？」

　　「皇上，」蘇甯樂跪了下來，「草民被陰人傷了之後，掉了一直母親送給我的發釵，於是便原路返回那密室查探。沒想到，正巧遇上那黑衣蒙面人，我見那棺材上面雕刻著禁法，所以那黑衣蒙面人是傳播陰人圈養法者無疑！」

　　旁邊白千凡稍稍有些側目，因剛才的一番激烈討論有些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有些回暖。

　　聽了蘇甯樂這番話，不少臣子紛紛提出質疑。

　　蘇甯樂不知道怎麼的心頭就有些難受。

　　白千凡身軀站的筆直，有一種「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感覺。

　　蘇甯樂繼續說些沒頭腦的東西：「皇上，各位大人們，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我家大人若真是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又哪裡會如此明顯？能夠讓各位大人們都覺得是我家大人所做？」

　　朝臣們有些不做聲了。

　　蘇甯樂跪著一絲不苟，她見朝臣們有些動搖，便趁熱打鐵，「皇上，大人們，如若現在處置我家大人，可真正危害社稷的那人以及他背後的主子卻在逍遙自在。不若給我們一些時間，讓我們大人自證清白。」

　　「好。」上頭威嚴的聲音大笑著，「說的不錯，那朕就給你們……」

　　「慢著！」一道聲音從金鑾殿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