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身死

「嗚…嗚…」風帶來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沼澤邊緣被風刮到的地方，直接露出了深不見底的大坑，周圍的一切都被捲進撲面而來的風暴之中，而風，卻還一直往下鑽，似乎要把大地鑽通。

此時的風曼滿臉是疲倦的神色，可卻笑了，他木杖輕點，控制著這個小型風暴的方向，就在沼澤周圍不斷旋轉。

「九尾貂族，還不出來接待貴賓，難不成真要我打破你們的門檻。」風曼輕輕的說道。

「大膽」

「放肆」

「住手，我九尾聖族面前，豈能容你小小巫族放肆，欺我無人不成？」

幾個聲音隔空傳來，之前洛辰叫了半天沒應聲的大樹，悄無聲息的已經移動至兩邊，幾個身影站在空地之上，前面之人的眼光還不住看了一眼被定住身的洛辰，嘴角微微揚起，笑意突現，洛辰只覺得全身一輕，原來一動不能動的身體恢復了支配權，默默的對著那人點了點頭，站到一邊。

「你是何人，為何下手如此狠毒？」站在前面之人收回對著洛辰的目光，冷冷的對著風曼問道。

「閣下是？」

「吾乃聖族護衛長白都，哼，你對著我們的兒郎下如此重手，莫非想滅族不成？」

「哈哈，口氣挺大，老夫巫族風曼，今日前來，乃是來看望貴族族長。」風曼不慢不急的回應道。

「哼，憑你?還沒有資格見到我族族長。」白都皺了皺眉，看看遠處沒有散去的風暴。

「哈哈，不敢，就憑老夫揮手間可以把你們沼澤之中的貂族後裔抹去。」風曼淡然的說道。身後的巫族眾人不約而同的走上前，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聽聞你們貂族族長之前和青龍相約于未青山之巔，結果雙雙失蹤，老夫前來看望。」

「本族族長並未失蹤，空穴來風，何來可信之言。」白都制止著身後眾人。

「是嗎？那就麻煩請貴族族長出來一見，多年不見，不知老友可好。」

「族長正在閉關，恕不奉陪，各位請回。」白都手一揮。

「哈哈，我族大長老前來見你們族長，是給你們面子，還不叫你們族長快快出來相見。」後面的中年漢子踏步向前，稍稍落後於風曼一步。

白都眼睛微閉，沉默不語。

「不要臉！」一陣稚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嗯？」巫族眾人聽到聲音都皺起眉頭，剛才說話的確實洛辰。

「小子，你再說一遍？」一個巫族弟子木杖指著洛辰。

「不要臉。」洛辰淡定的再次重複道。

「小子，看你小小年紀，嘴卻如此毒辣，你是哪族人？」風曼看了一眼洛辰。

「你們趁人家族長不方便出來就強打上門，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洛辰望著風曼說道。

「你…」說著，風曼就往洛辰身上點了一點，久沒動靜的暴風忽然暴動起來，眨眼間移動到洛辰身邊。

「跑」一直沒出聲的噬此時說了一個字。木棍拖著洛辰就往貂族眾人急沖而去。

風暴轉眼也跟著過去，白都一看，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一枚，用力捏碎。

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四周的壓力在持續增加，而在貂族最深處，一股威壓出現在眾人心頭，每一個人的心跳止不住加快了節奏，小型風暴在這裡顯得微不足道，移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卻還是繼續往前移動。

「恭請族長。」所有貂族人躬身對著威壓來自的方向。一道白光過處，距離洛辰身前的風暴被一擊而碎，遠處的風曼臉色一下慘白，嘴角流下了濃稠的血液，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大長老…」巫族眾人都大叫起來，中年漢子連忙伸出雙手，緊緊貼在風曼背上。

「哼，九尾貂族，果然名不虛傳，老夫今日認栽，告辭，風鐸，走」風曼抬起手，擦了下嘴角，對著貂族方向說。

「總算躲過一劫。」洛辰看到風曼要走，心裡一下子放鬆下來。白都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扶著風曼慢慢往前走的風鐸問道：「大長老，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風曼歎了口氣，用手撫摸著自己胸口，逼出一點精血，隨手往後一拋，方向，正是剛放鬆下來的洛辰…

「小心。」噬猛然提醒道，木棍自動動了起來，把洛辰往旁邊扯，可還沒扯出去，一點紅色就已經在洛辰胸口炸開，洛辰只感覺胸口一震，就失去了知覺。

「卑鄙，對著一個小孩，如此下手。」白都想要阻止也沒來得及，眼睜睜看著巫族人走遠。

「哼，小子，壞我好事。」風曼微微一笑，猶如剛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小兄弟，你？」白都看到胸口被炸出一個洞的洛辰，心臟已經被炸了一半，而最要命的是一點另類的殷紅之血還在心臟四周，慢慢的侵蝕著洛辰其他的血液，眼看是不能活了。

「來人，關門，從今日起，全族戒嚴，沼澤之地內，所有兒郎撤回。」白都也失去了分寸，這一次，全靠族長留下的一縷分身擊退了巫族大長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下一次呢？

「護衛長，這小孩怎麼辦？」一名貂族士兵上前問道。

「先搬進部落，稟告族母再做打算。「白都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黑，無盡的黑暗，靜，如寂靜的夜，洛辰感覺自己站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卻什麼也看不見，想用手去抓，伸出手抓到的依然以黑暗。

「我這是在哪裡？」洛辰自己輕輕說。

「你現在在你識海之內。」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噬？」

「是老夫，小子，你夠幸運的了，現在沒魂飛魄散已經是萬幸。」

「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胸口會震了一下？」洛辰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胸口一震之後自己就到了這裡。

「……」噬不語，過了半晌之後才幽幽的說「你被巫族大長老以詛咒之血打到心臟了…」

「詛咒之血？那會怎麼樣？」洛辰臉色一白，有不好的預感。

「現在你的心臟已經被炸飛了一半，另外的一半也還在被腐蝕，最多再過一天，你的心臟也就全部被腐蝕了，緊接著，就是你的武魂消失……」噬懊惱的說道，「老夫的命咋這般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血脈後裔，卻即將死去，還偏偏炸飛了一半心臟，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至少，老夫也能運用血功繼續為你補血，難道，我上古龍家註定要絕戶了嗎？」洛辰卻沒有注意聽什麼上古龍家之類的，當聽到心臟已經被炸飛了一半之時，他已經呆住了，經歷過父親失蹤，母親死亡，之後部落裡的人對他的冷漠，餓狼的襲擊，還遇到巫族大長老，也遇到九尾貂族，現在，卻就要這樣的死去了，一輩子，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心臟…飛了一半…」晴天霹靂般，洛辰一下子感覺自己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之中，想抱住什麼可伸不出手。

「噬，你的意思是，我快要死了，對嗎？」洛辰問道。

「嗯…差不多。」噬垂頭喪氣的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老天不會讓我就這樣死去的，我，我還要找我父親，還要好好的過……不會的……」

「我才九歲，九歲而已，為什麼我只能活到九歲，為什麼？這，這不是真的.」洛辰想哭，卻發現自己根本哭不出來。

「我一定要活下去，噬，快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能讓我活下去，我本來以為不會有精怪的，但是忽然間發現我手上的木棍就是精怪，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生，那，還有什麼奇跡不會出現的呢？噬，你一定有方法的對不對？」洛辰瘋狂的問著噬，以防萬一自己聽漏了什麼。

「呃…方法倒也不是沒有…」噬吞吞吐吐的說道。

「有方法？那是什麼？」

「呃…首先得把你心臟補好，然後把我的血液灌注到你心臟內，這樣的話，木棍和你就融為一體…」

洛辰一聽大喜，只要有方法，那就是有希望，「我就說，我不會這樣死去的，噬，謝謝你，以我之名，真的感謝你。」

「先別忙高興，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你的心臟怎麼補？」噬沮喪的說。

「你沒方法？」洛辰奇怪的問。

「呃…算有吧。」噬一說到這個問題就開始吞吞吐吐。

「有不就行了，你快開始吧。」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就是以我的犧牲為代價…」

洛辰聽到這裡，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噬為什麼一直說沒辦法，畢竟，誰也不願意以自己為代價去成全另外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

「我的唯一身體現在就是木棍，它的名字應該叫噬血，如果要修復你的心臟，需要有兩根噬血才能完全的救好你，第一根噬血，用來築基，也就是來搭建你心臟的支架，然後第二根噬血以我為媒介，來為你供血，一邊供血，一邊催生你的肉體，這樣才能救活你，可是……只有這一根噬血，而當噬血用來築基之後，我就消失了，根本沒辦法為你做接下來的事情。」噬簡單扼要的說清楚補心臟需要做的事情，卻發現，還是無法救活洛辰。

「……嗯，我知道了」洛辰隨口應道，轉過念頭，對著眼前的黑暗處笑笑，「噬，沒事的，謝謝你。」他滿嘴苦澀，人生最大的苦楚就是明明知道方法卻不知道怎麼實現，只因為，托起整個世界還需要借助雙手，當雙手借助不了之時，即使你知道該怎麼托起，也還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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