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葉芽 01 乞丐少年

東墨戰國時代墨國國都墨城城郊。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少年走在官道上，臉上髒亂看不出面貌，頭髮亂糟糟的。熱辣辣的太陽曬得人發暈，少年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看了眼遠處的城牆，低頭繼續走。

「讓開讓開，前面的乞丐想死是不是，叫你走開沒聽見嗎？」這時後面傳來一個中年人的怒駡，其中夾雜著馬車行駛的聲音。

少年一愣，沒有回頭而是連忙讓到路旁，低著亂糟糟的頭看地。當馬車行駛到少年身旁的時候，少年忍不住好奇的抬起了臉看去，驚奇的，那是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定的看著車窗處那張美如謫仙的臉。

眼角一點朱砂紅得妖豔，帶著一絲邪氣，少年心中一震，然而很快的，又把頭低了下去，遙遙頭輕歎口氣繼續走。

「好一雙精靈似的眼眸！」車裡一位男子放下車簾，喃喃不可聞的說道。這樣一雙眼眸，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能否一直保持他的清明。

對面的一位十三四歲的冠玉少年聽不真切，不由疑惑的問道。白淨的臉上帶著絲絲成熟，沉穩中透著稚氣。「三哥，你在看什麼？」

此男子便是墨國三皇子墨雲殤，而對面坐著的便是六皇子墨雲書。

「無事，就要回宮了，六弟可想好如何對父皇交代？」墨雲殤淡笑，笑容裡充著邪魅，妖豔，讓人感覺真實而又不真實。

墨雲書聞言垮下臉，無奈的說道：「這要如何說，難道男子真必須上陣殺敵，一夫當關不可？我本不愛習武只好詩書，為何父皇母后不明白？」

六皇子是個有名的才子，十二歲才學之名便流傳墨國上下，人人稱讚。這樣的才學要是生在盛世和平之年，可謂是一件好事，可六皇子生不逢時，在這樣一個戰國年代。處處以武學為尊，文學，不太為人道好了。

這次前往河西之地，父皇本是想著讓他跟二哥學武，可他不會也不願學。幸得三哥經過，所以想想他還是決定跟著三哥走，有什麼的話回去再說。大不了像三哥一樣當個不聞外事只懂享樂的紈絝就是了，三哥的品性在墨國可是出了名的不思進取，只懂玩樂享受，好吃好色好玩的皇家子弟。

雖然三哥的母妃是個宮女出身，但他畢竟也是個皇子，可父皇還不是一樣不理會，任他胡作非為般的繼續下去。

「這得你自己考慮，要不……你可以跟著三哥可好？」墨雲殤側身躺了下去，以手支著臉，豔治的臉上滿是慵懶的神色。

「我哪能做到像三哥這般瀟灑，我還是埋於書中享樂，自有一番別樣的滋味。」墨雲書搖搖頭，他剛才的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像了三哥恐怕連他自己也受不了。

墨雲殤聞言只是淡笑，便眯起了眼。

豪華的馬車招搖的進了城門，路邊的行人對此卻目不斜視，仿若對剛剛的馬車恍若未見一般。

過了大約小半刻鐘，官道緩緩的走來一道身影，正是方才的髒亂少年。少年站在城門口，抬起手抹了一把汗，大熱的天就連頭髮也浸濕了，黏黏膩膩的貼在頭臉上，讓人難受得緊。

「墨城嗎？總算是到了！」少年小聲自語，便毅然的走了進去，不料剛走沒幾步就被守門的官差攔了下來。

「去，皇上有令，乞丐不可進皇城。」

官差的語氣很重，一副兇神惡煞的摸樣，仿若少年不走就要趕人一般。

少年低著頭，頭髮擋住了他皺起的眉頭，一抬臉的時候卻又換上一副爽朗的笑：「官大爺，我不是乞丐，只不過是趕路趕得急了沒來得及把自個拾整齊。」

說完袖裡的手遞了過去，官差沒有看，手只掂了掂便很快換上一張笑臉道：「小兄弟，原來如此，那你趕緊進去吧，好生把自己拾淨了，知道嗎？」

「曉得的官爺，我這就進去了，官爺辛苦了。」少年髒兮兮的臉上表情認真，看不出有討好卑屈的神色。說完也不遲疑，轉身便走了進去。

而原地的官差沒有動，從新站回了原位，不過看那喜笑顏開的表情，就知道此番他賺了不少。同行的幾個見此，均都看得眼熱，但這會兒還沒到換班時間，也不好上前討說什麼。

少年進了城，找了間不大人流一般的客棧，交錢上了樓。吩咐小二整了桶洗澡水，還有一些普通的吃食，在小二臨出門的時候給了錠銀子。

小二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人長得機靈。

「小二哥，能麻煩你給我去置辦兩套衣服嗎？需小碼的便好，款式要輕便的。」銀子可夠買兩套普通的衣衫還能剩餘一小點碎銀子，就當了小費。

他的身上只有一套髒亂破舊的衣衫，換下後就不能再穿了。

小二哥見此，哪有不樂意的，忙點頭答應高高興興的出去了。心想這位官爺別看進來的時候像個乞丐，可身上有錢，人大方又和氣。這樣的客官要能遇著了，可得好生伺候，伺候好了自己也能過得好點兒。

沒多久小二哥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包裹，裡面是兩套潔白的衣衫，男裝款式。進門的時候發現少年在吃飯，洗澡水擱在一邊沒動。

少年抬頭，輕笑出聲，聲音清脆中性，讓人聽了喜歡：「謝謝小二哥，衣服擱邊上吧。」

小二心想少年許是趕路餓壞了，放下包裹就出門，輕輕的把門關上。

少年起身，走到門邊把門鎖扣上，這才放心的走回桶邊。輕褪下身上髒亂的破舊衣衫，冰雪般的肌膚裸露出來，女性的曼妙胴體美不勝收，慢慢的劃入澡桶中。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客棧門口人流稀疏，早起的人都過了街市處販賣自家的營生。

墨城的分佈嚴明，皇宮建在最高也就是最深處，皇宮宮外是官員大臣的府邸，這兩處幾乎占了皇城的一半。居住的客棧和平民等久住在四周，中間是街市，給人做營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