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湖畔遇險

秦府之外，三雨石巷。

兩個青年坐在樹蔭下的巨石之上，一胖一瘦。

一人道：「按時間推算，秦懷衝早就得手了吧？為何遲遲不來報信，我等的快無聊死了！」

另一人道：「那個小子，一向做事拖拉不靠譜，不過這次我們計劃縝密，不應該有失手的可能才對。既然顧峯少爺讓我們等訊息，我們還是再耐心等等吧。」

「顧峯有沒有說，如果我沒死，應該怎麼辦呢？」

顧毅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了這兩人的身後，雖微微笑著，卻笑容陰冷，猶如寒冰。

「顧毅？」

「你這個廢物竟然沒死？」

兩人大吃一驚，隨即就神色如常，毫無畏懼。

他們二人雖然是顧氏家族的旁系子弟，但卻都是煉體五重境的修為，還真不懼怕顧毅這個廢物。

「見到宗族的兄長，連聲問候都沒有，你們二人，這麼沒禮數的嗎？」

「廢物顧毅，有媽生沒媽養的雜種，也好意思在我們面前擺譜？」

兩個青年哈哈大笑，肆無忌憚，滿是鄙夷之色。

顧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瞬間出手，抓住兩人的頭顱，咔嚓的一聲，就給撞在一起。

兩人頭骨塌陷，雙眼睜得橢圓，紛紛氣絕身亡。

顧毅深吸一口氣，只見，在兩人的身體裡，竟然各自鑽出一條灰色的霧氣，被他吸入鼻孔之中。

微微閉眼，再次睜開，竟有一絲陶醉之色，從他面上閃過。

「不知死活的東西。」

顧毅拍了拍雙手，背於身後，緩緩離開。

定功城南有一湖泊，名為宣陽湖。

顧毅沿著熙熙攘攘城中大街一路向南，彷彿一個遲暮老人一樣緩緩而行。漸漸來到了人跡稀少的宣陽湖旁。

此時已到傍晚。

顧毅擡頭，一輪圓月懸掛天際，四周有無數星辰閃耀。

他怔怔的看著天空上的那些星辰，眼中閃過複雜玄奧的光芒。

他在計算！

良久之後，長舒一口氣，垂下頭來沉聲道：「如果所料不差，這裡是紅雲所轄的星域裡的低階位面。」

當年十大封號至尊，將廣袤無垠的星域，劃分成了十份，各自佔據其一。這些星域裡有高階位面，也有低階位面。

似顧毅現在所在的大陸，靈氣稀薄，整個大陸修為最高之人，也不過是顯聖境或神橋境，應該就是低階位面無疑了。

「紅雲，待我重新修煉到神魂境，定會來找你和青陽討一個說法的！那一天，絕不會遠……」

望著夜色下的宣陽湖，湖面映著月光，波光粼粼。

顧毅擡步走到湖畔，沒有止步，竟然一腳一腳的走進湖內，湖水漸漸淹沒了他的身軀，直至頭頂。

生機盡喪！

湖水裡的顧毅，雙眼亮如星辰，運轉東來帝皇決裡的術法之一，霎時間，從他周身湧出無盡的黑氣，黑氣沿著湖水，向四面八方蔓延，所過之處，各種魚蟹，全都死亡，屍首漂浮出水面。

而隨著那些魚蟹的死亡，各自都有一絲細小的灰色霧氣，被黑氣席捲到顧毅身旁，顧毅每吸一口氣，便有無數的灰色霧氣被他吸進體內。

生機盡喪，剝奪他人性命，壯大自身肉體氣血，這是顧毅當年之所以能夠叱吒萬界的獨有法門，也是他「魔尊」稱謂的由來之一！

只是他現在修為太低，施展功法也只能對這些低等生命起到作用。

整個宣陽湖，頃刻間便死屍無數，湖裡的低等生命，全都成了顧毅修煉之路的墊腳石。

然而顧毅此時的修為太過薄弱，釋放生機盡喪的範圍不大，在把方圓一定範圍內的魚蟹性命都給汲取完後，不得不轉移陣地，遊往其他地方。

宣陽湖的東側，一塊天然巨石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個老者，鬚髮皆白，卻精神抖擻，氣勢不凡。老者撐著魚竿，做垂釣之態。

在老者身邊，坐著一個貌美可愛的花季少女，一席白色長裙搭在巨石上，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在兩人身後，負手站著一箇中年男子，男子穿著普通，面容剛毅，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之勢，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如山如嶽。

「太爺爺，你可真有意思，大晚上的來釣魚，你若想吃魚，我帶你去定功城最好的酒樓，吃最鮮美的魚。」少女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語的看著老者。

站立著的中年男人聞言微微一笑，開口道：「小西小姐，你不懂，帝師他老人家釣魚可不是為了吃魚。」

「釣魚不為了吃，那為了什麼？」少女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不解。

老者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忽然覺得手中魚竿一沉，露出喜色，猛地拉桿收線！

「有魚上鉤了嗎？」少女拍了拍手，脆聲叫道：「太爺爺加油！」

老者也是有些興奮，從重量上來看，這條魚不小啊！

而且，這條魚撲騰的特別歡實，竟然讓身為顯聖境修為的他，竟然都有些把持不住？

他運轉功法，加持功力，猛地一提，便將大魚給拽了上來。

只見魚鉤處，那黑影足有一人高，老者雙目一凝「這是什麼魚？」

待在月光的照耀下看清楚後，岸上的三雙眼睛全都露出錯愕。

魚鉤下，哪裡是什麼魚？分明是個人！

顧毅將魚鉤扯掉，看著老者，面色冷淡道：「老先生好雅緻，可惜眼力不太好！」

「放肆！」威武大漢大喝一聲，沉聲道：「跪下道歉！」

顧毅瞥了眼大漢，嗤笑一聲，漠然道：「這世上，還無人有資格受我一跪！」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大漢猛地跺腳，整個人如同一個炮彈一樣，向顧毅衝來，身體四周竟然幻化出來了一條騰雲青龍、一隻碩大玄龜、一隻威猛白虎！

其中青龍遨遊在左側、玄龜在匍匐在身下、白虎咆哮在右側！

顧毅面色一變：「竟然是四象境的武者？」

以他對定功城的瞭解，這座城裡的修為最強者，也不過是紫府境和胎藏境而已！

怎麼會有四象境的強者在這裡？

而且，他看起來還是一個隨從？那個老者又是什麼身份？

一瞬間，顧毅念頭閃電般的劃過，他已然來不及躲避，只能硬著頭皮舉拳相迎。

四象境雖強，但在他眼裡，卻依然是個微弱的境界。只是他此時不過才是煉體九重境，力戰真元境的武者已屬逆天，想和四象境的武者抗衡，還是太過勉強了。

不過好在他剛才汲取了不少遊魚的性命，再加上剛出秦府時遇到的那兩個旁系族第的性命，一身氣血之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想要抵抗四象境武者的一招，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漢右拳轟出，伴隨著白虎的驚天咆哮聲，聲勢浩大，掀起劇烈狂風，將柳樹吹的連根拔起，將湖面吹得翻起巨浪！

顧毅冷目以對，右拳與大漢的拳頭直直對撞而去，左手捏了一個奇特的法印，拍向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白虎頭頂！

轟隆！

顧毅整個人向後蹬蹬蹬的連退數步，這才化解了對方的拳力。

再看大漢，吃驚的握著自己的拳頭，看向白虎，只見那白虎一改從前的威猛之勢，乖乖的坐在地上，又驚又恐！

大漢：「……」

老者：「……」

少女：「……」

這種情況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老者輕咳一聲，道：「劉放，退下。」

大漢收了功法，躬身退到一側。

老者看向顧毅，滿眼驚奇，道：「老夫活了一百餘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跨越四個大境界，力抗無損之人。最令我驚訝的是，你竟然能將四象給制伏？煉體境的小朋友，你很厲害啊！」

顧毅甩了甩痠麻的右手，苦笑一聲，暗道：「可惜，剛才汲取的所有氣血之力，都被這一下給損耗光了。不過也慶幸此人沒有完全使出四象境的實力，否則堪憂……」

他來到幾人身前，道：「老先生，一百多年，不過白駒過隙，你對這個世界，又能瞭解多少呢？」

「咳咳！」

老者又咳了咳，這才緩緩點頭道：「是啊，一百多年，我活得越久，卻越發現自己所知甚少……」

顧毅皺了皺眉，坦言道：「依我看，你恐怕命不久矣了。」

少女臉色一變，喝道：「你這人太不知好歹了，休要胡言亂語！」

大漢也是深深蹙眉，怒不可遏。

老者擺了擺手，無所謂的笑道：「你看的不錯，我一把老骨頭了，的確快死了。」

顧毅緩緩點頭道：「我實在太忙了，否則倒是可以給你煉製一爐續命的丹藥，讓你再活個幾十年也不成問題。」

「不過生死有命，我勸你還是想開點，因為早死幾十年和晚死幾十年，並沒有什麼區別。除非修煉到神祗境，否則壽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因為，都是同樣的短暫。」

他說完話，微微搖頭，轉身就走。

上一世，就是因為想求長生，他才一路披荊斬棘，將一身修為修煉到了萬界諸天的頂端。

然而，還不是差點死了？

回首往昔，又有多少可留戀回憶的東西？

「小友稍候！」

老者臉色鉅變，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喚住顧毅。

顧毅轉頭來看，問道：「有事？」

老者面色鄭重，帶著一絲激動，問道：「你剛才所說的神祗境，是什麼境界？」

「你不知道神祗境？」

顧毅微微皺眉，道：「武者初始，境界分為煉體境、真元境、紫府境、胎藏境、四象境、五耀境、顯聖境、神橋境。」

「神橋境以下，皆是‘人’之境。一旦跨過神橋，就達到了‘神’之境。」

「神之境分為神祗境、真神境、大神境、神魂境，以及傳說中觸不可及的不滅境。」

顧毅上一世身為神魂境，對於這些境界自然數如家珍，清楚明白。

這裡雖是低階位面，但他還是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有身份的老者，竟然還不知道神祗境。

「神之境，神祗境……」老者陷入呆滯，喃喃自語。

就連大漢和少女也都陷入沉思。

顧毅看了眼三人，微微搖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