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榮辱不驚

「李師傅，你好！」見到李衛，東方傑立刻雙手抱拳，微微躬身，恭敬行了一禮！

這李衛，正是小時候教東方傑啟蒙習武的教練，對東方傑極好，雖說如今時過境遷，已經過去了盡十年，但東方傑仍然沒有忘記他！

「呵呵，傑少爺，你已回來好幾天，怎麼現在才來看為師呢？」李衛微微一笑，邁開大步，迅速迎了上去！

「師傅你是個大忙人，我哪敢前來打擾你啊？」東方傑聞言，不由淡淡一笑。

李衛沒有答話，而是梭的身子一晃，直接奔至東方傑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看了一陣，李衛不禁暗暗一聲長嘆，內心沒來由的一痛！

眼前的少年，雖然長高了不少，但身材，卻是仍然和以前一樣的削瘦，好似一幅營養不良，皮包骨的模樣，臉色稍微發黃，彷彿大病初癒！

「哎，可惜了！」李衛內心再次暗暗一嘆，迅速收回目光。

這少年，本是家族的驕傲，從小天賦絕倫，三歲的時候，便開了武竅，能夠吸收天地靈氣進行修煉，五歲之際，便已達到了武徒中期。

八歲的時候，居然一舉突破瓶頸，踏入了武士初期境界。

似此等小小年紀，就踏入了武士境界，那是十分駭人聽聞的，即便是在整個天陽帝國，也絕對是天驕般的存在。

可惜的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八歲那年，不知何故，東方傑突然血脈枯竭，修為盡喪，淪為了一個廢人。

此事，對整個東方家族來說，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下子從天才淪為廢物，東方傑自然也遭到了無數嘲諷，受盡冷眼。

為了此事，李衛沒少教訓那些族中的紈絝子弟！但，他雖然身為東方世家的教練，可卻人微言輕，無論他如何呵斥，都是無用，那些紈絝子弟，仍然對東方傑，羞辱謾罵不斷！

只不過，就在八歲的那一年，東方傑卻是無緣無故的失蹤，整個東方世家，無人知曉，他去了何處。

東方傑，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當然了，對於一個已經淪為廢物的少爺，家族之人自是不會有太多的關注，因為他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唯有東方傑的爺爺東方朔，他的父母，還有李衛等少數幾人，才心急如焚，出去尋找了數日數夜，只是，到最後什麼也沒發現，連根毛都沒找到！

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因為在大家看來，東方傑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了。

不是被山中的野獸吃了，就是被東方世家外面的仇家，落井下石，無情殺害，毀屍滅跡！

就在大家都以為東方傑死掉了的時候，可卻萬萬沒料到的是，時隔十年，原本銷聲匿跡了的東方傑，卻是再次奇蹟般的現身！

他的迴歸，就像是失蹤前一樣，悄無聲息，知曉的人並不多！

再則，對於一個廢物的迴歸，東方世家自是不可能大張旗鼓，他們總不能敲鑼打鼓，到處去宣揚，我家小廢物回來了吧？

於今為止，這，已經是東方傑回到家族的第八天了！

在這八天內，東方傑每天除了陪自己的孃親，便是花上一些時間，在家族外面，到處溜達，熟悉改變了不少的環境！

「哎，若是傑少爺還擁有那逆天返古血脈的話，說不定此刻，已經成功踏入武師初期境界了，可惜了一位絕世天才，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夭折在成長的搖籃中！」李衛再次瞄了東方傑一眼，目中盡是濃濃惋惜！

十年前，李衛正是東方傑的啟蒙教練，如何修煉，都是他一步步指點。

在李衛心中，昔日的東方傑，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最滿意的弟子，無論血脈，天賦，還是心智，都無人可比，在他看來，東方世家第三代嫡系的所有弟子，沒有一人能夠與其比肩！

只可惜，這一切，都已成了過眼雲煙！

「對了，傑少爺，你這十年，到底去了何處？」少頃之後，李衛深呼了口氣，強壓下心緒，好奇的問道！

「呵呵，師傅，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我娘如今臥病在牀，我還得回去照顧她，再見！」誰料東方傑聞言，卻是迅速轉移話題，好似不願多談，話落，立刻迅速掉頭，慢慢向著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因為這消失的十年，是他一個天大的祕密，無論是誰，都不可告訴，就連師傅李衛也不例外。

並非東方傑故意欺瞞，而是此事關係重大，一旦李衛知曉了，只會害了他！

另外，此刻的他，雖然已經不再是一個廢物，可他卻不能明言，因為他這次迴歸，還身負重任，若是這麼快就暴露有修為的事情，只會打亂他的計劃，令得事情變糟！

所以，有些話，有些事，該說的才能說，不該說的，那是打死也不能講的！

昔日，東方傑和那些家族嫡系子弟一樣，原本也是住在前院，一座古色古香，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的，但，自從他淪為廢人，受盡族人的嘲諷冷眼，孃親李慧便主動提出請求，帶著兒子，住到了後院，一個極為偏僻清幽的小院中。

當時，東方傑的父親東方銘還在，曾努力進行勸說，但李慧就是鐵了心，死也不肯搬回去住，因為唯有住到後院，才能遠離大家族的喧囂和吵鬧，不讓兒子再受心靈上的摧殘！

父愛如山，母愛似海！

後來仔細一想，為了兒子著想，東方銘只得答應了。

沒想到，這次回來後，自己最敬重的父親，卻是與他永遠天人相隔了！

東方傑臉色陰沉，步伐略顯瞞姍，一步步，走向了後院那扇小小的拱門！

「傑少爺，等等！」可，就在東方傑的腳步即將邁入後門之際，李衛卻是驀地一聲大叫！

「師傅，何事？」東方傑聞言，迅速掉頭，疑惑的問道。

「傑少爺，雖說你現在血脈枯萎，不能再修煉高深的武學，但為師這裡，還有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你要不要學？」雖說李衛也知道，繼續指點東方傑這個廢人，只是浪費時間，但還是於心不忍，不想見到東方傑這幅病怏怏的模樣。

畢竟，再怎麼說，昔日這個少年，也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師傅，謝謝您，我不想學！」東方傑聞言，立刻淡淡一笑，感激的對著李衛微微抱拳。

「傑少……」李衛還欲再勸。

「師傅，你和他那個廢物囉嗦什麼？你覺得他還能成為一個強者麼？」誰料，話未說完，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卻是帶著不屑，驀地從身後響起。

「傲少爺，傑少爺是你堂弟，你怎麼能如此說他？」李衛聞言，立刻目帶怒意，一聲呵斥！

「哈哈，堂弟？堂弟算什麼？在這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廢物就是廢物，註定一輩子被人鄙夷，唾棄，我這麼說，有錯麼？」東方傲立刻一聲冷笑。

「是啊，三哥說得對，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廢物，扶不起的阿鬥，無論師傅你如何栽培，都沒用的！」

「哈哈，他不但是個廢物，而且還愚蠢至極，你說他消失就消失了吧，為何又要突然回來呢？若是他不回來，說不定我們還無人可以譏諷呢！」

東方傲話落的當口，旁邊那些追隨者，亦是一個個目露不屑，口無遮擋的冷嘲熱諷起來！

「全部給我閉嘴，信不信我將此事告訴代族長，讓他族規伺候？」李衛聞言，不禁暴跳如雷，他本是一片好心，想幫幫東方傑，誰料卻是適得其反，惹來了眾人對東方傑更加惡毒的嘲諷和謾罵，這對東方傑來說，豈不是雪上加霜？

聞聽李衛之言，眾人話語嘎然而止，但望向東方傑的目光，卻是鄙夷更濃！

「對不起，傑少爺，為師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衛身子一晃，驀地奔至東方傑面前，誠懇的道歉了一句！

「我沒事，師傅！」誰料東方傑聞言，卻是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你真的沒事？」李衛見狀，不由驚詫莫名，他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在遭受無盡嘲諷冷眼後，居然還能如此鎮定，就像是沒事人一般。

就憑這份心性和忍耐力，恐怕整個東方世家第三代的小輩中，都無人能及！

「若是傑少爺還能修煉的話，那就太好了！」李衛再次暗暗一嘆！

「師傅，我真的沒事，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陪我孃親了！」東方傑微微一笑，話落，立刻掉頭離去！

似乎，剛才那一幕，對他來說，在其內心掀不起半點漣漪。

雲淡風輕，榮辱不驚！

李衛望著東方傑逐漸遠去的背影，內心不由驀地生出一個近乎真實的強烈錯覺，他隱隱覺得，昔日那個天才般的東方傑，又回來了。

這，並非指其修為，而是那份自信，還有那從骨子內透出的傲氣，彷彿，東方傲他們的冷嘲熱諷，非但沒有將其打垮，反倒令其變得更加堅強了！

許久之後，李衛甩了甩頭，拋去心中雜念，不禁一聲苦笑，他知道，自己這個念頭，應該是不現實的。

畢竟，如今的東方傑，血脈枯萎，體內沒有半點修為波動，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他又怎麼可能會突然恢復呢？

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東方傑立刻猛地掉頭，望向了先前演武場方向，目中精芒，驟然閃爍，彷彿天上的星辰，耀眼奪目！

「這次回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否則的話，就憑東方傲你剛才那句話，早已成為一個廢人！」

皎潔的月光，從天而降，將那朦朧的光輝，灑在了東方傑身上。

在那月光映照下，東方傑雙目璀璨，彷彿天上星辰，哪裡還有半點病怏怏的模樣？

只不過，這精芒，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仿若先前的一幕，不過是外人的錯覺罷了！

就在此時，東方傑突然擡頭，望向院外，臉上漸漸泛起一個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