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武場上的較量不能單憑戰力指數,就好像防禦力指數到達武尊也未必打得過攻擊力指數的武士一樣,實用的武技才能起到關鍵性作用。孟嘗雲是大長老的弟子,很小就入了舒硯澗,主修的是攻擊力和隱形力,就算戰力指數不如,他還有很多壓箱底的本事。
比鬥繼續進行,但見場上兩條身影飛來飛去,看似打得難捨難分。其實,洞察力強大的人就能看出來,崔入涵身形詭異,動作敏捷,一直穩占上風,而孟嘗雲已經臉色蒼白,滿臉都是細密的汗珠,抵禦得十分勉強。
幽念主修的是攻擊力的精神力,沒辦法瞭解真正的情況,就看到兩人的速度都很快,至少比如今的自己快,這兩個人都不可小覷。一段時間後,孟嘗雲終於華麗麗的被摺扇擊中,飛出了場地。
這一戰,崔入涵勝出,十六歲的武士,絕世天才,納悶的是以前居然都沒有聽說過。接下來應該是十六歲的群戰了,由於人員稀少,說是群戰,臺上也就只剩下兩個人。
看著那個滿臉笑意盈盈的狐狸男,幽念知道這回怕是要遇到對手了。剛才的比鬥自己並沒有能看出他的真正實力,雖然現在自己的實戰堪比初入武士,但對手本身就是一名武士,更重要的是,這麼年輕的武士,說他沒有點壓箱底的技能鬼都不信。
「丫頭,聽說你修習武技才三個月就已經如此厲害了,在下佩服啊。」狐狸男笑意盈盈地對著幽念抱拳,「不過,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是一名武士,我認為我們沒有爭鬥的必要了。你這樣的美女我可捨不得打傷,你自己下去吧,對手是武士,你也不會丟人的,不必勉強。」
看似說的非常誠懇,也非常合情合理,可偏偏錯了,是對象錯了。幽念之所以苦修武技就是為了變強,現在難得有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當然要把他當成成功路上的踏腳石才行。
「崔公子還是不要忙著說大話吧,畢竟勝負如何猶未可知。」幽念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人人都以為她會順著臺階下去的,畢竟對手是個武士,她修習武技才三個月,打不過很正常。可是,她現在說什麼,勝負未可知,難道她還認為以她的修為還能打敗武士不成。再怎麼妖孽她也才修習武技三個月啊,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現場那麼多比她強的高手都沒有看出她的戰力指數,說明的確很低,她居然妄想挑戰武士,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崔入涵也愣了愣,看來這丫頭挺好強的嘛。這下他笑的更開心了,「這樣如何,我們打個賭,如果我贏了,你就求我師父收你為徒,你做我的師妹如何?」
崔入涵眯著一雙狐狸眼,琢磨著一定要把這個丫頭弄到身邊來,這麼要強的女人還真不好找。評判臺上的三長老已經在吹鬍子了,臭小子,居然敢越俎代庖替我老人家找徒弟,哼,看在這個徒弟還不錯的份上暫時不跟你計較。
幽念嘴角也有了笑意,看得崔入涵都覺得好像有點發毛了。
「既然如此,打賭當然要公平。若是我贏了,你就拜我為師如何?」
幽念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卻是轟動了,崔入涵愣在原地,非常難得地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臺上的三長老已經站起了身,這個丫頭居然想搶走他的好徒弟,他的好徒弟,這麼多年才逮到這麼個絕世天才,她居然也敢搶。是可忍孰不可忍,太過分了。
「如何,莫不是你堂堂一名武士怕了我不成?」幽念還在火上澆油。
激將法,明顯的激將法,但這種情況下,由不得不中計。
「好。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崔入涵終於舉起了手上的摺扇,「亮出你的武器吧。」
之間幽念從腰間隨意一抽,一把通體雪白,泛著白光的軟劍出現在手裡。蘭鴻劍,這就是自己真正的底牌,師父留給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無堅不摧,伸縮自如,。幽念一直隨身帶著,就好像師父一直就在身邊。
這把寶劍的出現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修武之人對兵器更是尤為熱衷,如此寶器堪稱兵器中的王者。所有人都被寶劍的氣息震撼住了,那是一股極為高傲的氣息,仿佛天生的王者,萬物都要對之誠服。
不待眾人感歎完畢,幽念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立即有很多人不自覺往武臺上靠了一步,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們感覺到了,幽念消除傳訊戒指的干擾能力的那一刻,功力比他強的人都感覺到了。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戰力指數過七百,她已經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了。三個月,天啊,這是什麼樣的速度。難怪她敢越級挑戰崔入涵,本身戰力指數到達七百,再加上手中的寶劍,實力足以媲美初級武士。
「你真的很讓人意外,手上的戒指居然有如此功能,那麼多高手都沒有能察覺到你的氣息。但是,你應該明白,即使你的戰力指數已經超過了七百,但我們之間的實力懸殊仍然很大,就算你有寶劍,依舊不會是我的對手,因為我的主修是攻擊力。」雖然震撼於幽念的實力,崔入涵也並沒有緊張。他知道絕對的實力懸殊是無法用武器彌補的,這場比鬥的獲勝者還是他。主修攻擊性技能,自己在速度上要快過她,能擊中她,而她的武器再好,擊不中自己也是沒用。
「我說過,比鬥還沒有開始,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主修攻擊力呢,或許你的攻擊性技能非常高超,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崔公子還是不要太過自負的好。」幽念依舊是那麼高傲,差點沒把崔入涵鼻子氣歪了。居然說自己自負,是她自己自負得要命好不好。
多說無意,手底下見真招才是真的。銅鑼敲響了,台下響起了一片叫喊聲,有的希望崔入涵趕緊解決了這個不知死活狂妄自大的三小姐,也有的希望這個不斷出現奇跡的三小姐能再次創造奇跡。這一戰毫無疑問是舒硯澗年輕一代的天才之戰,兩個天才年齡相當,實力強悍,還各有自傲。天才之間往往會不容於彼此,這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
開始的鑼聲響了,兩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樣,都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同等級的狀況下,誰先動就可以搶得先機,但也極容易露出破綻。所以,敵不動我不動,看到幽念這麼多底牌,崔入涵也不得不謹慎相對了,看她那麼自信,誰知道會不會再冒出什麼變態的殺招。
場上的氣氛有些詭異,這是一場群戰,兩個人的群戰。但即使只有兩個人,按照規矩也是有規定時間的,這樣一直站著到了時間可就算平手了。明白對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樣,兩人各自使了個眼神,終於同時出手了。
幽念手握蘭鴻軟劍,腳下生風,瞬間來到崔入涵眼前,令崔入涵大吃一驚,這樣的速度在武者之內都是極為罕見的。吃驚歸吃驚,手上也毫不怠慢。展開手上的摺扇,使一招乾坤扭轉,趕緊閃了過去,同時手上的摺扇從左側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往幽念的右手腕揮去,企圖打落她手上的劍。
崔入涵的速度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名武者能躲得過這一擊。但是,奇跡發生了——
「戲水漣漪」隨著一聲清脆的叫喊,幽念的右手腕以一個奇怪的手法蕩開,劍身白波微動。一時間,崔入涵面前出現了很多的蘭鴻軟劍,迷花了他的眼,看不清幽念的手腕在何處。於是,憑著感覺,一扇劈了下去。
「哢嚓」一聲,回過神來時,手上的寶扇已經斷成了兩截。一截還握在手裡,另一截已經無辜地躺在了地上。
戲劇性的一幕讓很多人都傻了眼,但很快又響起了一片掌聲和叫好聲。
「三小姐,好」
「好,三小姐,厲害啊」
「三小姐,打敗他,讓他做你的徒弟。」
時間還沒有到,比賽也還沒有結束,但現在幽念手上握著寶劍,而崔入涵手上已經沒有了武器。只要在時間到之前打倒他,或者將他逼出場外,幽念就將會是這次比鬥的勝利者。
雖然剛才占到了便宜,幽念也不認為自己能贏。從剛才的交鋒中,可以看出,崔入涵的實力的確很強,要不是他剛才留手並不想真的傷了她,她根本就沒有機會使出這招「戲水漣漪」,真正的勝利者是他才對。
即使如此,人們也是只看重結果的。崔入涵沒有發揮全力,也只有幾個人能看出來。三長老可急了,這個臭小子,他還在憐香惜玉,真想拜那丫頭為師,不要老頭子了。
「崔公子,這是一場公平的較量。我說過,還沒有到最後,誰勝誰負還不可知。你這樣做,是瞧不起我,認為我不配做你的對手嗎?」幽念被人留手,一點也不曾感激,她是想在實戰中提升,沒有危險的實戰是不能作數的。
崔入涵苦笑了兩聲,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扇子揮過去的時候,居然遲疑了片刻。是不舍嗎?不舍一個才見面一炷香時間都不到的丫頭?怎麼可能。現在可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候,趕緊收拾好心情,「在下絕對沒有瞧不起三小姐的意思,只是覺得同門比鬥沒有必要較真。如果姑娘想要一場真正的比鬥,那在下就陪姑娘打一場又如何。」
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崔入涵也是非常興奮的。他是一個絕世天才,從小就是,在同齡人中根本找不到能勢均力敵的對手。如今遇到一個,又怎能不興奮。雖然對方是個美女,有點下不去手,可現在也顧不得了。要是真輸了,做了人家的徒弟,豈不讓人笑話死。
二人各自站定,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接著,同時動了,就好像兩頭獵豹奔向前方的獵物。崔入涵沒有兵器,不敢硬接對方的蘭鴻寶劍,而他本身攻擊實力強悍,幽念也不敢跟她硬碰。兩人時攻時守,身影不斷交織,打得難捨難分。
停戰的鑼聲已經敲響,但二人似乎並沒有聽見。這樣精彩的比鬥也沒有人願意去打斷他們,兩人打了上百個回合,依舊沒有分出勝負。聲影交錯,白光縱橫,仿佛舞臺四處都是他們的身影,又好像每一處都那麼朦朧,充滿了不真實。
已經是三百招之外了,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沒有人提出下面還有比賽。歷年的選拔賽從沒有推到第二天的,但是,沒有人願意錯過這個時刻。這一戰,讓所有觀戰的人都記住了那個瀟灑的身影。圍繞著一圈白光,仿佛降落凡塵的仙子,一呼一吸,一顰一笑都能讓人忘卻一切。
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人離開,所有的人都已經震撼了。這是怎樣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耐力。直到現在,都沒有露出半點疲憊,依舊是那麼絕塵。
「停!」隨著崔入涵的一聲大喊,兩道身影終於分開來。
「三小姐,在下輸了。」崔入涵很是無奈。
下面譁然了,崔入涵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顯出疲憊之態,如何這般輕易就認輸了,他可是下了巨大賭注的,沒有理由還留手啊。
幽念只是笑笑,「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三小姐的確厲害,剛才那一招要是不及時收住。結果將是我斷一臂你輕傷。」崔入涵知道結果,那一招他接不了,也不敢接。就算拜她為師,也不甘心就此斷了一臂。其實心裡也沒那麼抗拒,或許成了他的徒弟,以後就能光明正大的跟著她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崔入涵能答應,三長老可不答應了。激動的三長老已經躍上了比鬥台,「阮丫頭,你居然搶老頭的好徒弟,不行,我不同意。」
這樣無賴的話也就三長老這個老頑童說的出來,只見他的肩膀聳動,眉毛上挑,小鬍子一翹一翹的,嘴角緊呡,滿身上下寫滿了他的憤怒。
「三長老,我知道你愛徒心切。但是,願賭服輸,剛才我提出賭注的時候你可沒說不同意。現在再來反悔未免也太晚了吧。可沒人規定一個人只能拜一個師父,既然我都不介意你了,你還是認了吧。」幽念說的相當誠懇,可三長老氣得鬍子都快吹掉了,這個小丫頭居然還介意跟他一個徒弟,呼呼,莫氣莫氣,有多少年沒這麼生氣過了,天天跟二長老鬥嘴都沒這麼生氣過。
「師父,對不起,此番的確是徒兒太過自負了。」崔入涵見師父氣得不輕,終於開口解圍了,「三小姐的確比我技高一籌。三小姐三個月將武技修習到如此地步,我崔入涵輸的心服口服,願賭服輸,我甘願做三小姐的徒弟,叫她一聲師父。很感謝您對徒兒的栽培,雖然徒兒如今又有了師父,也還是會像從前一樣尊敬您的。」
這番話等於是坐實了他的身份了,從今天開始,崔入涵將是阮家三小姐阮幽念的弟子,這一消息震撼了所有人。這樣的天才,天賦直追銀月鴻殤的天才,就這麼願賭服輸地把自己也輸掉了?
這一場比試雖然是幽念獲勝,但早已超過了比賽規定的時間,因此是被判定為平局的。天色已經很晚了,不適合再繼續比鬥,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選拔賽推到第二天的。不過眾人也沒有多少怨言,畢竟平日裡想要看到這麼一場精彩的戰鬥是非常不容易的,今天算是過足了癮。
「丫頭師父,以後我可就得跟著你混了。」
幽念剛端起一杯茶,想潤潤喉,這一嚇,一口茶直接噴了出去,對面剛走到身邊的嚴熙凜立馬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幽念看過去,這不是那只該死的狐狸是什麼,「什麼叫丫頭師父,這就是你對師父的態度嗎?」
「哈哈哈哈,丫頭師父,哇!幽念小妹妹恭喜你哦,收到個好徒弟,哈哈哈哈。」孟嘗雲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幽念看著笑的誇張的孟嘗雲,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一個個都想造反啊,一個叫她幽念小妹妹,一個叫她丫頭師父,我有那麼小嗎?
「小念」
一聲低喚傳來,圍在這邊的孟嘗雲和嚴熙凜都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幽念面前,一臉自豪的笑容,不是大哥阮幽泉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