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她不一般

杜長淵起身，朝溫景妍拱了拱手，青色衣袍襯得他長身如玉，燈火搖曳着，落在他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表妹，我來幫你吧。」

杜老太太看着好笑不已，打趣道，「家裏就屬你最不服管教了，怎麼在你表妹面前，就知道禮數了？」

話音落地，杜明恆和常氏都看了過來。

小妹杜靈苑扯了扯他的衣擺，揚起小腦袋，一臉天真無邪，「哥哥對表姐好，心裏肯定是喜歡的。」

喜歡麼？

杜長淵心神一動，立馬接話，「祖母一直都說，表妹乖巧懂事招人疼，我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這話把那微妙的氣氛瞬間抹散掉了。

確實極有禮數，很有分寸。

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他對溫景妍不一般，否則杜老太太剛剛不會那般調侃他。

溫景妍微微屈身行了個禮，「是表哥太客氣了。」

「是啊，都是一家人，還這麼客套做什麼？」常氏虛虛一點兩人，「該打。」

屋裏頓時笑聲不斷。

隨後，溫景妍和杜長淵一左一右攙扶着杜老太太離場了。

有杜長淵在，話題自然到了他身上。

再加上他求學歸家剛沒多久，老太太想念得緊，這一說便停不住嘴。

「……妍兒，你是不知道他那時候，倔得跟驢似的，非要去那北方的勞什子地方遊學，天寒地燥的，你舅舅舅母擔心的很……」

溫景妍聽着，忍不住笑起來，時不時的附和幾聲。

看着她溫婉清麗的模樣，笑起來時，明豔動人，又如空谷幽蘭，淡淡的冷香猛然竄入鼻間，只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細細品着其中味道。

杜長淵好半晌都挪不開眼，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弄着手心。

直到聽到祖母已經說起自己小時候的糗事。

「祖母！」他無奈又尷尬，「讓我在表妹面前留點面子吧。」

「沒事，其實我還是很佩服表哥的，」溫景妍聳聳肩，目光真誠，「一個人遊歷了那麼多地方，見識比我更廣闊呢。」

「若是表妹願意，有機會的話，一同前往？」

「好啊！」

她一口答應，杜長淵默默別過臉去，耳根有些可疑的紅。

杜老太太見他倆也聊了起來，心裏甚是滿意。

服侍着外祖母躺下後，溫景妍輕聲道，「今晚我就在這歇息吧。」

「那不成，你大舅母早就爲你準備好了寬敞的房間，碳都燒好了，哪能委屈在我這？」

「那就讓她們先搬過來吧，我舍不得外祖母。」

一句舍不得，又叫老太太紅了眼眶，哽咽道，「好，好！我就知道妍兒是最好的。」

……

隔天，天氣大好，只下了兩日的小雪已經融化幹淨，街道上大半被清掃過，販夫走卒一窩蜂地涌出來，一時好不熱鬧。

「小姐，小姐！」小漆匆匆跑來，臉上的笑容就跟這天氣似的，實在燦爛。

溫景妍正捧着熱騰騰的茶水坐在亭子裏閉目養神。

「遇上什麼喜事了？」

「奴婢剛剛碰到表少爺，他說要出門採購，託奴婢問您要不要一起？也順便出去逛逛。」

杜長淵好學，這會兒親自出門採購，必然是好東西。

溫景妍來了興趣，立馬起身，「索性也沒什麼事，就一道去吧，」

往前走了兩步後，她又回頭，打量着小漆，納悶，「怎地笑怎麼開心？」

「表少爺那麼好，小姐和他待在一起肯定開心，奴婢這是替小姐感到開心呢！」

「貧嘴！」溫景妍好笑不已，伸手彈了一下她腦袋，倒是沒細想這話外的意思。

此番省親，父親想要讓她好好散散心，所以她也不願琢磨太多，只管放鬆心情就好。

屋外，杜長淵已經等着了。

他今天穿了深褐色的衣袍，腰間掛着玉佩，像是特意打扮過，風流倜儻，少了些書卷氣。

一眼看去，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傾心。

溫景妍笑着打趣，「不知道的，還以爲表哥今天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呢。」

想了想，她又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可以給表哥出出主意。」

杜長淵摸摸鼻子，略顯心虛，「表妹可莫要折煞我了！既然喊了表妹出門，自然要照顧周到，哪能還有旁人？」

溫景妍今日裝扮比較素淨，襯得略施粉黛的小臉越發清透明亮。

像是萬紫千紅中的一朵小白花，並不輸任何人。

等她上馬車時，杜長淵撩起那披風下擺，爲免沾到踏板上水漬。

此時，屋內。

「老夫人，大少爺帶着表小姐出門了。」

徐嬤嬤這一喊，只怕整個院的人都要聽見，可見其激動。

杜老太太氣定神閒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喝着茶，「去了就去了，有人陪着妍兒，我也放心。」

「就怕您不只是放心。」徐嬤嬤樂呵呵道。

別的她不敢多想，但表小姐和大少爺站在一起，着實般配。

杜老太太沒吭聲，卻是吩咐，「有什麼情況，再往我這匯報。」

溫景妍在家時，也喜愛筆墨紙硯，此番跟着杜長淵，倒真見識了許多。

字畫古玩，他樣樣精通。

熟稔起來，溫景妍的話也多了起來，同樣讓杜長淵驚詫佩服。

「昨日表妹說見識不如我，看來是多有謙虛，這學識見地，我自愧不如。」

「哪裏哪裏，表哥也不差，咱們要學習的地方還多着呢。」

如此，兩人逛了一上午，仍舊精神奕奕。

只是肚子很按時的叫了起來。

杜長淵笑起來，「表妹，我已讓人在酒樓訂好廂房，各種菜色都有一些，肯定會有你喜歡的口味。」

溫景妍訝異，這麼周到？

不得不說，這位表哥確實對她照顧良多。

「多謝表哥了，改日你要是到京城，我也必定盡一盡地主之誼！」

直到日落時分，兩人才披着寒風和餘暉回府，氣氛卻很熱絡。

下人一陣忙碌着將他們買的東西搬進去。

杜長淵忽地吩咐，「搬到表小姐那裏吧！」

「表哥，這怎麼能行？」

「不用客氣，到這次爲止，我們也有許久未見了，就當我送你的禮物，表妹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