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訪迎春

「三爺？三爺？」小雀兒的低呼聲，讓興奮的賈琮回過神來。

「無事，三爺只是看書入了迷而已！」

「三爺這般好學，將來定能夠成爲秀才那般大人物。到時候，看看府中誰還敢對三爺不敬！」小雀兒帶着幾分羨慕說道。

賈琮又揉了揉小雀兒的腦袋，笑眯眯的回應，「那到時候你便是秀才公的丫頭，同樣也威風凜凜！」

小雀兒當即眯起了眼睛，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恐怕，這會兒她已經暢享着自家三爺中舉之後，帶着她在府中翻身做主人的日子。

「走，咱們去二姐姐那兒看看！」

迎春是大房庶長女，不過賈府的幾個女兒是單獨排行，元春、迎春、探春、惜春，所以一般都稱呼迎春爲二姐。

「三爺怎麼想起來去二姑娘那兒了？」小丫頭疑惑的問道，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平日見了，迎春對賈琮這個兄弟也算親近，可彼此之間的來往並不算多。

「終歸是三爺的姐姐，去問個安也是理所應當！」賈琮隨口說道。

實際上，他是想着去迎春那兒看看有沒有別的書冊！這府中人不少，可是他賈琮有資格去見的人並不算多，就說二老爺賈政，房中書冊自然不會少，可他有什麼資格去借？算來算去，也只有這個姐姐算是能說句話兒。

終歸是同出一脈，而且迎春性情老實柔順，哪怕不能達到目的，至少也不會吃一頓排頭。

主僕二人出了外書房的院落之後，便是沿着主院東側圍牆外的甬路一直向北，過了東路院的後牆並依次路過了賈政的書房、王夫人的院落之後，便是沿着一道東西向的遊廊轉向西。

出了遊廊，三座小小的倒座抱夏出現在視線之中。

這三座抱夏，就是如今三春的居所，而靠東側的第一間便是迎春的院落。

小雀兒緊走兩步上前，小院門戶的石階上，坐着兩名十來歲的丫鬟，正一邊做着女紅一邊不知道說着什麼閒話。

見到小雀兒前來，這兩個丫鬟也並未起身，而是徑自問道，「小雀兒，你怎麼不在院裏伺候你家三爺，卻是跑到我們這兒了？」

平日間嘴上不停的小雀兒，此刻卻是如同悶葫蘆一般惜字如金，微微福了一禮方才說道，「見過繡桔姐姐、蓮花兒姐姐。今兒個我們三爺休沐，來給二姑娘問安！」

兩個丫鬟聞言，這才起身探頭朝外望了望，正瞧見賈琮施施然朝着小院而來！

雖然看不上這位三爺，可終究是自家主子的一脈兄弟，因此兩個丫鬟也不敢拿大，趕忙收了手中活計站起身，朝着賈琮行禮。

「見過三爺！」

賈琮拱手還了半禮，「不知二姐姐可在？」

不待二人回話，院中便是傳來一個清脆而急促的聲音，「你們兩個在這兒偷閒，姑娘要吃茶，還不快進來伺候着？若是讓姑娘等急了，仔細你們的皮！」

話音落下片刻，卻見一個丫鬟從院中轉了出來。這丫鬟眉目間帶着幾分凌厲，身形比之另外兩個丫頭高大了不少，其嘴脣輕薄，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

對於此人，賈琮倒是不陌生，這正是迎春身邊的大丫鬟司琪。

賈府身爲國公門第、等級森嚴！一般來說，在這些小主子身邊侍候的，有三等丫鬟。

這司琪便是一等，迎春房裏的事兒大多可由她做主，平日間也是跟主子同吃同睡，與主子最爲貼心。

剛才繡桔兩個，則是房中二等的丫鬟，可以進入房中廳堂侍候吃用、茶飲之類，但是卻沒資格進入迎春的閨房之內。

第三等的丫鬟則是只能在院裏忙活，做些粗使活兒。

不過，這個等級是以迎春院兒來排的，若是以闔府來說，也只有賈母、王夫人等掌權者身邊兒侍候的丫鬟才是真正的一等丫鬟，比如鴛鴦、琥珀等人。而司琪等人這樣排只算是二等的丫鬟。

不同等級的丫鬟月例也不同，鴛鴦等人是一兩銀子，司琪等人則是一吊錢，繡桔等是半兩銀子，粗使丫鬟只有五百錢。

除此之外，主子房中還有奶嬤嬤、粗使婆子之類，月例各異。

奶嬤嬤的身份極高，就算是迎春這等主子也要恭敬三分，甚至遇到跋扈的，房中的奶嬤嬤幾乎能夠壓住主子。

「呀，三爺來了？」見到門外站着的小雀兒和賈琮，司琪一怔，隨後便是行禮。

見到賈琮還禮，司琪趕忙避了避身子，她是個知本分的，哪怕這三爺並沒有什麼體面，可終究是府中主子，而且還是自家主子的兄弟，她如何會在此端架子？

「你們兩個小蹄子，三爺來了還不趕緊引進來？隨後定回了姑娘，一人賞你們幾鞭子方才罷休！」

這司琪的性子，絕對能跟小雀兒有一拼。

隨後，司琪便引着賈琮進了院，並來到廳堂之中！

讓身後的繡桔給賈琮上了香茗，司琪便說道，「三爺稍座，奴婢進去告知姑娘！」

賈琮頷首，端起茶吃了一口，便是環顧這廳堂中的擺設！相比他那個四腳落地的家，這裏顯然精致了許多。

最內側放着兩張椅子中間擺着小幾，左右兩側各有椅子三張！左側牆壁上是一副山水，右側牆壁上則是四副字帖。

角落中還有高凳上擺着蘭花盆景等裝飾。

賈琮坐在左手邊第一張椅子上，小雀兒站在一側身形筆直，不過那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卻是不斷四處觀瞧打量，顯然有着幾分羨慕。

不多時，司琪打着內室的簾子，一個肌膚豐盈、合中身材的少女緩步而出，這自然是賈琮的姐姐賈迎春。

「琮哥兒？」迎春眉目溫順，觀之可親，說話間也帶着幾分羞懦。

賈琮主僕趕忙行禮！

「見過二姐姐。」

「拜見二姑娘。」

「你我姐弟，如何這般客氣！」迎春臉上顯出一個柔和的笑意，上前坐到正中小幾左側的椅子上，算是與賈琮毗鄰。

「琮哥兒最近在族學，書讀得可好？」

姐弟二人坐定，便是閒聊了起來！迎春雖然是軟性子，不過對於這弟弟的來訪和親近顯然也有些歡喜，不知不覺，話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