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努力適應

江市地處江南，夏季多雷雨，剛剛下過一場暴雨，氣溫沒有那麼高。

青晨窗戶大開，納涼通風，自己睡在客廳地板上，早就響起了細微的鼾聲。

葉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連門都沒開，直接跳窗進了房間裏，腳還沒落地，只見北山潛靠在門邊看着他。

葉付低頭看到睡得正沉的青晨，把客廳的窗關了，開起空調，爲青晨披上薄毯，老母親的關愛爆棚。

兩人進了北山潛的房間，葉付彎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哎喲喲，我們的聖君修煉萬年都沒學會的那點子憐香惜玉的心，聽到點動靜就跑出來看看？因爲我們青晨妹子睡在客廳裏？」

北山潛沒理他，倒在牀上，「快說。」

葉付隨手拿過他放在牀頭的扇子，慢慢悠悠的扇了起來，頗有公子如玉的溫潤，只是碎嘴停不下來。

「去吳家逛了一圈，吳家老婆瘋瘋傻傻的，應該是精神分裂。吳興涵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屋子的怪人，他能正常？自己姑姑年紀那麼大了還讓她當傭人，我估摸着他們家被什麼小妖怪捉弄了。那個家弄得和幾十年前的廢棄老宅似的，其實是五六年前新造的樓盤，地段差了點，好在設施齊全啊。」

「現在我們家裏人也多了，也是時候換個大點的房子了？」

「你出門是去了一趟房屋中介？」北山潛閉着眼睛反問他。

「嘿嘿，倒也不是，我就是看青晨妹子太可憐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天天睡地板，夏天還能睡睡，秋天冬天怎麼辦？女孩子的腰最金貴了，你別看現在沒事啊，等上了年紀就不行了，還有……」

葉付的話題已經徹底得跑偏了。

「嘖……」

北山潛皺着眉頭，明顯不耐煩了。

葉付知道自己再扯下去，肯定有個鐵拳等着自己，忙訕笑道：「吳興涵對老婆挺好的！」

「嗯？」

北山潛睜開眼睛，這倒是個有用的消息。

一個這麼在乎自己名聲、地位和財富的人知道老婆有病，不送醫院，而是來找他們，純粹是爲了老婆好？是真心愛護老婆的好好先生？

這倒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不對！

北山潛忽然想起了那天吳興涵臨走時看青晨的眼神，那不是對陌生人的關注，而是一個男人獵豔時才會有的眼神。

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一些了，手摸着自己的板寸頭，發根扎着掌心，有着細密的刺痛。

他穿着一件黑背心躺在牀上，身上的潛蛟刺青幾乎蓋不住，張牙舞爪的，平添了幾分戾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葉付並不知道北山潛周身充滿殺氣，他以爲這個單子有點棘手才惹得北山潛不快。

「吳興涵不在的時候，那別墅還有點人氣，吳興涵回來了，陶昔一走，簡直可以說是陰森恐怖了，那穿堂風刮得呼呼的，沒人說話的時候總能聽到水滴聲和東西掉落的聲音。」葉付總結道。

「問題出在吳興涵身上，那爲什麼是他老婆瘋了？」

北山潛也有些困惑。

「別想了，早點睡，比起吳興涵，我倒是對那個陶昔更感興趣。」

葉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等等。」北山潛忽然叫住他，「找個時間把書房收拾收拾，讓阿青住進去吧？」

「阿青？」葉付繞了一個長長的尾音，「你剛才好像也沒有叫陶昔的名字，看來你找到阿青生氣的原因了？哎喲哎喲，鐵樹開花，枯木……」

他的話還沒說完，北山潛抓起牀頭一本厚厚的書砸了過去。

見狀，葉付一溜煙跑了。

北山潛手一收，書已經穩穩抓在他手裏。

這麼厚一本書砸在地上，肯定會把睡着的人吵醒的。

第二天一早，青晨準時起來，洗漱過後，葉付已經做好了早飯放在餐桌上。

「老師早！」

青晨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坐了下來。

「你昨天把我的廚房炸了？本事好大呀，以後我不在家，讓你潛哥給你做飯，他做的比我好吃，就是懶。今天店裏不用開門了，我和老大都不在，你一個人看店我不放心。」

「那我在家幹什麼呀？」青晨端着菜粥直往嘴裏送，鼓着腮幫子問。

「玩玩手機，看看電視，有空去幫着買菜也好，記得鎖好門就行了。」葉付耐心的叮囑。

北山潛這時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青晨一眼望見他，「潛哥，你今天去哪裏？」

「去吳興涵公司看一眼。」

「我也去，反正呆在家裏也沒事，我要和潛哥一起跑這個單子。」

「不行！」北山潛一口回絕。

青晨也不灰心，繼續喝粥，「那好呀，我就跟在你身後，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開車我扒車門。」

「哈哈哈，厲害！真不愧是我的學生！老大你帶她去吧，你不帶她，她真能給你把天捅個窟窿你信不信！」

葉付一臉的幸災樂禍。

北山潛不說話，給了他一記眼刀。

葉付只當沒看見，「她一個人在家也不好，萬一有什麼妖怪找上門來呢？幾扇木頭門擋得住他們？」

北山潛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一頭進了浴室裏。

葉付衝着青晨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叮囑她：「你也別老是惹老大不開心，他是對你夠寬容，你跟着過去不要傻頭傻腦地亂晃，多看多聽，你有天賦，別浪費。」

「什麼天賦呀？」青晨眨眨眼睛。

葉付搖搖頭，拿她沒辦法，「適應兩界的天賦，能夠遊走在兩界的不是一般人，可我說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是不是我適應得好，就能一直和潛哥和老師在一起？」青晨認真的問。

葉付這會不笑了，點點頭。

「那就好，那我肯定能適應。」

青晨並不清楚爲什麼一定非要和這兩個妖怪在一起，可是她下山至今遇到的人和事都與這兩人有關。

她不害怕妖界，也不怕人間，她只怕自己渾渾噩噩走一遭卻無一人知曉。

迷路的小野貓總想找個溫暖的去處，一如百善堂之於青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