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覺醒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過了幾個時辰，又像是隻過了幾秒鐘，大漢身上的靈鎧由固態漸漸化為氣態，恢復成氣態的靈氣被吸回他的體內，又由他的體內被上官秀快速地吸取走。

因為七竅流血的關係，上官秀的眼睛裡也蒙起一層血水，現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

隱隱約約中他看到大漢身上的靈鎧散掉，他沒時間多想，鬆開一隻手，然後狠狠抓向大漢小腹處的傷口。

大漢的小腹有劍傷，而且是被刺傷的，傷口有兩指寬，深入肚腹之內。

上官秀先是把手指插進大漢的傷口內，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向裡搥著，大漢疼得嗷嗷怪叫，大量的鮮血順著他小腹處的傷口湧出來。

大漢掐住上官秀脖子的雙手再使不出力氣，得到喘息之機的上官秀更是大力地搥著對方的傷口，到最後，他整隻手都已伸進大漢的肚子裡。

他感覺手指觸碰到軟乎乎又滾燙的東西，他也顧不上去判斷那是什麼了，死命地向外拉著……

大漢像是失去牽引的木偶，軟綿綿地趴在上官秀的身上，直到他死，他都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對方何種技能之下。

雖然大漢已然趴在上官秀的身上氣絕身亡，可失去理智的上官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死了，還在不斷地重複著拉扯的動作。

許久，直至大漢肚腹的內臟已全部被他拉扯出來，再無東西可拽，只剩下皮包骨的空殼，他才停止拉扯的動作，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粗氣。

他緩了好半晌，定睛細看，大漢的腦袋貼著自己的頭側，雙目圓睜，眼中已失去光彩，蒙起一層死灰，氣息全無。

上官秀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奮力的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推開，也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看清楚，原來自己從大漢肚腹內拉出來的是對方的腸子。那紅白相間的腸子流淌了一地，也流淌了他滿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他忍住強烈的嘔吐感，坐在地上的身子向後連蹭，同時雙手在自己衣服上胡亂地抹著。

退出好遠，他才停下來，舉目再看大漢的屍體，又低頭瞧瞧自己的身上，血跡斑斑，並粘滿對方的腸液和血液。

他一陣陣的反胃，可他還沒把腸胃裡的東西嘔吐出來，倒是先噴出一口血箭。

這是由於外來靈氣正在他體內四處衝撞造成的。

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若任由靈氣胡亂衝撞，不僅五臟六腑會受損，經絡也必然會受到無法補救的重創，人也就廢了。

上官秀沒有時間逃離現場，他就地打坐，執行靈魄吞噬心法，以自身的靈氣來牽引外來靈氣，將其引入丹田，再與自身的靈氣相融合。

這個過程，正是靈魄吞噬心法中的納靈歸元。

納靈歸元的作用就是把外來靈氣吸入丹田，化為己有。

他原本小小的丹田容納不下這許多的靈氣，隨著大量外來靈氣湧入進來，丹田被撐的像是要炸開一樣。

擴大丹田的唯一辦法就是提升自身的修為境界。

靈武學的修為境界可分為兩個層級。第一層級分為九重：第一重靈初境、第二重靈動境、第三重靈真境、第四重靈破境、第五重靈化境、第六重靈元境、第七衝靈天境、第八重靈神境、第九重靈空境。

每一重的修為境界又細分為五個等級，稱為靈境級。

修靈者提升修為是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而現在的上官秀則是打破常規，他吸食了大漢的全部靈氣，將其融合之後，自身的靈氣瞬間暴增。

他的修為境界直接突破了靈動境的五個靈境級，之後在他體內執行周天，迴歸於丹田。

隨著五個靈境級被一氣呵成的突破，上官秀的修為境界也隨之從第二重的靈動境進階到第三重的靈真境。

不過迴歸丹田的靈氣依舊太多了，達到靈真境的丹田依然容納不下，剛剛凱旋而歸的靈氣好像化成了千軍萬馬，高奏著凱歌，浩浩蕩蕩地衝出丹田，開始了新一輪的突破。

從第三重的靈真境向第四重的靈破境突破，要比剛才困難得多，好在上官秀體內的靈氣足夠充足，一鼓作氣地成功突破靈真境的五個靈境級，修為境界隨之也達到第四重的靈破境。

此時上官秀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

他強壓住心頭的悸動，驅使著體內的靈氣，向靈武第五重境界，靈化境突破。

可惜的是，上官秀這次只突破了第四重靈破境第一級和第二級的靈境級，再想繼續往後突破，他體內的靈氣已無法支撐。

上官秀心裡明白，達到第四重靈破境的第二級，已是自己的極限，若想繼續突破修為境界，他需要得到更多的靈氣支援。

第五重靈化境和第四重靈破境最大的區別就是靈化境能夠同時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而靈破境只能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的其中之一。

自己的修為未能進階到第五重靈化境，上官秀當然有所失望，但與他此時此刻的興奮比起來，那點失望實在微不足道。

以前上官秀一直以為靈魄吞噬心法是和其它的靈武心法一樣，以自身的修煉為主，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的理解全錯了，靈魄吞噬心法根本不是一種靠自身修煉來提升修為的心法，而是一種靠奪取他人靈氣納為己用的靈武心法。

他也終於理解為什麼自己的修為境界一直提升不上去，始終都處在第二重靈動境，並不是因為自己資質差，沒有修煉靈武的天賦，而是自己由始至終都練錯了方向。

……

將體內的靈氣全部收回丹田，盤膝而坐的上官秀慢慢睜開眼睛。

突然之間，原本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舉目向上望，天空中的星星似乎都變得異常明亮，映入眼簾的是滿天星辰，好像一夕之間多出星星，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景象。

夜風吹過，樹枝搖曳，樹葉嘩啦啦作響，原本很輕的聲音此時聽到他的耳朵裡，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用力撕扯紙張一般，連餘音都久久不散。

修為境界的提升，相對應的是修靈者自身身體機能的提升。

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只是隨著上官秀的修為境界由靈動境突破到靈破境，他對世界有了全新的感受。

他站在原地，微微揚頭，閉著眼睛，感受夜風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拂過，風中還夾著花的芬芳和草的清香，以前，他的嗅覺從未有如此敏銳過。

他慢慢睜開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體內的靈氣隨意念而動，呼，白色的靈霧由他周身散發出來，環繞在他的四周，凝而不散。

靈氣由意念而生，又由意念而變，白色的靈霧迅速凝結，由氣態化為固態，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只眨眼的工夫，他的周身上下罩起一層白色的靈鎧。

這是上官秀第一次完成靈鎧化，他擡起雙手，忍不住動了動手指，雖然身上罩起厚厚的靈鎧甲，但絲毫感覺不到靈鎧帶給自己的阻力和不便，那就好像自己身上長出的第二層皮膚，甚至透過靈鎧，他都可以感受到夜風從自身吹過的清涼感。

太奇妙了，原來這就是靈鎧！

他扭頭向周圍望了望，大步流星的走到一顆老樹前，他深吸口氣，縱身躍起，他這一跳，足足跳起兩米多高。

他人在空中，對準樹幹，猛然擊出一拳。

就聽嘭的一聲悶響，罩著靈鎧的拳頭擊打在樹幹上，樹皮飛濺，樹幹被打出一個明顯的大凹坑，樹葉颯啦啦的散落下來好多。

落地後，上官秀低頭再看自己的拳頭，拳頭上的靈鎧絲毫未損，他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的嘴角慢慢揚起，就在他興奮不已的時候，嗓子眼裡突然發甜，噗的一聲，一口血箭由他口中噴出。

上官秀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一同破裂開似的，他站立不住，手扶著樹幹跪坐到地上。

他身上的靈鎧迅速氣化，散成霧狀，順著他周身的毛細孔鑽回到他的體內。

與此同時，鮮血由他的鼻孔和嘴角不斷地滴淌出來，這正是靈魄吞噬心法所帶來的副作用，靈氣反噬。

對其它修靈者使用靈魄吞噬時，會導致大量的外來靈氣湧入體內，而這些外來靈氣完全不受控制，四處亂撞，對修煉者自身的內臟、經絡造成極大的損傷。

直至修煉者完成納靈歸元這個過程之後，才能把外來靈氣全部融入到自身靈氣當中。

修煉靈魄吞噬心法，只能靠吸食他人的靈氣來增長修為，而吸食的外來靈氣越多，對自身的傷害又越大，這是個死迴圈，也可以說目前的靈魄吞噬心法並不是一門完善的靈武心法，修煉者在傷害他人的同時也在傷害他自己。

此時上官秀所承受的就是使用靈魄吞噬後的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