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苦修一脈

三尺鐵劍被餘之秋拋入池裡，不久後被打撈上來。原本嶄新鋒利的鐵劍，此刻通體赤紅，劍身彎曲柔軟，其中很多地方被融化的不成樣子。

「嘶！」

一羣少年齊齊倒抽涼氣，池裡的溫度之高，就連鐵劍都可融化，武修雖說肉身素質過人，但畢竟是血肉之軀，這要是步入池中，還不得融化的連渣都不剩下。

「現在，還有誰想踏入池中嗎？」餘之秋淡淡說道。

此刻，一羣少年終於意識到，苦修一脈萬分之一的透過率，絕不是一句虛言。原本幾位躍躍欲試的少年，此刻也徹底啞火。

加入洛山宗，雖是獲得成長的極好機會，但也要有命去享受。

望著一羣腳步漸漸後退的少年，餘之秋的眼底深處，浮現一抹淡淡地失望。

「難道，今年我苦修一脈，又註定招不到弟子嗎？」

甦醒站在人羣中央，當一羣少年後退，而他原地不動，不知不覺間，他就成為最前排的那個人。

一羣少年並沒有離開，他們需要一個人，去探險，去試水，去發覺水池的奧妙。

當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甦醒身上時，他不負眾望的邁出腳步，朝水池走去。

感受著撲面而至的熱浪，甦醒面色平靜，腳步也很穩定。

餘之秋微微點頭，他知道這第一個踏出之人，是需要莫大勇氣的。

「不過，僅僅有勇氣，可還不夠。」

甦醒站在水池邊，望著滾滾翻湧的池水，做出了一個別人大吃一驚的動作。

瞪腳，起跳，甦醒一躍而入水池中央。

「他瘋了嗎？」

一羣少年徹底譁然，面對有死無生的水池，哪怕有人鼓足勇氣去嘗試，但也絕不會像甦醒這樣不要命的直接跳進去。

甦醒當然沒瘋，他之所以敢跳入水池，是因為發現了一些玄機。

自從融合掉「水源力」後，甦醒對於水的一切都變得極為敏感，池水的溫度看似極高，卻又給他一種虛幻的不真實感。

而且，甦醒心中篤定，餘之秋無論怎麼做，其最終目的是為洛山宗的苦修一脈招收弟子，既然這樣，那就不可能設一個有死無生的局。

「轟！」

恐怖的高溫席捲向甦醒，從毛孔鑽入體內，瞬間覆蓋至周身百骸，每個細胞都被炙烤著，彷彿下一秒，他就會融化為渣滓。

這種感覺極為真實，讓甦醒甚至覺得，之前所有的推測都是錯誤的。

「怎麼可能！」

甦醒緊咬牙關，雙拳因用力過猛，導致骨骼間傳出交錯的聲響。

「不對！」

甦醒忽然想起曾在史料中看過的一種「魔幻石」，能令人身陷幻境，一旦徹底迷失，幻境中的一切都會變成真實，到時候，他真的會被高溫炙烤死亡。

「給我醒來！」

甦醒咬破嘴脣，同時猛甩腦袋，一道清流劃過心田，恐怖的高溫瞬間消散一空。

「好險！」

甦醒深刻體會到，這苦修一脈的考核有多麼可怕，如今就算清醒過來，依舊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下一秒，甦醒發現這水池裡，潛藏有無比澎湃的能量，當下也不客氣，立即運轉吐納之法，開始修煉起來。

外面，幾乎在甦醒打破幻境的瞬間，餘之秋身體微微一震。

「幻境被打破了？」

餘之秋向來淡然的臉上，湧現出濃濃的驚駭。他比誰都清楚幻境的可怕，當年的他，也不過苦苦堅守本心一時辰。

而如今，甦醒不僅打破幻境，且只用了半時辰不到。

這份成績，古來僅有！

餘之秋眼神落在水池上，露出了掩藏不住的笑意，再看向一羣畏首畏尾，不敢上前的其餘少年，眼角露出一抹鄙意，道：「半個時辰已過，你們可以回去了。」

「什麼？我們都還沒嘗試呢。」

一羣少年滿臉不甘，有人上前，道：「此前並未限制時間，你這樣做不公平。」

「哼！規矩是我說了算。」

餘之秋神色淡漠，冷聲道：「猶猶豫豫半時辰，給你們再多的時間，結果還是一樣，都給我出去，有什麼不滿就爛在肚子裡，敢說半個不字，轟出伴虎城。」

一羣少年噤若寒蟬，立即閉嘴不言，爭先恐後的退走。

「意志不堅，心智不定，也妄想入我苦修一脈？」

餘之秋搖頭，威懾住一羣少年，並未有絲毫滿足感，相反很失望。不過，當他轉身看向水池時，臉上頓時浮現出濃濃笑意。

「兵貴在精！」

苦修一脈收徒向來苛刻，如今能招到一人，餘之秋便很滿足，尤其甦醒似乎還極為不凡。

時間飛逝，兩個時辰已過，餘之秋卻並未去喊甦醒，而後者陷入修煉狀態，也絲毫不覺。

「餘師弟，結果如何？」

一名青年踏進院子，身後跟著數名少年，其中，王猛赫然在列。

青年目光掃視四周，發現除掉餘之秋，便沒有其他人，頓時笑道：「我說餘師弟，難道你今年又沒招到？」

「步千愁，你有何事？」餘之秋神色淡漠，對方是萬法派的人，和苦修一脈向來不對付，這個時候過來，身後還帶著一羣新招收的弟子，顯然是來炫耀的。

「餘師弟，不是做師兄的說你，照你這種考核力度，別說三年招不到弟子，恐怕十年都遇不到一個。」

名叫步千愁的青年，臉上不無得意，道：「你看，我今年可又招了不少人。」

「一羣烏合之眾而已。」餘之秋淡淡說道。

「哈哈……我怎麼覺得，餘師弟你是在嫉妒我呢？」步千愁不怒反笑，一臉暢快。

「餘師兄沒說錯，又何來嫉妒之說？」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一道聲音自水池裡沖天而起，準確無誤的落在餘之秋身邊，眉目清秀，意氣風發，不是甦醒，又是何人？

步千愁目光微凝，道：「我說餘師弟怎麼如此淡定，不過，餘師弟該不會是急眼了，隨便弄只阿貓阿狗濫竽充數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萬法派的師兄，都是這幅德行嗎？」甦醒不卑不亢，冷冷說道。

「找死！」

步千愁勃然大怒，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都敢罵他，傳出去顏面何存。

「步千愁，你想做什麼？」

餘之秋身上氣息吞吐起伏，手指間電弧繚繞，氣勢冷冽剛毅，令人驚悚。

元氣外放！

這是御靈身高手的標誌。

步千愁身後，一羣剛入門的少年們，臉上齊齊露出驚駭之色，就連步千愁本人，也是臉色微變。

雖說步千愁也是御靈身層次的高手，但他心中清楚，如果一戰的話，他完全不是餘之秋的對手。

「我苦修一脈之人，何時輪到你指手畫腳。」餘之秋寸步不讓，完全不給面子，讓步千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就在步千愁騎虎難下之時，王猛在其耳邊竊竊私語幾句，讓步千愁露出笑意，道：「我自然不會以大欺小，不過你們說我萬法派招收的弟子，都是羣烏合之眾，那就讓這些烏合之眾，領教一番餘師弟你的精兵如何？」

「我們也不以多欺少，就讓王猛與甦醒一戰，看看到底誰才是烏合之眾。誰輸了，由我們做師兄的，出一瓶伐髓液做彩頭，如何？」

這下，輪到餘之秋陷入兩難，他倒不是心疼那一瓶伐髓液，而是不想甦醒受挫。畢竟，既然王猛敢主動請戰，想必多半有取勝的把握。

「我苦修一脈招收弟子，看重的不是目前的修為，而是成長的空間。」餘之秋委婉拒絕。

「哈哈哈！餘之秋，你這話就可笑了啊！剛才還說我們是羣烏合之眾，現在就找藉口避而不戰？難道你所謂的良才，都只會耍嘴皮子功夫嗎？」步千愁逮到機會，立即開始窮追猛打。

餘之秋臉色陰沉，不發一語時，甦醒走了出來，目光落在王猛身上，「你很想打？」

「你說呢？小雜碎。」

王猛猙獰一笑，他沒想到甦醒還真走了狗屎運，加入了苦修一脈，讓他沒辦法在考核結束後隨意玩死甦醒。不過，如今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將對方踩在腳底，肆意蹂躪一番，也是不錯的感覺。

「那就來吧！」甦醒說道。

此刻，哪怕是餘之秋，也發現這兩人之間有舊仇，有些擔心甦醒受傷，搓了銳氣，準備阻攔時，後者已經絕然的接下挑戰。

轟！

戰鬥瞬間爆發，王猛舉拳狂奔，望著甦醒同樣衝上來，嘴角笑意猙獰。

「找死的傢夥！」

王猛之前一拳就將甦醒轟退十幾步，如今再比拼拳力，他自然不懼。

兩人的拳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和上次的打鬥不同，甦醒站在原地，半步不曾後退，反觀王猛，竟後退了兩三步。

「怎麼可能！」王猛一臉不信。

「沒什麼不可能，忘記告訴你，我在幾天前，就跨入了煉體四重。」

甦醒神色淡漠，在水池裡瘋狂修煉兩時辰後，他的修為再度增長，雖沒有突破至煉體五重，但也達到四重巔峯。

如今的他，比拼力量，不僅不會輸給王猛，反而能壓制對方。

「光力量強有什麼用，讓我告訴你，煉體四重真正的厲害之處。」

「武技，百葉掌！」

王猛神色認真，五指攤開，化拳為掌，一瞬間，數道掌影浮現，盡數拍擊向甦醒。

「武技小成，王猛好厲害，這下必勝。」

一羣少年紛紛驚歎，就連步千愁也露出了笑容，顯然在他心裡，也覺得王猛已穩操勝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