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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山,昏暗陰沉,透漏著陵墓般的駭然死寂,稠密的濃霧,籠罩了整座霧山,稠霧掩埋了子夜的痕跡,悄無聲息,霧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神秘。
霧山邊緣,黑袍老者,輕輕擦拭著嘴角的血跡,滄桑的憂鬱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慰。
金色波動,引動天地能量,浩瀚的神聖氣息,編制成一縷金色四星光芒,光芒覆蓋星辰體表,傷痕在癒合,短短幾吸,便消失不見,白嫩的皮膚,猶如嬰兒般細滑。
四星狀光芒,教廷高級治療魔法聖光之輝,獨有的象徵。
聖光之輝,即便是魔師級別的白袍祭祀,獨自施展,也是頗為吃力,除非擁有可以增幅魔力的星戒。
星戒,在這片古老的大陸上也算得上低等聖器了,只有在死亡古遺跡裡,才有機會獲得星戒,而每次死亡古遺跡開啟,能得到一枚,便是運氣極佳了,因此每一枚星戒,都極其珍貴,不過大陸數千年的積累,倒是也沉積下了許些,但這些大多都握在一些古老的家族手中。
金色光芒消失,黑袍老者,輕輕擦拭著額頭微冒冷汗微,一臉疲倦之意。
枯萎如枝幹般的手掌,翻印而出,周圍空間,隱隱扭曲,「隱!」蒼勁之聲方落,星辰憑空消失。
黑袖一揮,黑霧湧動,黑袍老者緩緩踏入。
冷風嗖嗖,卷起幽藍的發長,茫然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蔚藍的天空映入眼簾,短暫的思緒空白,猛然回頭尋望,視野之內,空無一人,神色暗淡,喃喃道,「神秘黑袍,多謝了。」
攢住掌心處數棵參木草,星辰記下了這份恩情,回眸瞥了一眼霧山,嘴角處不停蠕動,嘀咕著,「因禍得福,因福得禍,禍福難料。「
出了霧山,星辰一路直奔福澤鎮而去。
鐘山藥鋪,位於福澤鎮中央,往日藥鋪裡,三三兩兩來買藥的小鎮居民,絡繹不絕,可是今日,藥鋪裡卻冷冷清清,就連主街道,也僅有零星的幾個人而已。
踏進藥鋪,星辰打算買幾味藥草,畢竟單獨熬煮參木草,太過顯眼。
「沈師傅,雞冠草、馬啟蓮、烏藤、麥季豆,每樣都來八克。」沈師傅,在福澤鎮頗受百姓愛戴,小鎮地處帝國偏遠地帶,並沒有設立教堂,自然也就不會有牧師,一旦生病,都會直接來找沈師傅,沈師傅為人謙和,大部分藥草,也都只是象徵性的收點成本,因此在整個小鎮上,也是有極佳的口碑。
「稍等!」沈師傅,心不在焉,並沒有抬頭理會,轉身便準備去抓藥草了,這幾味,也算不上珍貴的藥草,離小鎮不遠處的三清山上,都可以採摘的到。
邁出幾步,沈師傅停下了腳步,「嗖!」猛然回頭,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星辰。
「哐當!」
搗藥石,從手中脫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星辰少爺!」星辰出現在藥鋪,沈師傅表現的異常驚訝。
快步走到藥鋪的門口,向外微微探出前身,掃視了幾眼街道兩旁,並未發現異樣,才長長歎了口氣,隨手把掛在門前的牌子,瞧瞧翻了過去,‘休息中’。
關上門,沈師傅頗為擔憂的盯著星辰,緩緩的吐道,「今日清晨,子爵大人,率親兵,圍困了星府。」
「什麼!」拍案而起,眼圈瞬間佈滿血絲,暴怒,無邊的怒火,在心頭焚燒。
「哢嚓!」桌子的一角,被硬生生拍斷。
「星辰少爺,冷靜點。」沈師傅微怒,一把拽住了向外踏步走去的星辰。
「這個狀態回去,豈不是正中子爵下懷。」
逸散的可怕靈魂之力,悄然收回意識海,一怔,沉聲道,「現在狀況如何?」
「一切安好,衛兵沒有尋到你,只是圍住了星府,況且現在有教廷特使坐鎮,他們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沈師傅,說道。
「這就好。」懸著的心,平靜了些許,「沈師傅,可知子爵因何緣由尋我?」
「星府裡死人了,子爵大人便派兵封鎖了星府,星府現如今被圍的是水泄不通。」
「死人了!」一怔,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隱隱感覺到,這是一場陰謀,如果不是教廷的人突然出現,打亂了子爵的計畫,恐怕星府現在應該改名了。
不過,教廷特使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所謂何事,莫非也是為了參木草而來,教廷擁有高級治療術,可醫治百病,單單是為了顆參木草,特意趕來,似乎有些不值。
「莫非是為了霧山深處的生死位面。」一怔,冷汗,星辰暗暗思索,看來靈魂之力,不能輕易使用了,魔徒擁有師級靈魂,這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百口莫辯了。
「沈師傅。」星辰頗難為情,畢竟要讓沈師傅,蹚這渾水,可在這小鎮上,星辰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數,要沈師傅幫忙,也是無奈之舉。
「星辰少爺有事,但說無妨,只要老朽能幫得上,定會盡全力。」瞧到星辰堅毅的目光,沈師傅會心一笑。
「邀請教廷的人,到此一聚,就說星辰,有要事拜見教廷特使。」星辰若有所思的說道。
「恩?」沈師傅躊躇了。
「沈師傅放心,辰兒自有打算,絕不會亂來的。」星辰說道,這麻煩總是要解決的,為了保住秘密,總不能大開殺戒,到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可就杯具了。
「倒是老朽多慮了,既然如此,那老朽這就去辦。」說完,便離開了藥鋪。
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星辰緩緩轉身,向內堂配藥處走去。
倒不是星辰信不過沈師傅,而是參木草,牽扯重大,少一個人知道,便會多一份安全。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晌午。
身披幽黑鐵甲的士兵,依靠在光禿禿的牆垣之上,目光懶散,漫無目的地盯著過往的路人,消磨這漫長的時光。
帝國的北端,瀕臨大海,久疏戰陣,士兵也散漫慣了,現如今太平盛世到是算不上,帝國南部,臨索倫帝國,一個魔法極度昌盛的國度,強者林立。
近些年,索倫帝國,大肆招兵,皇家魔法軍團,足足擴張了兩個兵團,稱霸之心,可見一般,與帝國邊塞之間的小摩擦,也是接連不斷,持續升級,邊境要塞,兩大帝國囤積了數十個軍團,士兵更是高達數百萬之眾。
眼前局勢雖然頗為緊張,說劍拔弩張也不為過,可是這卻蔓延不到只有巴掌般大小的福澤鎮。
偏遠小鎮,窮山僻壤,想要引起帝國的關注,也是頗為不易。
現如今,這裡除了聖魔分殿每年的例規魔法天賦測試,就再也無人問津了。
相對安逸的平靜生活,直接導致了,兵業荒廢,士兵的戰鬥力急劇下滑,對於長年在血雨裡摸爬滾打的尋秘者而言,這些士兵軟弱,不堪一擊。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偌大的星府,被圍的是水泄不通,想要不驚動士兵,偷偷的摸進去,著實有些難度。
鐘山藥鋪,街道旁。
三三兩兩的路人,漸漸多了起來,嘈雜的議論聲,透過窗戶,隱隱傳了進來。
旋即星辰便附耳,緊緊貼在窗戶薄壁之上,隱約地聲音,頓時清晰了幾分。
「酒館的店小二,死的可真是可可憐。」黑豹道。
「誰說不是呢,雖說他平日裡有些貪財,可也不至於得罪什麼人!」黑鷹道。
「得罪人,恐怕不見得,就怕不明不白當了替死鬼,含冤而死,這就有些不值了。」黑豹道。
「噓豹哥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嘴邊出。」黑蛇道。
「怕什麼,現如今,星府除了魔法廢材星辰少爺,都是老弱病殘,誰會有這個實力,硬生生的扭斷店小二的脖頸,子爵大人之心,鎮人皆知。」黑豹道。
「就算如此,又能怎樣?不是我們黑梅山三兄弟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妙,惹了麻煩,到時恐怕會棘手的很。」黑蛇道。
「豹哥,蛇弟說的也不無道理,平日我們可沒少吃子爵大人的虧,人面獸心的傢伙,為了一個落敗的星府,得罪他,恐怕以後沒有好果子吃。」黑鷹道。
「哎」黑豹暗暗歎息,並未反駁兩兄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黑豹,雖脾氣有些急躁,可論對局勢的把握,兩兄可遠遠不及,也著實有些鼠目寸光,只顧眼前的利弊。
星府一旦被扳到,整個福澤鎮,就再也沒有可以制衡子爵府的勢力了,即便現如今星府落敗,可是只要星府還存在,子爵府便會有所約束,畢竟以星府的財力,這足可以辦得到。
平衡制約沒了,子爵府隻手遮天,到那時,日子恐怕要比現在清苦的多,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剝削、壓迫乃是貴族的本色。
根據遠古書籍的記載推測,星府的歷史,恐怕比整個福澤鎮,都要悠久,福澤鎮的建立史尚有古籍記載,可星府卻是沒有這一方面的具體記載。
對星府的描述,一筆帶過,‘星府,歷史久遠,星氏,乃遠古流傳下的古老一族。’
腳步聲漸遠,街道頓時安靜了許多。
星辰,神色頗為不自然,喃喃自語,「酒館的店小二,子爵怎麼會對他下手,莫非是那晚他們發現了什麼,仔細回想揣摩,也沒發現有何紕漏。」
「不對!」星辰懊惱、悔恨,他忽略了一點,他不應該當著眾人的面,多給店小二那幾枚銀幣。
這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只要稍加留意,這一點就不難發現。
事反常態,必有妖異,稍加詢問,以店小二的定力,定會露出破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因為面對魔者強者,店小二是無法說謊的。
「該死的。」
「哐!」星辰那白嫩般地拳頭,直接砸在牆面之上,強勁的力道,讓番木質的牆壁,凹陷了幾分,憤怒的眼神裡,被陰霾填滿,臉色陰沉。
酒館的店小二,星辰還是頗有好感的,就如黑鷹所說,平日裡,雖然他頗為貪財,可心地卻善良,定是他守口如瓶那晚的事情,惹怒了子爵,才慘遭子其毒手。
「砰!砰!砰!」
急速的敲門聲,驚醒了恍惚中的星辰。
「哐當!」
竹門,直接被猛力野蠻的踹開,破碎的竹片散落一地,地面頓時變的些淩亂。
眼前一片狼藉,讓星辰緊緊蹙起了眉頭,「蹬!蹬!」腳步聲響起,旋即星辰的目光投向了藥鋪門口處。
銀灰色盔甲映入眼簾映,它映襯著高貴,象徵著地位,因為這銀灰色乃是教廷特使衛隊的專屬,如同帝王的黃色帝袍,是專屬,是權威,是一種權利的象徵,至高無上。
四名盔甲戰士,踏入藥店,便分兩排,靜靜的站立在正堂兩側。
書生打扮,貼於胸口處的掌心羽扇,在嚴寒降臨的冬天,顯得頗為不合時宜,兩位白袍席身的教廷特使,在星辰詫異目光的凝視之下,手搖羽扇,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踏步而進。
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和諧,一氣合成。
「魔師巔峰強者。」一怔,星辰隨即身軀微傾,恭敬道,「星辰,拜見教廷特使。」
白袍書生,面帶微笑,微微點頭,目光停駐在星辰身上,眼孔猛的一縮,但隨即便是恢復了常色,白袍書生,默默對視,彼此間心領神會。
前者輕言道,「綁起來。」
「是!」盔甲戰士應聲道。
訓練有素的銀色盔甲戰士,可不是帝國的軍隊,那般不堪一擊,星辰不敢反抗,被硬生生捆綁了,動彈不得,面對魔師強者,他沒有絲毫勝算。
突如其來的變故,星辰臉色徹底陰沉。
「特使大人,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沈師傅,急了,「這位是星辰少爺。」
「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教廷的叛徒,蟒,關係匪淺。」後者,搖著羽扇,徐徐道。
蒙了,完全蒙了,因為星辰根本不認識,白袍書生口中所謂的蟒。
「說吧,他在哪裡?」前者,眯起眼睛,幾乎成一條直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根本不認識蟒!」星辰,說的是斬釘截鐵。
「詭辯,巧言令色。」
「沒有證據,就隨便綁人,特使大人的做法,未免有些唐突。」星辰,直視著兩位白袍書生。
「你是在,挑戰教廷的權威。」前者,微怒。
「不。」星辰暗暗搖頭,冷聲道,「我是在懷疑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