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回憶那些褪色的等待

向皓宇那張總是帶著嘲諷的笑臉浮出腦海，那掛著邪魅笑意的嘴角連回想起來也是那麼的妖嬈。

只是，面對著那張過於妖孽的臉，陸菲菲卻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慌。

就好像記憶的深處.那些漸漸冷卻的血液在狂虐的吼叫著.撕扯著!

那些被封存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從撕扯開的縫隙中蜂擁而出。

「喂，你怎麼一直在發呆？」

幼稚園的秋千上，長得像陶瓷娃娃般可愛的女生安靜的坐在靜止的秋千上，那雙空洞的大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地面。

突然出聲的男孩驚嚇了正在發呆的她，陸菲菲怯怯的抬起頭，空洞的目光跌進了一雙詭異的眼眸中。

那雙紫色的瞳孔讓一身傲氣的他更顯尊貴，男孩充滿真誠的笑容讓她下意識的撇了撇嘴。

她討厭看到別人對她笑，那些隱忍的笑容就好像在嘲笑著她有多麼的不堪和骯髒。

陸菲菲低下頭，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該屬於她的憂傷。

東方隱眉頭微皺，稚嫩的小臉有著不屬於他的成熟，看到她眼中明顯的厭惡，東方隱尷尬的站在那裡。

看到女生臉上沾染的泥土，他從身上拿出了一條純白的手帕，修長的小手還未觸碰到陸菲菲。

「啪！」

陸菲菲反射性的打開了東方隱伸向她的手，清澈的大眼睛暮然收緊，

「你要做什麼？」

陸菲菲充滿敵意的表情讓東方隱受傷的輕抿下唇。

「你的臉髒了」

髒陸菲菲緊瑉雙唇，握住秋千繩索的小手微微顫抖著，

「你才髒呢!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大少爺最髒了！走開！」

陸菲菲推開站在秋千前面的東方隱跑回了幼稚園的教室裡。

東方隱愣愣的站在那裡，陸菲菲眼中赤luoluo的厭惡讓他不解，漂亮的紫眸憂傷的看著落在地上的純白手帕。

那個女生為何會露出那種受傷的眼神?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啊!好奇怪，為什麼自己會為第一次見面的她而難過？

「少爺……老爺跟夫人吩咐過您不能下車,請跟我回車上去等吧！」

三十左右的女傭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東方隱的意見。

東方隱迷茫的臉上立刻變得冰冷，冷冽的目光讓女傭不敢跟他對視,這個小少爺明明還不到十歲，但那與生俱來的傲氣連老爺都沒法比呢!

「走開小雜種，我們要蕩秋千！」

夕陽的餘暉下，一張囂張的小臉居高臨下的對著秋千上的陸菲菲吆喝著。

他身後的幾個小跟班對著陸菲菲嘲諷的笑著。

今天，討厭的人真多啊。

陸菲菲默默的鬆開秋千繩索上的小手，起身準備回家。

擋在他的前面的男生惡作劇的向陸菲菲伸出了腳,陸菲菲被他的腳絆倒重重的趴到了地上。

「哈哈，你看她，笨死了哈哈」

「真是個笨蛋，噢！陸菲菲摔了個狗吃S！」

「噢!哦！哈哈，小雜種陸菲菲！」

陸菲菲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白皙的額頭因碰撞到了地面破了皮。

她起身默默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

衣服又髒了……

媽媽每天已經很累了，回去自己把衣服洗了吧!

見陸菲菲沒有像以前一樣哇哇大哭，金少傑不悅的再次擋住了陸菲菲。

「喂！踩到我的鞋就想走嗎？你知不知道，我的鞋有多貴？你買得起嗎？

我媽媽說，要是被你弄髒的東西一定要扔掉！否則會變得像你一樣髒！你賠我鞋！」

金少傑的一再為難點燃了陸菲菲隱忍的怒火。

「走開，我該回家了！」高傲的仰起臉，陸菲菲厭惡的看著村裡的小惡霸！

「你說什麼？你這個小雜種！」

金少傑憤怒的推了一把陸菲菲。

「我媽媽說了，你媽媽就是個勾引人家爸爸的賤女人！你是沒人要的小雜種！你媽媽是個狐狸精！自從你媽媽來到村裡，好多男人都丟了魂！你是個小狐狸精！」

陸菲菲雙手暮然握緊，嬌小的身體憤怒的沖向了金少傑。

「不許你說我媽媽的壞話！我媽媽才不是狐狸精！菲菲不是小雜種！菲菲有爸爸!」

陸菲菲將金少傑撲到地上，金少傑對媽媽的羞辱讓她失去理智般對著金少傑揮舞著稚嫩的拳頭。

沒有預料到陸菲菲會反抗的金少傑痛的哇哇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讓旁邊呆愣的跟班回過了神，幾個小男生將壓在金少傑身上的陸菲菲拉扯到了地上。

金少傑從地上爬了起來，滿是泥土的小臉哭成了大花貓。

「你等著，我告訴爸爸你打我，嗚……你等著！」

陸菲菲整理好被扯亂的衣服坐回到秋千上。

剛剛的拉扯中，打著補丁的衣服被扯開了一個大洞。

一直倔強著不讓自己哭的陸菲菲委屈的抽咽出聲。

她答應過媽媽要小心的穿衣服的.已經沒有衣服可以換了!

「菲菲，去幼稚園不可以跟小朋友吵架，要乖乖的哦！這件衣服媽媽幫你補好了，抱歉了菲菲，媽媽沒錢給你買新衣服！先這樣穿著好嗎?等媽媽這個月發工資了就給菲菲買漂亮的新衣服！」

想起媽媽每天都會重複的話，陸菲菲不知所措的抽泣著，衣服弄破了媽媽會生氣的吧!

看著秋千上那抹孤獨的身影，東方隱終究是不忍的走下了車。

「少……少爺，您要去哪裡？」女傭鼓起勇氣想要阻止東方隱。

冷冽的紫眸掃向了女傭，東方隱無視掉女傭的問話走向了那抹孤單的身影。

「那個……天快黑了，你不回家嗎？」

東方隱輕柔的聲音讓陸菲菲疑惑的抬起了頭，是他?下午的那個紫眸男孩.

東方隱看到陸菲菲臉上未幹的淚痕和紅腫的額頭.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因為坐在車上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東方隱並沒看到剛才的一幕!

「你跟別人打架了嗎？」

輕柔的嗓音仿佛怕嚇壞了眼前的女生，東方隱白皙修長的手小心的擦去了陸菲菲臉上的泥土和淚痕。

陸菲菲表情一怔，那雙盈滿溫柔的眸子竟讓她感到了一絲溫暖。

輕輕的點了點頭，陸菲菲的眼中又湧出了委屈的淚水。

她倔強的抬頭，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軟弱的淚水。

東方隱心疼的看著倔強的女生，第一次有了想保護一個人的衝動。

「他們欺負你了是嗎？為什麼不告訴老師？」

「媽媽說，不可以跟老師隨便打小報告,那樣的話，別的小朋友就不會跟自己玩。」

陸菲菲清澈的大眼睛盈滿了淚水，想起媽媽的話她再次無助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沒有爸爸,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小雜種.可是媽媽說，我有爸爸，她說，爸爸很忙，等爸爸忙完了就會來接我們！」

陸菲菲低聲呢喃，說到最後竟發出了輕微的哽咽聲。

東方隱恍若深潭的紫眸染上了一抹憐惜，年紀小並不代表他無知，從小在那個爾諛我詐的環境中長大，讓他早就有了超越年齡的成熟。

也許，她的媽媽是被拋棄了吧!

修長的手輕柔的撫上了陸菲菲洋稚嫩的小臉。

「嗯！你爸爸一定會來接你們的！」

盈滿淚水的眸子猛然看向了東方隱。

憂傷的小臉閃過一絲興奮，

「真的嗎？你相信嗎？相信他會來接我嗎？」

陸菲菲充滿期待的眼神讓東方隱不忍破壞她的夢想。

「嗯！只要你愛著他，想著他，他一定會感受到的！」

陸菲菲憂鬱的小臉瞬間綻放出耀眼的笑容，那抹純真的笑容刺穿了東方隱心中的那道城牆！

「嗯！我愛他，好愛好愛他，爸爸他一定會來接我的！」

「嗯!一定會的，呵呵，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東方隱柔和的眸子像春風一樣滋潤著陸菲菲乾涸的心田，看著那張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童顏，陸菲菲第一次想起了童話故事中的白馬王子。

「菲菲！我叫陸菲菲！你呢？你叫什麼？」

陸菲菲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看向了王子般高貴的東方隱。

「我叫……」

「你在幹什麼？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跟下等的賤民接觸！跟我回去！」

打扮的高貴又華麗的美豔女人毫不客氣的拽走了東方隱，臨走時那厭惡的眼神讓陸菲菲清亮的小臉再次暗淡了下去。

東方隱無力掙脫那雙強制的手，他微皺眉頭回頭看向了失落的陸菲菲。

「看什麼看！走了！」美豔的女人將東方隱拽進了豪華的車裡，陸菲菲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溫暖又降回了冰點。

「菲菲！」

急切的呼喚聲讓陸菲菲像離鉉的箭，飛快的沖向了黑暗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媽媽對不起，衣服被我弄破了!」

看到陸菲菲安然無恙，趙紫衣安心的松了一口氣。

像往常一樣回到家，卻沒有看到陸菲菲那張燦爛的小臉，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看清楚陸菲菲額頭上傷口和身上滿身的泥土，趙紫衣清澈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菲菲這個孩子從小就很懂事，在外面被欺負從不會對她抱怨，這個個孩子……聽話的讓她心疼。

「沒關係，媽媽回去再給你補補就好了！菲菲餓了吧，走，媽媽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趙紫衣牽起陸菲菲冰涼的小手走進了夜幕中。

「媽媽！」

「嗯？」

「我會背詩歌了，蘭姨說菲菲很聰明，等爸爸來接我們，我就背好多好多的詩歌給爸爸聽！」

「嗯！菲菲真棒！」

「媽媽.爸爸會想菲菲嗎？像菲菲想爸爸這樣的想菲菲嗎？媽媽想爸爸嗎？」

「嗯！媽媽，跟菲菲一樣想爸爸！」

「媽媽不哭.菲菲以後再也不打架了.菲菲再也不弄破衣服了!」

「傻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