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鐘毓回到房間中之後，想到蘇離剛剛在渡口邊和她說的話，瞬間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時的鐘毓還只有五六歲，因為父母雙亡，經常被別的小孩欺負。

有一天，她一個人偷偷跑出門去街上溜達。結果被一些經常欺負她的小孩看到了，他們圍住她不停地說「沒人要的野孩子」，並且放肆嘲笑。

突然，一個天使般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一群男孩子欺負一個女孩子丟不丟人。」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這群小孩愣了一下。

隨後所有人轉過頭看向聲音的源頭，那裡站著一個七歲左右的男孩，臉色有些白，身影有些瘦弱，但是一臉正氣的看著這群孩子。

「病秧子，你是不是病傻了，竟然敢跑出來替別人出頭。」這一群小孩中的一個高個子男孩說道，隨即惹來其他小孩一陣嘲笑。

對面那個被稱呼病秧子的孩子並沒有說話，反而眼神堅定的看著這群小孩。

不知道誰說了聲打他，瞬間所有小孩並一擁而上把那個小男孩撲倒在地，所有人對他拳打腳踢。

打了片刻，那群欺負人的小孩覺得沒意思便走了。此時的他被打的鼻青臉腫，衣服上也全是灰塵。

看著幫助她而被打的小男孩，鐘毓心中一陣感動，輕輕的對他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我沒想幫你，只是看他們不順眼而已。」說完男孩則向著巷子外跑去。

這個瘦弱卻勇敢的背影，讓鐘毓難以忘記。

她經常能看到他被一群小孩謾駡甚至挨打，但是他一次都沒有哭過，只是偶爾反抗一下。

每次被打之後，他也只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迅速跑掉。

兩個弱勢的孩子慢慢相識了，鐘毓知道他叫蘇離，也知道為什麼別人喊他病秧子。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的鐘毓跟蘇離成為了很好的朋友，經常一起玩。

稍微大一點以後，鐘毓開始修煉靈力，由於她練習比較刻苦，又加上自身的天賦，她可以用靈力嚇跑那些壞小孩，而蘇離，那個曾經幫過她的小孩，她也可以去保護他了。

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的原因，兩個人關係也越來越好。後來慢慢大了，彼此之間也產生了些不一樣的情愫。

翌日清晨，天剛濛濛亮，蘇府的一個偏僻角落，一間破舊的小院子裡走出來一個身影，身穿黑色緊身衣褲，肩上背著一個灰色包袱站在院子門口，這個包袱中有著他多年積攢的為數不多的積蓄。

此時蘇離站在院子門口，轉過身看著這個生活十幾年的地方，院中的一切熟悉的事物，此時看來多是那麼親切。

想到接下來要離開這個他生活十幾年的地方各種心情湧入心間，有不舍，但是更多的則是解脫，他站在門口思考良久。

一刻鐘後，蘇離終於抬步準備離開，走了三步之後，又回頭看了院子最後一眼。心中歎了口氣，這個地方曾經讓他這麼傷心，卻包容了他這麼久。

但是他不能永遠留在這裡看別人顏色，讓別人看不起他，甚至連最愛的女孩可能都保護不了。

他想要改變，不能再這樣苟且偷生。隨後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蘇離走到一座府邸的門口，兩邊兩尊石獅，門口牌匾上寫著鐘府兩字，威嚴無比。此時門口站著兩個門衛，蘇離緩緩走到其中一個門衛身前，從袖口拿出一錠銀子塞入那個守衛手中，然後在門衛耳邊說了什麼，隨後守衛並向門裡而去。

過了大概一刻鐘之後，門衛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十五六歲長的很清秀，丫鬟看到蘇離嘴角綻放可愛的笑容，眼睛放光，快步走到蘇離面前。

「蘇離公子，你怎麼來了啊！」丫鬟欣喜的說道。

蘇離跟她交談了幾句，最後從包袱中掏出一封信交給她手中。

「你明天把這個交給你們家小姐，記住了，是明天，今天不要給她。」

蘇離重重叮囑了這個丫鬟一番，最後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結果小丫鬟瞬間面紅耳赤，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他給鐘毓的信，他不想跟她道別，怕到時候狠不下心來走，所以他選擇不辭而別。

和小丫鬟分別之後，蘇離到西街的武器鋪買了一把小匕首和馬，這一路路途遙遠，千山萬水，小匕首總有防身之用。

蘇離的目光被一個小書攤吸引了，攤主是一個老人家，已經年逾古稀了，此刻正坐在小凳子上打盹。

蘇離翻了翻幾本書，一本名叫「虛力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乍一看還以為是一本醫術，因為剛開始描寫的是一些人體的結構和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理念。

而吸引蘇離是上面的內容跟精神有關，他向來喜歡研究一些古怪的書，這本不僅常人看不懂還跟精神有關的書籍，那蘇離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決定買下來的蘇離，轉過頭輕輕的叫了聲，「老爺子」，雖然他不想擾了這位老攤主的清夢，但是沒有辦法他要買書。

老人睡的不沉，一聲便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眼神卻是炯炯有神，好似沒睡一般，但先前蘇離的確聽到老人打鼾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他還是聽到了。

「老爺子，這本書我要了，您看多少錢。」老人看著他手中的書，雙眼放光，嘴角浮現一抹微妙的笑容。

「小夥子眼力不錯啊！這本書是這攤子最值錢的東西了」

「那您看多少錢！」老人對著蘇離豎起了一根手指！

「十文」蘇離輕輕的說道！老人搖了搖頭。

「一百文」蘇離接著說道！老人又搖了搖頭，笑眯眯的對著蘇離說，「我說的是一兩銀子。」

蘇離有些吃驚，在這種攤子上一兩銀子多可以買幾十本書了，他不知道是這書真的值這麼多，還是這個老人知道他一定會買下，所以故意說這麼高的價錢蒙他。

蘇離沒有還價，從包袱買出一兩銀子給了老人，把書收好，轉身便離去，忽然老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嘴角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蘇離最後看了一眼蘇州城，便翻身上了馬揚長而去，身後揚起灰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