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不見的腳印

媽呀！我大叫一聲，嚇了一跳。

「快！快穿好壽衣。」王爺爺要的聲音裡帶上一絲急迫。

終於，我們給爺爺套上了壽衣。

「羨娃，該給你爺爺抹屍了。拿一條幹淨的溼毛巾來。」王爺爺說道。

我點點頭，我知道抹屍，就是給死者擦洗臉部，一般都是要最親近的家屬來做的。

爺爺的家人只有我，也就是抹屍這活，是要我來乾的。

原本我是不害怕的，這畢竟是我的爺爺，可爺爺死得詭異，我心裡實在有些不安。

我把毛巾放在臉盒裡浸溼之後，擦洗爺爺的面部，爺爺的面部並不髒，很快，我就擦洗完畢。

我看著爺爺睜著的雙眼，心裡湧起一股深深的悲傷，心裡默唸爺爺走好，然後將爺爺的眼睛摁了下去。

結果，爺爺的眼睛又睜開了。

我不死心的又摁下去一次，爺爺的眼睛還是合不上。

「王爺爺要，這．」我看著王爺爺要，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爺要長嘆一口氣，說合不上就罷了，然後拿出一枚銅錢，放在爺爺的嘴巴裏，又拿一枚金元寶在爺爺的右手，銀元寶在爺爺的左手。

我知道這叫含口，寓意是讓死者順利度過冥河，也叫做過路錢。

弄好這些以後，王爺爺要又把一張黃紙蓋在爺爺的臉上，這叫掩面紙，是為了防止死者留戀人間。

做完之後，王爺爺要轉頭對我說道：「羨娃，該放鞭炮了。」

放了鞭炮以後，沒多久，街坊鄰居都過來了。

爺爺生前人緣不錯，幫了大家不少忙，來的人都對爺爺的死感到非常惋惜。

給爺爺入棺之後，王爺爺要讓大家夥兒都回去，很快，只剩下我和王爺爺要兩個人。

按照我們村裡的習俗，人過世以後屍體要在家裡放三個晚上，這期間家人要守屍，防止黑貓跳到屍體上發生詐屍。

王爺爺要吩咐我守著爺爺的屍體，讓我在爺爺的棺材前點上三柱香，叮囑我：「香不能斷。」

說完，王爺爺要也回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搬了張椅子，坐在爺爺的棺材前面，拿出爺爺給我的書看了起來。

這本書看來有些年頭了，紙張有些發黃，上面是爺爺的字跡。

這與其說是書還不如說是爺爺的筆記，上面記錄了爺爺這些年來碰到的奇聞怪事和捉鬼經歷。

讀起來一點都不枯燥，我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周圍吹來一股陰風，我猛地打了個寒顫。

棺材前的三柱香竟然斷了！

我猛地放下書，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頭頂上的燈不知怎麼了，一閃一閃的。

忽然，燈一下滅了。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下一秒，燈又重新亮了。

我看到眼前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

爺爺臉上蓋的黃紙，不知道什麼時候掀開了一個角，露出一隻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

我嚇得猛哆嗦，差點奪門而出，不過好在只是黃紙掀開了，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我在心裡默唸著爺爺啊，你可別嚇我了。

然後把黃紙給爺爺重新蓋好，又把斷掉的香重新續上。

接下來黃紙再也沒有掀開過。

我見此便安心下來，繼續看爺爺的筆記。

不知不覺中，我又睡著了。

睡到一半，我感到腦子很清醒，猛地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我看到爺爺整個人都坐了起來，黃紙早就滑落在一邊，鐵青的臉非常猙獰，鼓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我差點嚇哭起來，不過我很快發現爺爺的眼睛並不是瞪著我，而是瞪著另外一個方向，似乎是窗邊。

我順著爺爺的目光往窗外看去，這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窗邊的位置，竟然站著那個紅衣女人，那女人朝著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心裡害怕極了，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朝著那個女人走了過去。

不能過去！

不能過去！

我在心裡大聲喊道，可我的腳卻一步一步朝著那女人靠近。

近到我都能看到那女人嘴角露出的詭異微笑來。

就在這時，我腦子忽然靈光一現。

想到了爺爺給我的書裡寫的舌尖血可以驅邪。

我用盡全身力氣往舌尖一咬，一股劇痛傳來，我嘴巴裏瀰漫開濃厚的血腥味。

我吃痛的皺眉，可是身體卻突然恢復正常，不再受那個女人控制。

那女人對我詭異一笑之後，就消失了。

我額頭和後背全都是密密的冷汗，我粗喘著氣，感覺一陣後怕。

我走出房間，整個人愣在原地。

院子裡都是密密麻麻的腳印，這些腳印很奇怪，就像是踮著腳走路一樣，腳印一直蔓延到窗前。

是剛剛那個紅衣女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

好在接下來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爺爺的屍體再也沒有起來過，我昏昏沉沉的熬到了天亮。

一聲響亮的雞叫聲將我從睏意中驚醒。

天剛亮，王爺爺要就過來了，問我昨晚發生什麼事情沒有。

「昨晚那個女人又來了。」我指了指地上的腳印，對王爺爺要說道，簡單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情況。

王爺爺要看到地上的腳印，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聲音陰沉到了極點：「這情況，怕是等不及了，今天就下葬。」

忽然，一個黑瘦的小孩走了進來，是隔壁林嬸的兒子小黑。

小黑拿著一些熱騰騰的飯菜，遞給了我，說道：「羨子哥，這是我媽給你準備的，她說你應該一晚上沒吃飯，早就餓了吧。」

我感激的接過了飯菜，心裡感動極了。

以前我爺爺曾經幫撞邪的林嬸驅過邪，沒想到他們一直記在了心裡。

忽然，我想到了什麼，拉過小黑，壓低聲音說道：」小黑啊，你看見地上的腳印了沒？」

小黑疑惑的看著我，搖了搖頭，道：「羨子哥，哪有什麼腳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