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退媳婦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已經吃過飯，三五成羣的聚在誰家的院子聊天說話，看見楊承郎領著周琳琅經過，一羣人眼尖的就喊住了楊承郎，然後從院子裡追了出來。

「這不是承郎和承郎媳婦嗎？怎麼這個時候領著人出家門啊？聽說周琳琅嫁給你以後一直病著呢，十兩銀子買來的媳婦可不便宜，這要是病死了，承郎你可多虧啊！」

「承郎這是要上週家退媳婦嗎？哎呀，我和你說，別去了，就周家那一家子，精著呢，到了她手裡的錢，是一文錢別想摳出來，當初你說要娶這媳婦的時候，叔嬸們可沒有少勸你，那周琳琅娶不得。」

「這娶都娶了，你們說這話有啥用！這娶了的媳婦哪裡有退的道理。」人羣裡，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走了出來，站在楊承郎和周琳琅的跟前上下的瞅了瞅兩人一眼，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道，「承郎，你這媳婦娶都娶了，哪裡有娶了幾天回去又要去人家退的道理？你這要真去退，你這是要逼你媳婦去死啊？聽我的，領回家好好照顧，周家琳琅這丫頭還是很勤快的，能幫你顧著家裡，也能幫你照顧阿楊這孩子。誰活著能沒病沒痛的？病幾天也正常，畢竟人家攤上那樣的爹孃，心裡不痛快，你這當男人的，也得多體諒體諒，這些天多照顧你家媳婦，等你家媳婦病好了，這日子自然就會過起來。」

周琳琅看著跟前的上了年紀白了頭髮的老人，心裡想著，還算是有一個不是來落井下石說風涼話的。

「我就領我媳婦去認認家裡的菜園子。」楊承郎不是個話多的人，別人說了那麼多，他半天也就解釋了這麼一句。

「哎！認認，是該去認認。」老人衝著兩人擺擺手讓兩人去忙自己的，這才轉個身回到院子裡去罵了幾個看熱鬧的幾句，「你們這些人，就嫌人家日子過的太順快了？整天就竟說那些討不得喜的話唆使人兩口子打架啊？」

「我們那不是和承郎兩口子開個玩笑話嗎？承郎要是真要去退媳婦，我們能不攔著嗎？」被數落的人語氣訕訕的敷衍了句，等老人進了屋，他們又圍在一起說起了楊承郎家的事情。

三個人，兩大一小，月光下，漫步朝著楊家的菜園子走去。

大概是因為剛才的事情，阿楊沒敢說話，而楊承郎也摸不透周琳琅的情緒。

要說不生氣嗎？周琳琅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可要說生氣嗎？她的眼神又太過平靜，一點沒有生氣的跡象。

「他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打你進門，我就沒有想過退媳婦這事，進了門你就是我楊承郎的媳婦。」捉摸了半會兒，楊承郎還是開了口。

楊承郎長這麼大就沒有和姑娘家相處的經驗，所以，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話能讓姑娘家生氣，什麼樣的話能討姑娘家的喜歡。

「哦，沒事，我沒在意。」周琳琅擺擺手，她也是農村出來的，村子裡有什麼樣一些人，她是明白的。

人生百態，人生百種，有些人閒的蛋疼，她周琳琅也不會放心上，這世界上，見不得人好的人多的去了，她小時候在上學的時候就見多了那種嘴臉，看她努力的讀書，一個勁兒的在背地裡說她沒爹沒媽還死讀書不知道早點出去打工賺錢找婆家。

「對了，那些人都是你什麼人？」周琳琅這才想起來要問問楊承郎家裡的關係，這要是以後遇上了，她才能知道要用什麼態度去對待這些人。

「就一些老鄰居，我家在這村子裡沒有親戚。」楊承郎說完以後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嗎？」

「楊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周琳琅如實坦白，死去的那個周琳琅一輩子就在渾渾噩噩的過著，一天的日子都在忙碌中度過，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而且，周琳琅的孃家和楊承郎的家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兩家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可以說，即便是同在周家村，但是，周琳琅和楊承郎在成親之前見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因為不相識，也愣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反正，在周琳琅的記憶裡有關於楊承郎的事情幾乎為零，有的那些少有的也都是村裡的一些傳言，比如楊承郎力大如牛，一拳頭打死一隻黑熊，也因為這些傳言，周琳琅對楊承郎打心裡就是畏懼的。

大概，這也就是為什麼周琳琅在到了楊家的當天下午就直接病倒了的原因，畢竟，傳言在她心裡深刻留印，她在家裡又是一個經常被打罵的人，所以，第一個念頭就是，到了楊家，她可能會被楊承郎一拳頭打死。

思慮過多，最後這才一病不起，然後就死了。

雖然對於周琳琅的回答楊承郎有些意外，楊承郎以為，整個村子裡沒有人不知道楊家的事情。

「當年北方戰亂，我跟隨爹孃一路從北遷移到南，經過多年，在我十二歲那年在周家村定居，但是因為一路苦難，爹孃身體都不大好，在周家村住下勉強熬過了個年，沒幾個月以後爹孃便前後過世了。」

周琳琅看了眼楊承郎，說起他自己的過往，大概是因為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所以，楊承郎並沒有流露出類似於難過這樣的表情來。

不過，周琳琅也瞭然了，身為一個爹孃早亡的外來戶，難怪楊承郎會一直耽誤到現在才娶妻。

但是，看了眼邊上的阿楊，周琳琅很是好奇阿楊的身份，難道真的是如外邊所傳的一樣，是楊承郎的私生子？

認真看阿楊的長相，還的確和楊承郎有兩分相似。

不過，周琳琅雖然好奇死了，但是，也知道，這不是她能問的，本以為，談話會到此結束，沒想到，楊承郎又忽然說了句，「琳琅，我楊承郎雖然沒有太大的本事，但是，你放心，如果家裡就剩下一口糧我也會讓你和阿楊分著吃，就算是餓死，也是我楊承郎先餓死，不過，我這一身打獵的本事，也不是我自誇，雖然沒法讓你們吃上什麼好的，但是也絕不會餓死你。」

周琳琅腳步一頓，摸摸鼻尖，訕訕一笑，「早上我嬸來了的事情阿楊告訴你了？阿楊還小，不太懂得分辨人情是非，我嬸說話雖然急躁了點，但是，她不是壞心說你壞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