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回家

他驚訝她居然可以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這是他所不及的！

三年後。

「師父，您找月姬有何事？」月如來到前廳，抬頭看著廳堂中央端坐的銀面男子。他的臉上還是戴著那張銀色面具，因為它，月如從不曾與他親近過。

「月姬，給師父倒杯茶來！」男子緩緩的開口，一貫的冷漠。

月如有些疑惑的蹙了一下眉頭，倒了一杯茶水走過去。今天的師父甚是奇怪，第一次主動找她沒有訓斥她，反而要她倒茶水。

「師父！」遞過茶碗，輕聲道。

男子看著那晚冒著熱氣的茶水，目光移到月如瑩潤白皙的皓腕之上，略微頓了一下，好似在沉思什麼。片刻，接過茶水，小啜了一口，道：「月姬，你在這裡呆了幾年了？」

「不清楚，月姬是師父養大的，從記事起就呆在這裡！」她老實回答。

「十年，你在這裡呆了十年！現在剛好十六！」男子把目光移向月如那張純淨且絕美的臉上，「現在也該回去了！」

回去，回哪裡去？月如有些愕然的望著師父。難道，她還會有家？這麼多年來，師父從不曾提起她的身世，她也不敢問。她一直認定自己是師父收養的孤兒！

「呵！」男子突然輕笑一聲，從未有過的溫潤儒雅，「你的本名叫做千月如，當朝右丞相千刑風之女。六歲那年，突發重病差點死去。病情雖然好轉，卻擔心再次復發。你父母聽一老道說，要保住你的命，必須送出家門，十年後才可返回。所以，他們就將你送我這兒來學藝！」

「師父，你的意思是，這十年已滿，你要我回去嗎？」對於這突然冒出的家，她一時還有些不可置信。

「難不成你要永遠留在這夕月閣，不要你的父母、兄長？」

「不是，月姬只是捨不得師父！」突然說離開，她還真捨不得。

男子端著茶碗的手頓了一下，勾唇：「再給師父倒杯茶吧！」

接過茶碗，再次斟滿，遞給男子。男子沒有接過茶碗，而是抓住了月如的手，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撫上了月如純淨絕美的臉，輕歎：「月姬長大了，果然是傾世之容。你的容貌，足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淪陷！」

月如欲往後退，但手被他抓住，也不好掙脫。畢竟，他是養育她十年的師父。這，還是師父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靠近她。

看出月如的尷尬，男子無奈的勾了勾唇，接過茶碗，坐下。「記住，師父也是男人！」

剛剛放鬆的月如，神經再次緊繃了一下。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要她提防所有的男人，包括他！還是說，他也會為她淪陷！

「呵呵……」男子看著月如一臉愕然的神情，再次故作輕鬆道：「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轎子已經等候在院子裡了。」

「我一個人離開嗎？」剛走幾步，再次回過頭問道。

「夕兒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

原來，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她除了那只羊脂玉佩，似乎並沒有什麼必須帶上的東西。隨意帶了兩件衣物，把那羊脂玉佩揣進懷裡，走了出去。

輕紗轎輦前，夕兒已經站在那裡等候。師父也從廳堂裡走了出來，他的臉上依然帶著那張銀色面具。十年了，就這樣離開，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長什麼樣！

「師父，月姬可以看看你嗎？」她走過他的身邊，終於鼓足勇氣道。

「不可以！而且，這裡的一切你都不要記住！」他漠然的拒絕，並且從身上掏出一方絲帕，蒙住了月如的眼睛。

「師父，你……」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既然是師父的要求，她不可以反對。

她被人扶著上了轎輦，耳邊的風聲告訴她已經離開了夕月閣。

當轎輦停下，她已經到了一宏大的豪宅之前。摘下蒙住雙眼的絲帕，走出轎輦，抬頭，入眼的是朱紅大門上寫著「千府」兩個字的匾額。

千府，這就是她的家！

「月如，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大門內突然湧出不少的人，有一個中年男子主動向他奔了過來，拉著她的雙手，淚流滿面。

「額……」月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丞相大人，我們已經將小姐送回，現在告辭了！」送千月如回來的人之中，有一個來到了中年男子身邊，恭敬道。

丞相！那麼，他就是她的父親千刑風了。

「替我向你們家主子道謝，謝謝他的大恩大德！」千刑風雙手作揖的不斷對那些人鞠躬，直到那幾人抬著空轎離開。

「父親……」月如看著身形消瘦的千刑風，終於喊出兩個字來。雖然這兩個字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叫出，卻同樣充滿了濃厚的情感！親情，對於從不曾體會過親情的她來說，更顯珍貴。

「唉！」千刑風甚是激動的回頭，響亮的應了一聲。拉起她的手，向後面有些木然呆立的中年婦女走過去。「月如，這是你娘！她天天想你，都想得快發瘋了！」

「娘！」月如開口輕喚。原來，這就是她的娘，芸月！芸月看上去有些憔悴，精神也好似有些恍惚。

「月如，你真的是我的月如嗎？」芸月眼中淚水一滾，伸手撫上月如的臉，「原來，月如都長這麼大了，都怪娘沒有好好照顧你，把你弄丟了！」

月如的心已經被這突來的激動和欣喜所填滿，並沒有去深思芸月的話。

「娘，月如回來了，會好好照顧娘親的！」月如嫣然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好好……月如回來了，我的女兒回來了……」芸月喃喃道，好似自言自語。顯然，芸月的精神確實有些異常。

「爹，娘這是……」詫異的開口。

「沒事，她是見你回來，太激動了！」千刑風繼續拉過月如，走到一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身邊，「這是你哥，榮之！」

「哥!」

「還有，這個是你嫂子！」

……

還沒有進入大門，千刑風就拉著月如一一介紹起來。所有千府中人都湧到了門外，爭相看這個十年才歸的千家小姐。

然而，眾人心中滿滿縈繞的喜悅，卻被人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