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楚曉峰喊了一聲,滿臉的委屈:「張經理,他們不相信我的話,指不定還把我當肇事方處理。我現在是好心辦出壞事來了,他們現在要帶我回警局,天都快亮了,我還……」楚曉峰都差點哭出聲來了。
張經理略一遲疑,就拉著林警官的手走到了一邊,兩個一陣嘀咕,最後林警官回來後沖著那個小夥子說:「小餘,你把剛才的記錄叫他鑒個字!」又沖著楚曉峰說:「那你明天早上十點前把身份證暫住證帶上來一趟我們警局,我們要登記一下!因為案情複雜,你最近暫時不能離開本市,要隨叫隨到的。」
等楚曉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和受到嚴重創傷的心靈,回到自己那十來平方的狗窩時,天已大亮了。
胡亂洗了一把臉,拍拍身上的灰,就去擠公車。在等車的過程中,忽然想起十點前還要去警局,就到邊上的公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請了個假。
於是找了個早點攤,要了一碗豆腐腦,外加一個煎餅果子,不鹹不淡的吃著,十分無味。
其實,楚曉峰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啊!楚曉峰在心裡反復思忖,萬一他們查不清楚,拿他墊背,他應該怎麼辦?
就在楚曉峰苦思冥想卻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忽然,一道靈光在他頭上刺啦啦閃過,她!對!就是她!或許只有她,才能替我證明我的清白!
楚曉峰想到的就是昨天夜裡,在往出事地點走的時候,那個來拉他的洗頭房的小姐。對於物證上,楚曉峰想警方根本無法從那輛摩托車上找到與我半點相關的證據,比如指紋啊什麼的。不過有人證明他在事發當時,不是騎車的,而是步行的,那豈不就能證明他的清白了嗎?
可一轉念,問題又來了:
那個小姐對自己還有沒有印象?
都說婊……子無情她願不願意替我證明?
她的這種證明,警局會不會信呢?反正現在楚曉峰對員警師極度的不信任。
不過現在已算是走投無路了,這已是唯一的機會了,無論如何,都該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說著楚曉峰就直奔紅燈區。
說實話,楚曉峰也不太記得當初那個小姐到底是哪一家的洗頭房的小姐,甚至現在要他一下子說出她的面容,也非常的模糊,不過他想,只要看到了,就應該能認出來的。
於是到大概的地段後,就開始挨家的往後找。
那些坐在玻璃門內的小姐們估計沒料到這麼早就會有客人來,所以都嘻嘻哈哈的在那裡打鬧,忽見有客人往裡面探頭探腦的,都用一種十二分曖昧的眼神來看向他,仿佛想看穿他似的。有的會在呆上半秒鐘後,堆上迷人的笑容啟動甜甜的喉音:喲帥哥,進來洗頭哦。
說實話,楚曉峰對女孩子向來是不敢正視的,一看她們個個人間仙子似的,就會暴生一種自卑感。但今天,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得不好好的仔細的挨個兒審視她們的面容了,儘管看得耳熱面紅心搖神蕩,但臉面上,卻裝著異常的冷靜,一圈掃下來,沒有他要找的人,就二話不說,拔腿走人。
就這樣一連挨了四五家,再過一家的時候,他的眼前驀地一亮,玻璃門內那個坐在沙發上正稀裡嘩啦的吞著速食麵的女孩子,不是他要找的人,還能是誰?
儘管人是找著了,但楚曉峰沒有半點輕鬆的感覺,她是不是還記得我,願不願意配合我,這都還是未知數呢。
楚曉峰轉了個背,深呼吸了三下,強制自己鎮靜下來。然後,再轉身,向門裡走去。
門被裡面的小姐拉開了,楚曉峰發現,裡面的空調開得很低,一陣冷氣撲面而來,讓楚曉峰精神為之一振。
一個瘦瘦的女孩子討好的靠近我喊:「先生洗頭還是敲背啊?」
楚曉峰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個自顧自狼吞虎嚥著速食麵的女孩子,今天,她穿一件紅色短袖T恤外配下面一條純白超短裙,長長的秀髮被一條手絹隨意的捆在一起,斜掛在左側香肩上,渾身上下居然洋溢著飛揚的青春。真是見了鬼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
那個瘦瘦的女孩子看楚曉峰沒理會她,又看楚曉峰一直看著那個吃面的女孩子,就非常識趣地說:「瑞蓮,你招待一下這位先生!」
這時,那個叫瑞蓮的女孩子吞下了最後一口湯汁,順手拿起茶几上的紙巾,一邊抹嘴一邊站了起來。
沒錯,就是她,鼻樑挺直,雙眸如水,縱是無情也動人啊!
那個叫瑞蓮的女孩子這時已迎了上來,楚曉峰屏住氣息,定定的死死的盯著她的雙眼,她會認出我來嗎?這時,楚曉峰發現她的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意,哇,她笑了,那她應該已經認出我來了吧?接著,那笑意越來越濃,瞬間從嘴角蔓延到了她那對水水的眼晴上了,是的,那雙原本大大的眼晴這時已被滿滿的笑意壓得彎彎的,透出來的兩片波光簡直浸得死人。靠!這完全說明,她一定已經認出我來了!
楚曉峰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只等她開口說:「喲,這不是昨天夜裡走得急急的那位帥哥嘛!」
我看到她果然開口了,拖著長長的尾音,鶯語如囀:「帥哥——」
楚曉峰連忙點頭,滿心的喜悅,娘的,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直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只聽得她接著說道:「您是要洗頭還是敲背啊?」
楚曉峰指指自己說:「您,還認識我,是不是?」
「您是?」她站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歪著頭作出一付沉思狀,半晌搖搖頭說:「您應該好久沒來了吧?我都不記得了哦!」
一口鹹鹹的東西一下子從胸口噴湧而出,我簡直懷疑是一腔熱血。
天哪,這丫頭居然對我沒一點印象都沒有!!!
楚曉峰痛苦的咽了咽喉嚨,把臉往她的眼前晃了晃:「您再仔細想想,真不認識我了?」
「先生!」她忽然格格格的笑了起來,
她接著說:「先生,我想起您來了!」
「啊啊?真的啊?」
「嗯,您昨天夜裡是不是就打這門口經過啊?」
哇,天哪,是的啊,就是的啊,楚曉峰在心裡狂喜。恨不得馬上沖過去一把抱住她,親她幾口。
但楚曉峰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說:「您確定我昨天夜裡走過這裡?」
「那當然!」瑞蓮把個「那」字特別地拖了個長音,一副驕傲的樣子,接著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笑盈盈地說:「先生,您上樓敲個背吧!」
敲背,在紅燈區往往就意味著某種曖昧。想要談正事,那無疑是不明智的。但如果不跟她上樓跟她敲背,那豈不就十有八,九就,黃。罷罷罷,俗語說得好,好漢也吃眼前虧。看來今天這事非同小可,必須得和她處好關係,讓她乖乖的替我作證,
主意既定,楚曉峰就說:「好的,那就敲個背吧!」
那個瑞蓮沖我意味深長的笑一笑,就轉身上樓了
我一步一趨的跟著瑞蓮上了三樓,那裡盡是一間間隔成鴿籠似的小房間,我尾隨瑞蓮進入了8號房間,發現裡面有一張只夠一個人躺下的小床,床著邊上還加有一個洗頭槽,敢情洗頭敲背可以一併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