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紀輕輕，學點好

傅行司不慣着他，「自己走。」

「珩寶爬了好多樓梯，腿痛痛。」

「……」

傅行司沉眸。

兩人對視幾秒。

片刻後，傅行司揉揉眉心，認命地蹲在小家夥面前，珩寶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下一秒，他伸手圈住傅行司的脖頸，小臉埋在他肩膀，把剛剛哭出來的眼淚鼻涕全都蹭到傅行司身上。

傅行司身體僵住，「小鬼，你在幹嘛？」

「嗚嗚嗚，叔叔對不起，珩寶沒帶紙巾……」

「……」

傅行司低頭。

他外套上明晃晃的一片，全都是不明液體。

傅行司面罩寒霜，幾乎沒有猶豫，迅速把小家夥放到地上，拉開外套的拉鏈，用最快的速度脫掉，然後黑着臉，毫不猶豫地把衣服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見狀，珩寶表演得更賣力了，他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哇哇大哭起來，「嗚嗚嗚，叔叔對不起，珩寶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叔叔你不要打珩寶。」

「……」

傅行司臉色更黑了。

他像是會對小孩子動手的人？

被小孩子哭鬧聲吵得腦仁疼，傅行司沉着臉，「別哭了。」

珩寶淚汪汪地看着他，「叔叔……」

「不打你。」

「嗚嗚嗚，叔叔你果然是個大好人。」珩寶擦掉眼淚，再次對傅行司伸出手臂，「叔叔，抱抱，腿酸酸。」

見傅行司不搭理他，小家夥吸吸鼻子，抽抽嗒嗒地說，「珩寶才三歲。」

「……」

傅子星也三歲。

傅行司心軟了些，彎腰抱起小家夥。

小家夥眸子一閃，手掌不着痕跡地在傅行司脖子上蹭了蹭。

「謝謝叔叔。」

傅行司抱着小家夥去了護士站。

讓護士站的人打電話問一問哪個科室的患者丟了孩子。

珩寶志只想惡作劇，可不想真讓傅行司把他送回去，渣爹和媽媽碰面還得了？見護士去打電話，他連忙說，「叔叔，珩寶好像想起媽媽在哪兒了。」

他掙扎着從傅行司懷裏下來，「叔叔，不麻煩你了，珩寶自己去找媽媽了。」

傅行司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後領子。

「往哪兒跑！」

「叔叔……」

「帶路！」

「珩寶自己可以的。」

「別讓我說第二遍！」

「……」

見傅行司不容拒絕，珩寶心裏憋屈，他耷拉着腦袋，慢吞吞地在前面帶路，以龜速挪到安全出口，然後磨蹭着下樓。

傅行司在門診部。

慕詩雅的病房在住院部。

穿過長長的走廊，上了電梯，珩寶硬着頭皮帶着傅行司去了慕詩雅病房門口。

「叔叔，珩寶到了，謝謝你送珩寶回來。」

「開門。」

珩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幹笑一聲，「叔叔，珩寶會自己進去的。」

「開門！」

他要親手把這小鬼交到他家長手裏，順便再跟這小孩的媽媽普及一下帶小孩的安全知識。

「……」

珩寶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推開了病房門。

病房裏，除了躺在病牀上的慕詩雅，房間裏空無一人。

小家夥默默鬆口氣。

看到珩寶，護士大步衝了過來，「慕子珩？你是叫慕子珩吧？你去哪兒了！你媽媽他們找你都找瘋了，你可算回來了。」

「漂亮姐姐對不起，珩寶貪玩跑出去了。」

小家夥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惹人憐愛的不得了。

被叫漂亮姐姐的護士哪忍心責怪，「回來就好，我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你媽媽都要急死了。」

護士趕緊給慕晚晚打電話說明了情況。

掛斷電話，護士再三跟傅行司道謝。

見對方家長不在，又有護士看着，傅行司沒有多留，淡淡點了點頭就乘電梯離開了十二樓。

身後。

珩寶呲着小奶牙，露出狐狸般得逞的笑容。

……

此時。

一樓。

得知珩寶已經回病房的慕晚晚鬆口氣，她第一時間衝到電梯旁，按了上行鍵。

「叮——」

電梯門打開。

慕晚晚正要衝進去，一擡頭，正對上傅行司臉上那兩排牙印。

「……」

反射性的。

慕晚晚扭頭就跑。

手腕一緊。

慕晚晚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只修長好看的手，牢牢扼住了她的手腕。

不擡頭她也知道，是傅行司。

咚咚咚！

慕晚晚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傅行司拉她幹嘛？

不會認出她是昨晚咬他的人了吧！

腦袋亂作一團，越是慌亂，她表情越是鎮定，「這位先生，你做什麼？」

「這也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有人往電梯的方向走來，爲了防止人羣擁擠，傅行司抓着慕晚晚的手腕，把她拉到旁邊，他眉眼鋒利，「爲什麼跟蹤我！」

「我沒有。」

「剛才在醫院門口，鬼鬼祟祟的人就是你。」

「……」

原來他是因爲這個才抓住她。

慕晚晚不着痕跡地鬆口氣。

剛才她覺得自己躲得挺快的，沒想到還是被傅行司發現了。

但是。

這種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承認的。

不能慌！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傅行司掌心灼熱，有點燙人。

被他這麼攥着手腕，慕晚晚腦袋裏全都是昨晚的十八禁畫面，她臉上燥熱，「這位先生，有話說話，能不能先鬆手。」

傅行司面無表情地鬆開手。

「……」

慕晚晚縮回手。

她握住手腕，感受着傅行司殘留的餘溫，垂眸隨口搪塞道，「剛才在醫院門口，我是看到討厭的人才躲起來的，跟你沒有關系。」

傅行司壓根不信，他沉眸，「那你跑什麼？」

「誰跑了。」慕晚晚臉不紅氣不喘，「我是來看探病的，突然想到還沒買東西，想折回去買個花籃而已。」

裝！

剛才電梯門打開，這女人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驚慌失措，第二反應就是躲。

當他是瞎的？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認識我？」

「不認識。」

嘴硬！

傅行司眸色愈發冷厲，警告道，「年紀輕輕，學點好。」

「……」

慕晚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傅行司在說什麼。

他該不會以爲她是故意制造偶遇接近他，試圖勾引他吧？

平時就算了。

現在他臉上頂着兩排見血的牙印，他是怎麼好意思這麼自戀的。

慕晚晚差點吐血。

她誇張地指了指自己的臉，「先生，麻煩你看清楚，本姑娘這張臉，需要去勾引誰嗎？說句不要臉的話，就本姑娘這臉蛋，這身材，只要勾勾手指，大把大把的男人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我有必要勾引你？」

慕晚晚五官精致大氣，皮膚白到幾乎反光，一頭墨黑的卷發披散在肩頭，明豔到像從八十年代的老電視裏走出來的港風美人。

就算以傅行司的挑剔眼光來看，她也算不可多見的大美人。

但是！

他有說勾引這兩個字？

傅行司冷笑，「不打自招。」

「……」

慕晚晚憋氣，卻又沒辦法解釋，只能咬牙承受了這盆髒水，她心裏惦記兩個孩子，不想也不敢跟傅行司多糾纏，她，「行行行，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可以走了嗎？」

「隨你。」

慕晚晚轉身，咬着牙從他身側走過，再次按亮了電梯。

一道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她後背。

慕晚晚忍不住回頭看，正對上傅行司冷淡的眼神，見她回頭，傅行司眯着眼淡淡開口，「現在又不用去買果籃了？」

「……」

聲音很冷淡。

但慕晚晚硬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嘲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