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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乖乖的穿著婚紗跟著接她的姑姑到了酒店,然後在新娘休息室裡,她忽然埋頭「痛哭」起來。
姑姑正在給樂樂餵奶,一看初夏哭,趕緊問:「怎麼了?我們哪裡做的不周到麼?」
「不是,我想我爸爸媽媽了。」初夏抬起頭,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說,「我覺得我自己真是該死,真是不孝,居然連結婚都不通知他們。」
姑姑連忙勸慰她,「你爸媽一定會原諒你的,你放心,等你們婚禮結束,我就親自給他們打電話,請求他們的原諒。」
「姑姑,我要見彥均,我的心好難受。」初夏揪著心臟的位置「痛苦」的說,那表情,那動作,簡直就是影后級演員才有的水準。
傅意珊慌了,趕緊給傅彥均打電話,說初夏想起爸媽很難受,要她過來。
正在門口接待客人的傅彥均莫名其妙,顏初夏哪來的爸媽啊,她爸媽不是已經死了嗎?但是姑姑催得急,傅彥均也只好把門口的客人交代給穆叔叔,一路小跑去了新娘休息室。
「我不嫁你了,我要帶樂樂走,我要帶樂樂回我家。」一看傅彥均來了,初夏更起勁了,站起來就要搶姑姑懷裡的樂樂。
姑姑趕緊閃到一邊。
傅彥均火了,大吼一聲:「顏初夏,你到底想幹嘛!」
初夏梨花帶雨的說:「我想回家。」
「你!」傅彥均氣得說不出話來,轉身對姑姑說,「您先帶樂樂出去,我來勸她。」
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在他耳邊說:「彥均,你好好勸初夏,別對他發火,她一個小姑娘背棄父母跟著你那是對你有情,你可要好好珍惜她……」
姑姑還在說呢,傅彥均已經等不及的把她推出門外,然後關上門,轉身對顏初夏說:「現在沒人了,你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初夏吸了吸鼻子,拿紙巾擦了擦眼淚,說:「我要在合約上加一條,你以後不許命令我幹活,不許虐待我和樂樂,我們是平等的。」
傅彥均冷哼一聲,「你憑什麼?顏初夏,你不和我結婚,那個秘密就是因為你洩露,你就是違約,你賠得起那一億嗎?你賠不起,你還不是得給我做女傭還債?」
「誰說我不和你結婚了?」初夏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彥均,我怎麼會不嫁給你呢,我只是想,如果我嫁給你之後,三天兩頭嚷著要帶著樂樂回娘家,你爺爺會不會開心?」
「顏初夏!」傅彥均咬牙切齒的說,「算你狠!」他傅彥均真是失算,他竟然會以為她單純,他竟然以為她好控制!他真是忘了,她要是單純怎麼會這麼早生孩子!她要是單純怎麼會偷配他家的鑰匙!
「那你就是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現在可以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淚,歡天喜地的和我結婚了吧!」
「當然可以。」
陰謀得逞的初夏整個人容光煥發,反而傅彥均,婚禮從開始到結束一直垮著張臉,不過也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因為大夥都在逗樂樂玩,樂樂看見人多,可喜歡笑了,笑起來又可愛,所以大家都圍在主桌,跟著樂樂一起哈哈笑。
婚禮結束後,爺爺突然把他們叫過去,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信封,得意的說:「這是爺爺給你們準備的結婚禮物,巴厘島五日遊,今晚的飛機,你們現在就走,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去度蜜月吧。
「蜜月?」初夏馬上反對,「不行,樂樂還這麼小,他離不開我的。」她才不要和傅彥均一起單獨去玩呢!
「初夏,爺爺知道你捨不得樂樂,但是蜜月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哦,不去太可惜了。」爺爺和藹的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樂樂的。」
姑姑也抱著樂樂湊過來說:「我也會好好照顧樂樂的,我要每天晚上抱著他說,這孩子粉嘟嘟的,一看就想咬一口。」
初夏還想說不行,傅彥均卻捏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爺爺,我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樂樂就拜託你們了。」
爺爺巴不得和樂樂多呆一會,於是很樂呵的說:「去吧去吧,一路平安,最好啊,再給爺爺生個蜜月寶寶。」
傅彥均拉著初夏大踏步走出酒店,把她塞到車上,正要發動車子,初夏卻準備拉開車門要跳下去。傅彥均手快,立刻落了鎖。
「傅彥均!你幹什麼!」初夏著急的大吼,她不能丟下樂樂,離開樂樂她會死的!
「不幹什麼。」傅彥均發動車子,「和你去度蜜月。」
初夏去車後鏡裡看到傅彥均隱忍著笑意的樣子,忽然就明白了,他是在懲罰她,懲罰她剛剛在婚禮前對他提要求,所以他要分開她和樂樂,他就是知道她捨不得樂樂,離開樂樂會死,才答應和她去度蜜月的!
初夏氣餒的歪倒在座椅上,嗚嗚的哭起來。
約十分鐘後。
傅彥均終於忍不住說:「顏初夏,不許哭,再哭會浸濕我的真皮座椅,你賠不起。」
初夏不理他,還是嗚嗚嗚。
回到家。初夏又哭了十幾分鐘,傅彥均被她吵得耳朵疼,於是罵她:「顏初夏,沒有觀眾,你的眼淚對我一點作用都沒有。」
初夏不理他,繼續嗚嗚嗚。
又過了十幾分鐘,傅彥均火了,「讓你別哭你也還哭!你是不是誠心跟我作對!」
初夏不理他,接著嗚嗚嗚。
又過了十幾分鐘,傅彥均終於軟下聲來,「顏初夏,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小氣,拉著你去度蜜月,害你離開樂樂。」
初夏終於停住了,雙眼一翻,「好渴啊,我下去倒水喝。」
初夏剛到廚房,就發現外面閃光燈一閃,她不知道是什麼,嚇得叫了一聲。傅彥均趕忙跑過來,外面又是一閃,他馬上明白那是狗仔隊。
他馬上摟著初夏的腰,把她帶回了房間。
「看樣子我們不去度蜜月是不行了。」傅彥均無比鬱悶的說,「全城的記者都想拍我們婚禮的新聞,誰也沒拍到,只要我們留在A市,他們一定會無處不在的跟蹤我們,爺爺就會知道我們沒去巴厘島,就會懷疑我們……」
初夏無辜的說:「我也想去巴厘島,可惜我沒護照。」
「那也得離開A市,隨便找個地方去呆幾天回來。」傅彥均立刻開始收拾行李,「我們先去機場。」
到了機場,傅彥均問初夏:「你想去哪玩?」
「不知道。」初夏一心想著樂樂,哪有什麼心思去玩。
傅彥均想了想,說:「你家鄉在哪兒?」
「桐花市。」
「你等我一會,我去買票。」
初夏點點頭,坐在候機大廳給姑姑打電話,姑姑跟她說樂樂已經睡著了,睡得好香好甜,初夏才稍微心安了點。
沒過一會兒,傅彥均回來了,他拉著初夏的手說:「走,登機了。」
初夏邊走邊問:「去哪?」
「桐花市。」
初夏立刻停住了腳。
傅彥均回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初夏低著頭,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才憋出了五個字——「我不想回去。」
「你的家鄉你怎麼會不想回去?」傅彥均自作聰明的說,「哦,我明白了,樂樂的爸爸是不是在桐花市?你害怕見到他?」
「才不是呢!」
「那就跟我走。」傅彥均不管不顧,硬拖著初夏過了登機口。
初夏拗不過他,只好跟著他走。
可是下了飛機她才知道,雖然她害怕回來,但是她的心裡其實還是想要回來,否則她怎麼會那麼開心。
坐在去酒店的計程車上,她打量著外面熟悉的夜景,忽然眼眶就濕潤起來。
傅彥均看著她,想起她說爸媽都已經去世了,想必也好久沒有回來了,於是也不打擾她,任由她悄悄的流眼淚。
傅彥均不知道,她只是離開這裡剛剛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卻好像是兩年。
這兩個月裡她吃的哭比她人生前十八年加起來還要多,幸好她撐過來了。
她很想對著天空喊:爸爸媽媽,我很好,樂樂也很好。
可是她忍住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不喊出聲來,爸爸媽媽也可以聽見。
到了酒店,酒店前臺非常禮貌的說:「不好意思兩位,只剩一間房了。」
初夏心想,這也太TM狗血了吧,不用問,肯定是一張床。
果不其然,當傅彥均問「是大床還是雙床」時,前臺微笑著說:「是大床」。
難道這個夜晚要狗血的發生點什麼狗血的事情?
事實證明,那天晚上沒有狗血的發生任何事情,初夏和傅彥均一人拉了條被子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但是傅彥均晚上說了句夢話,恰巧被初夏聽見了。
他迷迷糊糊的說:「北北,我想你,好想,好想。」
人家都說夢話是聽不清楚的,但偏偏這一句,這十個字,清清楚楚的被初夏聽見了。
初夏當時不知道他叫的那個北北全名叫什麼,但是她很肯定,這是個女人的名字,傅彥均,他也有個深深愛著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初夏什麼都沒問,她不想多事,她和傅彥均不過就是契約夫妻,他愛誰與她無關。
傅彥均在網上查了一下,桐花市最著名的景點是仙靈洞,就在市北邊的嵐山,據說有人在那裡見到過神仙。
傅彥均好奇,於是非要初夏帶她過去,初夏只好答應了。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汽車,終於到了嵐山,他們下了車,離仙靈洞景點還有五六百米,傅彥均忽然嚷嚷肚子疼,所以初夏就帶他去當地人家裡借廁所。
聽說他們要去仙靈洞找仙人,那家的男主人就笑著說:「那個景點是騙人的,真正的仙靈洞根本不在那裡。」
傅彥均一時好奇心起,於是追問:「真正的仙靈洞在哪裡?」
男主人憨厚的說:「在嵐山的背面,去那裡很危險,市旅遊局怕以後事故多,所以就在嵐山正面選了個洞,騙騙外地來的遊客。」
傅彥均好奇心更勝,非要追問男主人真正的仙靈洞在哪,男主人拗不過他,只好拿紙筆劃了一張粗糙的地圖。
初夏試圖勸他不要去,說是太危險了,誰知傅彥均說:「哪裡會有什麼危險,又不是沒人去過,你也聽見了吧,剛剛那個大叔就經常去,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初夏只好隨他去了。
到了嵐山背面,順著大叔給的地圖一路走過去,果然風景比前面更美,叢林樹木,也都靈秀了不少。但是因為很少有人過來,又處在陰面,所以寒風陣陣,偶爾還有幾隻烏鴉飛過。
初夏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於是停住腳步說:「我們回去吧。」
傅彥均從小就不喜歡半途而廢,所以堅決不回去。
初夏無奈。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果然出現了大叔地圖上所標注的路標——瀑布。
看到瀑布的那一刹,初夏覺得這一路的艱辛都值了。因為太美了。瀑布不大,但是周圍野花叢生,與銀帶子一般的瀑布相映成輝。初夏拿出相機來,喀喀喀拍個不停。
傅彥均卻在愁眉,因為大叔標注的下一個路標是一棵桐花樹,那棵桐花樹的後面就是仙靈洞,可是他在附近怎麼找都找不到桐花樹。
初夏拍夠了照片,「你在找什麼?」
「桐花樹。」
初夏指了指下面,「我剛剛拍照的時候看見了,瀑布底下有一棵,好大的。」
傅彥均探了探頭,果然看見了一棵碩大的桐花樹。他摩拳擦掌,就要順著山壁下到瀑布底下去。
初夏拉住了他,「別去了,太危險了。」
傅彥均執意要下去,初夏又怎麼能拉住他。初夏只好說:「我怕高,不下去了,你下去看看,就上來,知道嗎?」傅彥均答應了。
可是過了好久,他也沒上來。初夏對著底下喊:「傅彥均傅彥均!」沒有回應。她又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也沒有聽見電話鈴聲。
初夏急了,她哭著喊:「傅彥均,你出來啊,你不要嚇我啊。」
空曠的山谷裡回蕩的只有她的回音。
初夏擦了擦眼淚,決定下去看看究竟,她閉著眼睛扶著山壁一點一點往下滑,可是離地面還有一米多的時候,她的手在山壁上找不到著力點,一下子摔了下去。
她的腳好疼好疼,可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把傅彥均弄丟了!重要的是不知道傅彥均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她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毫無形象。忽然聽見傅彥均的聲音。
「初夏,你怎麼了?」
看見傅彥均完好無缺的出現,初夏哭得更厲害了,「你上哪去了啊!為什麼我叫你不答應,害我以為……害我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啊?」
初夏生氣的瞪著他:「不許胡說!」
傅彥均看著初夏小花貓一樣的臉,忽然覺得心裡湧起一股暖意,這個傻丫頭,明明懼高,還敢從上面下來,擔心他出事,還哭得稀裡嘩啦。
「回家吧。」傅彥均摸摸初夏的頭,轉身要走,卻發現她還是坐在地上。
傅彥均猜測她應該是腳扭了,於是蹲在了她身前,「上來吧,天快黑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初夏也不客氣,直接趴在了傅彥均身上,並且把鼻涕眼淚全擦到了他嶄新的運動衣上。
傅彥均的背又暖又寬,簡直太舒服了,初夏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回城的計程車上。車子剛好駛過她以前的家,她指著第三棟說:「以前我家住這裡,不過已經賣了。」
傅彥均揉揉她的頭髮,不說話。
「蜜月」的後來幾天,變成了初夏養傷的日子,她每天躺在酒店的床上,看著電視,吃著水果和零食,吃飽就給樂樂打電話,不知道過的有多happy。傅彥均大多數時間都在房間裡陪她,偶爾出去晃幾圈。
初夏問過傅彥均很多次他在洞裡看見什麼了,有沒有看見仙人,傅彥均總是不告訴她,還故意氣她說,要是她好奇的話自己進洞看看唄。
儘管傅彥均老氣她,但是初夏覺得,他比以前看起來順眼多了。
五天后,傅彥均和初夏回到了A市,他們一下飛機就趕去了傅家老宅,因為初夏想樂樂已經想到快發狂的程度了。
見到樂樂之後她抱著他又親又啃,樂樂好像長胖了,抱起來沉沉的,果然進口奶粉就是養人,初夏覺得很欣慰。
爺爺讓穆叔叔跟著傅彥均去他別墅把東西搬回老宅來,初夏留在老宅跟樂樂玩。
初夏和爺爺帶著樂樂在花園裡蕩秋千,沒過多久,有傭人來通報李律師來了,爺爺便回書房了。
初夏還是抱著樂樂坐在秋千上,閉著眼睛慢慢的晃悠。忽然有個女聲響起。
「喲,顏小姐帶著小金人兒玩得真開心。」
聲音尖尖的,初夏認出來那是傅彥均大媽的聲音,於是站起來朝她點頭問好:「大媽好。」
「不愧是大學教授的女兒,還蠻懂禮貌。」賀美玉絲毫不掩飾她的嫉妒,「不過你的家世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懷裡的小金人兒,他可值恒均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呢。」
初夏有點發懵,「大媽您什麼意思?我家樂樂還小,怎麼會有恆均的股份?」
「他是沒有,可是老爺子已經把股份都給他爸了,以後還不都是他的。」賀美玉察覺初夏面有驚訝,便添油加醋的說,「喲,你還不知道啊,老爺子正在書房和李律師改遺囑呢。本來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我家彥恒的,他是長房嫡孫,只可惜啊,他不像彥均,知道未雨綢繆,偷偷摸摸生個孩子哄老爺子開心,你看,你這小金人兒一進傅家,可就為彥均坐穩了恒均集團第一把交椅。」
初夏只覺得一陣陣頭暈,她沒想到傅彥均竟然是這樣的人,他和她做這筆交易原來不是為了讓他爺爺開心,而是為了家產!
真是卑鄙小人!
初夏恨恨的想,連招呼都沒跟賀美玉打,就抱著樂樂直奔老宅二樓她和傅彥均的房間。
傅彥均已經從別墅回來了,正在收拾衣服,見到她抱著樂樂氣衝衝的跑回來,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誰招惹大小姐你了?」
「傅彥均!你老實告訴我,你娶我,是不是為了家產?」
傅彥均擰眉,「誰跟你說的?」
「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顏初夏,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不管我是為了什麼目的,我們的合同已經簽了,你承擔不起違約的代價,所以我奉勸你,做好你乖順的孫媳婦,好好照顧樂樂,別的事情少管!」
傅彥均的躲閃讓初夏確定大媽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傷心的說:「是,我是沒有違約的資本,可是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為了錢去欺騙一個病重的老人,你太卑鄙了,枉我以前以為你是個孝子,沒想到我居然讓我們家樂樂當了你謀家產的工具,我真是好後悔……」
「你說夠了沒有!」傅彥均眼睛一瞪,厲聲道。
他兇狠的樣子嚇得樂樂哇哇大哭。
初夏連忙去哄樂樂。一邊輕輕拍著他,一邊罵傅彥均:「你還好意思凶,你這麼卑鄙這麼無恥居然還好意思朝樂樂凶!」
傅彥均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罵他卑鄙無恥,當時就一股火竄上來,「顏初夏,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還不是為了錢,你要是真那麼純潔,那麼高尚,你幹嘛要和我簽合約,幹嘛要和我一起騙人?」
初夏被他的話噎住,漲紅了臉。
他兩就這樣面對面站著,互相瞪著對方,但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樂樂越哭越大聲,初夏也陪著他哭。
爺爺和姑姑也被樂樂的哭聲吸引到樓上來了。
一看他兩僵著,初夏還在流眼淚,爺爺就罵傅彥均:「你這臭小子,怎麼就不改改你那牛脾氣!你是個男人,你就不能讓著初夏嗎!她好歹為你生了個兒子,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傅彥均一動不動,任由爺爺罵累了,抱著樂樂下樓了。才冷冷的看了初夏一眼,摔門而去。
初夏覺得好難過,爺爺對她很好,對樂樂也很好,可是她卻騙了他,不止在騙他,她還是傅彥均的幫兇,她幫著傅彥均對爺爺的財產虎視眈眈。
她怎麼都不明白,傅彥均怎麼會是那樣一個人。他們一起回桐花市的時候,她腳扭了,他背著她下山,那麼溫柔,他怎麼會心機這麼深呢!
初夏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告訴爺爺真相嗎?不能,爺爺一定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他老人家身體本來就不好,她不能打擊他;告訴姑姑嗎?也不能,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爺爺知道的概率也就增大一分,她不能冒這個險。
所以她只能把一切咽進肚子裡,繼續做傅彥均的契約妻子,繼續陪著爺爺,讓他開開心心過每一天。
從那天以後,初夏和傅彥均開始了冷戰,他們兩個只有在人多的時候才會說說話,一回到房裡,就誰也不理誰,房裡回蕩的就只有沉默,或者偶爾樂樂的幾聲哭聲。
初夏一直堅持要帶樂樂睡,一方面她自己帶樂樂她比較放心,另一方面,有樂樂在房間她和傅彥均也就沒那麼尷尬。
可是有一天,姑姑非要帶樂樂睡,初夏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結果她睡前去姑姑房間看樂樂時,姑姑忽然對她說:「初夏,你和彥均是不是還沒和好?」
初夏立刻否認,「我們一直挺好的。」
「姑姑是過來人,你們年輕人之間那些小情緒我還看不出來?」姑姑語重心長的說,「姑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也知道你是真愛彥均,所以呢,你們一定要珍惜彼此。姑姑今晚非要帶樂樂睡其實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好好過你們的二人世界。」說完還朝初夏眨了眨眼。
初夏馬上明白了姑姑是什麼意思,臉刷的就紅了。
可惜姑姑真是白費心了,她和傅彥均能過什麼二人世界,傅彥均那麼心高氣傲,才不會搭理她,她也不會主動向傅彥均示好,所以回去只有繼續冷戰。
初夏從姑姑房間出來,在走廊遇見了賀美玉,賀美玉一見她就十分同情的說:「初夏,你最近是不是和彥均不太好呀?」
初夏淺淺的笑,不置可否,心想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麼,怎麼人人都看出來了?
賀美玉神神秘秘的說:「我聽彥恒說,彥均最近老是和他公司助手出雙入對,有一次彥恒去公司找彥均,還看見他們兩衣衫不整的從彥均辦公室套間的休息室裡走出來。
作為傅彥均的契約妻子,初夏當然明白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她淡淡的笑,說:「也許是大哥看錯了吧,我相信彥均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先回房了,大媽晚安。」
賀美玉假笑道:「大媽也是給你提個醒,沒有當然更好了。」
初夏回了房。傅彥均還在對著電腦看企劃書。初夏直接去衛生間洗澡,然後倒在了床上。
傅彥均沒過一會,也上了床。他兩背對背。傅彥均忽然說:「你生夠氣了沒?」
初夏不理他。
「顏初夏,你做人能不能不這樣武斷,你很瞭解我嗎?為什麼你覺得你想的就一定是對的呢?」
初夏賭氣回他:「我用不著瞭解你,我瞭解我自己的身份就行,我只是你雇來的一個假老婆,帶著你的假兒子,配合你討好爺爺,讓爺爺多分你一點家產就行了。」
「既然你非要那麼想,我也沒辦法。睡覺吧。」
傅彥均說完果然不再說話。初夏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說的對,她並不瞭解他,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最長一年,他們就會分道揚鑣,現在少瞭解一點,以後分開的時候就會少一些切割的痛,這樣不是很好嗎?
初夏有些天真的想,最好他們一直這樣冷戰下去,那麼到她離開的時候,便會做到真正的不痛不癢了。
第二天下午,樂樂在睡午覺,初夏在給樂樂洗衣服。儘管傅家傭人多,但是樂樂的衣服初夏還是堅持自己洗。
穆叔叔忽然來找她,「初夏,彥均讓我送你去他公司,晚上有一個慈善拍賣,你得陪他出席。」
「好,我換件衣服就跟您去。」傅彥均需要她這個假老婆充充門面,根據合約她義不容辭。
「不用了,您直接跟我走吧。」穆叔叔上下打量了一番初夏,「我想就光打扮就得花一下午了。」
穆叔叔帶著初夏去了一家很豪華的形象設計中心,初夏先是做美容,做完美容又做頭髮,然後被推到一個很娘的打粉色領結的男人面前。她聽見店員們都叫他simon哥。
Simon前後左右打量了她半天,總結說:「底子不錯,給她把我前天設計的綠野仙蹤拿來。」
馬上就有人領命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件很俏麗的果綠色小禮服。
Simon拿著禮服在她身上比劃了幾下,就把她推進了試衣間。等她出來之後,Simon又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水晶向日葵發簪插到她的髮髻上,然後對著鏡子很滿意的說:「Perfect!」
初夏也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這一看也驚呆了!
果然人靠衣裝美靠亮妝啊!
這一打扮,她顏初夏也成美女了。
一套果綠色斜肩抹胸小禮服將她的可愛氣質完全呈現了出來,腳上那雙閃閃亮的銀灰色高跟鞋又給她添加了一點嫵媚的氣息,頭髮被弄成了一個松松的圓髮髻垂在耳邊,上面插著一根晶瑩剔透的向日葵簪子。整個看起來又協調又美麗。
連穆叔叔都忍不住誇她:「初夏打扮起來變成小公主了,真漂亮。」
初夏沖他甜甜一笑。
本來她看見自己漂漂亮亮,心情一直很好,直到見到傅彥均,她沒打算從他嘴裡聽到些讚美之詞,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傅彥均說她:「幹嘛穿得跟個菜青蟲一樣」!
她肺都氣炸了,但還是硬忍著,因為她知道,她要是表現出生氣,傅彥均那個混蛋一定會很高興!
慈善晚宴來的都是S市各行各業的翹楚,傅彥均似乎對他們都很熟,從剛進會場就開始四處招手打招呼,一直打到靠近主席臺第一桌落座。
第一件拍賣品是慈善晚宴的籌辦人,S市最大房地產公司老總捐贈的明代青花瓷花瓶一個。底價十萬,最後成交價格是五十萬。
第二件拍賣品是S市最大珠寶行老闆捐贈的一顆夜明珠,為了配合展示夜明珠效果,工作人員特意關了燈,夜明珠在漆黑的房間裡瑩瑩散發著綠光,初夏忍不住讚歎:「好漂亮啊。」
傅彥均湊在她耳邊不輕不重的說:「你想要?我送你。」
這顆夜明珠起拍價也是十萬,很快就被抬高到一百萬,傅彥均舉牌道:「兩百萬。」
拍賣師激動了,連喊三遍:「恒均的傅總出價兩百萬,還有沒有比他更高的?」
第三遍剛要落音,門口傳來一句幽幽的:「兩百零一萬。」
大家回頭一看,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哥,嘴角眉梢似乎都含著慵懶的春意,活脫脫一個敗家二世祖的形象,很快拍賣師就認出來那是誰,於是更激動的喊:「尹先生出價兩百零一萬,有沒有比他更高的?」
傅彥均淡定的不舉牌。最後這顆夜明珠被尹東燦拍下。
尹東燦拍下夜明珠後走到傅彥均那一桌,對著顏初夏說:「明珠配美人,小小意思,望美女笑納。」
顏初夏不知所措,詢問的望向傅彥均,看見他略略點了點頭,便伸手接過夜明珠,禮貌的道了聲:「謝謝。」
尹東燦於是在她身邊坐下,隔著她問傅彥均:「傅總好沒意思,我只加了一萬塊,傅總怎麼就不跟我爭了?」
「誰瘋了誰才會跟尹悅汽車少東拼錢多。」傅彥均笑著問,「你什麼時候從英國回來的?」
「昨天。」尹東燦撅嘴道,「傅彥均你太不夠意思了,結婚居然都不通知我,我還是從報紙上得到你的婚訊,真讓人傷心。」
初夏很少看見男人撅嘴,更很少看見男人撅嘴撅的這麼自然,一點都不娘,反而讓人很想掐一把。
傅彥均毫不示弱的反擊:「你從英國回來也沒有通知我啊。」
「那是因為你讓人家傷心了,所以我才不通知你的。」尹東燦嘴噘的更高,「你結婚了,就把我忘了,枉我跟你好了這麼多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什麼叫JQ,這就是紅果果的JQ啊!
顏初夏終於忍不住,也忘了她和傅彥均還在冷戰,撲哧一聲笑出來。
尹東燦挑眉問她:「你笑什麼?」
「笑兩個男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顏初夏笑得更狠,「你們兩是不是有曖昧?」
「傅彥均,你娶的老婆挺有意思。」他尹東燦和傅彥均認識幾十年,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泥巴,所以說話一直都是這種風格,多少人私下都風傳他和傅彥均是一對同性戀,但是從來沒有人當面質疑過。這女人還真夠大膽。
尹東燦一動不動的打量顏初夏,仿佛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傅彥均看得不爽,把顏初夏拉起來,命令她:「你去打電話,問問樂樂睡覺沒。」
傅彥均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關心樂樂,初夏屁顛屁顛的去了,回來之後就發現傅彥均坐到了她之前的位子上,隔開了她和尹東燦。
可是傅彥均越不讓尹東燦靠近初夏,尹東燦就偏偏想要靠近,他幾乎拍下了那晚所有的拍賣品,拍到之後就雙手奉給初夏,還含情脈脈。幸好這裡沒有娛樂記者,否則第二天的報紙恐怕都是恒均集團總裁夫人被尹越汽車少動挖牆腳的花邊新聞了。
隨著尹越送初夏的東西越來越多,傅彥均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回家的路上,初夏想起尹東燦和傅彥均的曖昧就咯咯笑個不停,這笑聲讓傅彥均聽起來更加不爽。他決定要好好管教這個女人。
「顏初夏,你忘了我們的契約第三條嗎?」
「什麼啊?」
「你不許愛上別的男人,否則就算違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紅杏出牆了?」
「沒有就好,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億的違約金可不是你能賠得起的。」
一億一億,傅彥均就知道拿一億來壓她!錢多了不起啊!
顏初夏所有的好心情都沒有了,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生悶氣。
但是傅彥均的心情卻好了很多。他遞給初夏一個盒子,初夏接過來一看,是個手機。
「幹嘛好好的送我手機?」
「你的那個壞了嘛,做我們傅家媳婦,用那樣的手機,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傅家要破產了呢。」
傅彥均難得開玩笑,所以初夏也就配合的笑了一笑。
「你不生氣了吧?」
這好像已經是傅彥均第二次問她還生不生氣了,顏初夏脫口而出:「怎麼?你很在乎我生不生氣嗎?」
話一出口,才發現曖昧,才發現尷尬。
傅彥均到底會怎麼回答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