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還有只尾巴

「原來是認錯了人。念唯是嗎，她走丟了嗎？」

似是想通了這其中的緣由，女孩也是一掃剛剛的不快，開始詢問起來。

在還未經歷那件事之前她的性格就有些天真，此時演起小女孩來也沒有多少壓力。

少年不答，瞥眼瞧了她半天，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就在女孩以為他什麼都不會再說了的時候，他才像是在回憶一般緩緩道來。

「嗯。很小的時候走丟了。想來，現在也是這般年紀，故而認錯了。希望小妹妹你不要介懷。」

他模樣清淡儒雅，此時又是一番多愁善感的做派，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兒，此時怕是早已被觸動。可女孩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然後才好似明白了一般點了點頭。

她才不相信這少年的胡言亂語，不過本著少惹麻煩的原則，亦沒有揭穿就是了。

「哦。那是多小的時候失散的，小孩子的長相幾乎是一天一個樣，你見到她的時候還能認得出來嗎？」

既然決定了演戲，那就一定要演全套。這事她從前雖沒做過，怎麼說也是見過了不少，以她的天資怎麼著也該能模仿出八九分來。

女孩有些憂心地看著少年，那意思似乎再說，你剛剛都能錯把我認成了她，茫茫人海，若要找到人似乎並非易事啊！

少年明瞭，不過有些事他也無從解釋，索性也不在這些事上多做糾結。

反正人在這裡，他只要看護好就行，總有一天念唯自己也會知道的。

「這……我那妹妹根骨極佳，世間少有，非常人能比，若是有心，想找總是能找到的。」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打量著女孩，心說念唯的母親雖然瞞著這事，可靈師族自有他們獨有的尋人方法。這也過了近十年，難道非要等到她十歲生日那天方可覺醒記憶？

旋即，他又是搖了搖頭。

此事，還真不好說。

女孩聽他如此說，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先前的老者。雖說她知道靈師族自有一套尋回族人的辦法，不過這一個兩個都用相同的理由，是覺得別人太傻，還是他們自己太懶？也不知道多想幾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

女孩點了點頭，明顯就只當自己方才聽了個笑話，隨即便道：「既是如此，那祝你早日尋回親人。我還有事情要去辦，咱們就此別過吧！」

其實，她很想說，最好以後都別再見了。不想想也不太可能，萬一這身體的主人還有親人在世，她總不能能占著別人的身體，還不讓他們家人見自己女兒。不過現在她實在有些接受不能，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靈師一族存在著許多秘密，以她現在的實力未必能瞞得徹底，相信那些靈師族的人也沒做好接受她的準備。

少年看著女孩思索了一會兒，隨即又追了上去。

女孩就知道不會這麼輕易就將人打發掉，也沒有去管身後之人。幾個騰身，繼續向前方走去。

越走，越是往山林深處。少年倒不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來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會有什麼危險，他只是有些好奇，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妹妹來到這裡要做些什麼。

若是尋常人，如此行徑不易於作死。可誰讓這人是自己妹妹呢，不懼危險，敢於闖蕩也是靈師族的傳統美德。

只是念唯還沒有恢復記憶，或許還沒有自保的能力，他不看著點怎麼行。

遠遠的，就能看到那馬賊的巢穴。這年頭，能去做馬賊也得有些本事才行，好在這地方小，這些馬賊中實力也沒有高得離譜的。若是單打獨鬥，以女孩的經驗還是很容易取勝的。

眼看著就快到地方了，女孩也是停了下來。

樂天既然是他們「請」去的，暫時也就不會有危險。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摸清楚這一代的地形以及裡面的佈防，好把樂天救出來。

少年一直跟在後面，見女孩停下來，他也停住腳步。

瀾洲大陸雖無戰亂，也不見得有多麼和平，像這樣的馬賊、盜匪各地都有不少。少年自認自己不是聖人，也沒有做聖人的潛質，若非碰到自己身上他多是不會過問的。

不過這些人既然能聚集在一起，還能做得有些規模，多少也是有些本事，所以他更加好奇女孩要做什麼。

他雖然承認自己妹妹不差，可以她的年紀怎麼會與馬賊有什麼交集？而且以她現在的水準，那馬賊窩可不是那麼好闖的。可她還是來了，莫非裡面有什麼她需要的東西？

他自己時常也會去各種地方闖蕩一番，皆是為了磨礪自己。可念唯與他不同，沒有靈師族人從旁指導，沒有合適的修煉方法。方才他看到念唯已有五階的實力還吃了一驚，也不知她平時都是怎麼修煉的？

若是用普通的辦法修煉自然緩慢，莫非是沒日沒夜的修煉？

他搖了搖頭。

認親一事不急於一時，關鍵是女孩明顯沒有覺醒記憶，他想認也認不了。而且現在不正是好好瞭解女孩的機會嗎？

他絕對不會承認只是平時太無聊，想給自己找點樂趣。

區區一個馬賊窩，他不覺得還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女孩要去他就陪著去。就是真遇上了那偶然路過的高手，他也不是沒帶幫手，完全不必擔心。

寨子裡十分熱鬧，雖然各處要道還安排了一些人守著，他們也多是被這喜慶的氣氛感染，有些頭腦不清了。且這十裡八村就他們一個馬賊山頭，這沒了競爭生活自然就安逸了。

幾番探究，女孩很快就摸清了那些崗哨的位置，現在她只要等著他們的慶功宴到了高潮，便準備將人帶走。

樂天只在宴席上露了一面就被人帶回了房間，想必也是他不願在那種場合多呆。女孩也就一路跟著，只等著只剩樂天一人時再想辦法將他救走。

那些人對樂天的態度還算得上恭敬，目送了樂天進入房間後便一直守在門外，也不知是防著他逃走，還是充當保鏢。

女孩見此，一個閃身便又隱身於暗中。

這是個好時機。

房間裡沒有燈火，借著隱約的月光，女孩看到舊木床上一道無比瘦弱的身影靜靜臥著，那份感覺絲毫沒有因為周圍環境的改變而有所不同。

女孩在黑暗中靜立了幾秒鐘，隨後才緩步走過去。

那些人許是真當了樂天是什麼不得了的寶貝，他們得到了這寶貝自然要好好慶祝，所以整個馬賊巢穴四處洋溢著歡樂的元素。

沒多久，兩個看守也放鬆了警惕，津津有味的聊起天來。

念唯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出來？

少年皺起眉頭，他見識過女孩身手，即使沒有自己幫助，她趁亂混進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便在外面等著，順便給女孩放放風，若那兩個看守有什麼舉動他也好通知一聲。可等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放心不下，一個閃身，同樣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間。

可是……

房間裡空無一人，少年走過去摸了摸床鋪，上面似乎還留下些許溫度，應該是沒走多久。可該死的，他們是怎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將整個房間審視一番，確定無人之後少年就要離開，一眼瞧見桌子上用硯臺壓著的一張宣紙，不由帶著幾分好奇走了過去。

宣紙上不過寥寥十幾字，少年盯著上面未幹的字跡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千年劫難靈師現，一世乾坤終成虛！

這，是誰留下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少年緊緊盯著那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字跡，然後緩緩松了手。

他現在自可以將這紙取走，此事再無人知曉。只是留下這兩句話的人必然有他的目的，哪怕這事情沒有從這裡傳出去也會從其他管道傳出去。

少年沒想到竟會在這小小的山寨遇到這種事。

這世上還記得靈師族這個種族的應當也沒有幾個，知道靈師族只是隱藏起來，實質並未滅族的人應該更少。而比起前兩個，他更加在意這字條是誰留下的。

方才念唯也是進了這屋子，他沒看到有人出來可現在人卻不見了。那人該不會是識出了念唯的身份……

想到此，少年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字條自他手上滑落也不自知，整個人更是如失了魂一般匆匆跑了出去。

于此同時，順利跑路的樂天、雲淺兩人卻要輕鬆得多。

方才那一次瞬移消耗了他不少力量，不過樂天原本以為還要更多的。畢竟他還帶著一個人，這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可以解釋的。

只是為了甩開那些人，他們不得不在瞬移以後繼續跑路。可是突然，女孩停下了。

樂天望向女孩，哪怕一個字都還沒有說，任是誰也能從那一雙明眸之中讀出這樣的資訊來。

為什麼停下？

而且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剛剛竟是如此順從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又或者，這個小女孩是怎麼知道自己擁有空間力量的？

後一個問題放在往常絕對會引起樂天十二萬分的警覺，而此時，他卻沒有。甚至覺得，自己這力量能幫到女孩也算是值得。

女孩淡淡一笑，並沒有著急回答。其實她看著還要比實際年齡更小一些，只是給人的感覺卻比樂天還要淩厲，不自覺便讓人忽略她的年齡。

「不出來見見嗎？」

清脆純真的聲音緩緩自女孩口中飄出，分明是閒散的感覺，那人聽來卻不是如此了。

樂天恍然驚覺，此處竟是還有其他人存在。難怪不走了，這不是要讓人一路尾隨嗎？

好在女孩及時發覺。

此時樂天竟是沒想過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這個青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