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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灰濛濛地,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大雪。雪山之上,全是白凱凱的雪,一眼望去,白雪覆蓋了整個天地,把世界渲染成一片白。原本這裡白地幸福,如今這裡白地蕭條幽怨。
雪山峰頂之上,一個孤寂蕭條的身影單薄的屹立著,雪白的長衫幾乎與這白凱凱的雪相融,單薄的衣衫在這冰天雪地裡顯得異常蕭條。他並未畏懼嚴寒,心裡的寒冷早已吞噬了他意識。冰冰的,冷冷地站著,哪裡像一個正常人?
久久地立著,任由狂風刮著他單薄的身體,任由大雪落在他烏黑濃密的長髮上。緊緊地凝望著遠方,深紫的眸子裡蒙上一層塵埃,幽怨地自甘墮落。
不知何時,手中憑空變幻出一支修長的玉簫。他垂下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他深紫的冰瞳,以及那抹幽怨。
簫口觸唇,悠揚的樂聲伴著揮之不去的哀傷遍佈整個山谷,回蕩在幽谷之中,久久不息,就這樣飄蕩著。
冰峰的岩洞裡,嫋嫋地走出一個橙衣女子。似乎是被這簫聲感染,嬌豔的臉上也盡現出淡淡的憂傷,卻是為了他。
「你還是、沒有忘記她」一語一出,白色的身影回首。淡漠到這個世界都與他無關。見他這樣,女子咬了咬唇,又道:「她都死了三千年了,你還是沒忘她!」
男子一臉淡漠如風,開口緩緩道:「她沒有死,她讓我好好活著,她讓我等著她!」一提到那個「她」男子淺淺地笑開了。
橙衣少女有些激動,疾步走上前,望進紫眸裡帶了些怨恨與不甘:「她讓你等她,都三千年了,她一點音訊都沒有。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男子一把推開她:「不,你騙我的,她一定會回來的。我會一直等的。」
「呵呵」橙衣少女苦笑一聲:「她要是會回來,早就回來了。何苦讓你等三千年?她現在的世界早就沒有你了!」
「我苦苦陪了你三千年,為什麼,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我到底哪裡錯了?」
男子還是淡漠地忘了一眼橙衣少女,說不清是喜是怒:「你沒有錯,你們是不一樣的,我並沒有不正視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她卻是我最愛的人。我的心已經被她所占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聲音飄渺到像是從遠古傳來。橙衣女子顫抖著身體,緊緊地咬著唇,望著那抹消失在遠方的白色身影。唇角流出一絲豔麗的血色。
她自嘲:哼哼。鳶橙,你還在指望著什麼?難道你還不放手嗎?三千年了,他一直在想著她。根本就沒有一點愛過你,放手吧!
時光倒退到三千年前。
那個時候,鳶橙還只是個修煉不到百年的鳶鳥。那時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狂風卷著雪,絲毫不帶半點的情感,凜冽的它不顧一切。大雪紛飛,落入水中,漫漫融化,正如她在一點一點,慢慢地消失一般自然萬物是沒有情感的。她的身體正漸漸地透明,慢慢地消失。他感覺到懷中的人沒有半點體溫,他把她擁地更緊了。
「呵呵,暄,我``````是不是``````快,快死了?」女孩嘴角掛著一絲淒美的笑,滾燙的紅色液體順著嘴角一絲絲流下。
「不!你怎麼會死,一定不會的!一定!」他很痛苦,擁著女孩的手又緊了緊,眼角恍惚有絲絲透明的液體流出。
「暄,不用騙我的,我的身體,咳咳,」她又嘔了一口血「我自己很清楚``````我要走了。」女孩望進他清澈的紫色眸子,絕世的容顏何苦增添一絲哀愁?她極力想撫平他緊蹙的眉。
「答應我,好好活著!」女孩的手帶著血撫上他的臉``````
陡然,她的手垂下,眼皮已覆蓋上她原本清麗的雙眸。他渾身一震,忘記了悲痛,忘記了一切``````
感覺到懷中的人沒有半點體溫,漸漸化作一縷白煙,悠悠地消失——,撕心裂肺地疼,陡然襲來,他的手緊緊的捂著心口,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望著白煙消失的山頭,他想吼出聲的,可卻發現,連發洩都不能自己。深深的疼壓在心底,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從口中噴出,灑在他潔白的長衫上,格外豔麗``````
那個時候,她很茫然,那個女孩是一隻翩躚的蝴蝶,而那個男子卻是人類。人與妖真的能在一起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替這個男子難過、傷心,真的,她很無奈,她極力想撫平男子緊蹙的眉。卻永遠將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她默默地留在男子身邊三千年,陪著他、伴著他,不讓他感到孤獨、不讓他感到無奈。開始他依然孤獨,依然無奈。
沒錯,她愛上了這個男子。很愛很愛,不可自拔。明明知道他深愛著另一個女孩。鳶橙還是毫不猶豫地陷了進去,就算他並不愛她又如何?只要她愛著他,守著他,這樣就足夠了。
時間的漫長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何況一個人默默守候了千年。原本只是自私地想守候他,轉而變得想得到他的愛,漸漸地,更想自私地佔有他。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魔念來的有多可怕。任由它、放縱它。將自己最後一絲尊嚴踐踏在腳下,哀求他愛上她。自己有多麼可悲啊!
累了、散了、現在自己想放棄了,可以嗎?
堅守了三千年的愛啊!想放棄,可以嗎?真的,真的,能放棄嗎?
鳶橙松下了緊攥的拳,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她變得異常的安靜,或許真的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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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連思念也會心疼」昏黃的暗影,雪白的身影,右手緊緊地揪著心口,那個地方隱隱作痛,他眉頭緊蹙。
「寒暄」雪白的身影聞聲回首。隱隱約約,從光中走出一個人。竟是一身月白色道袍的道人,一頭白色長髮不摻雜一絲的黑。
「是你?」寒暄蹙眉,他不想見到他,這個腦子有毛病的傢伙。
「什麼叫‘是你’別說地那麼難聽好不好,咳咳!我是神仙。」
「知道。」冷淡啊!極度冷淡。哪有他這麼對待神仙的?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放著仙不成,偏偏在這裡虛度光陰。」
「難道成了仙就不是虛度光陰了嗎?」
「呃``````這個``````」白髮神仙被搪塞住了。
寒暄冷笑一聲,要想成仙,三千年前就成了。只是,成了仙有什麼好的,不能有情不能有愛,那他活著還做什麼?
老神仙愈發覺得自己勸不動他,哀歎一口氣:「寒暄,你要想清楚啊!若在三個月內再不飛升,你就永遠沒有機會成仙了。」
「知道了」淡漠到好像這件事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似地。
「既然你這麼執著,我也希望你的這個代價付出地有價值,你的那個‘她’回來了。」老神仙看著寒暄倏然放大的雙眸,繼續道:「三千年前,她魂飛魄散,按道理說,是不可能活過來。但是,她的靈魂太執拗,七七四十九天后還是沒有飄散。她飄蕩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你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因為執著,她跨越了千年,穿越而來。」他看著寒暄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希望你能找到她吧!」
寒暄回過神時,哪兒還有什麼老神仙?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他拂起左臂的袖管,一朵妖嬈的雪蓮變成暗暗地琥珀色。
腦中又浮現了那一幕——
「暄,這朵蓮花好漂亮啊!你是不是趁我睡著了偷偷地畫上去的啊?」少女倚在男子的懷裡,語氣中帶著一絲俏皮和質問,可愛極了。
男子笑了笑,擁緊了懷中的女孩:「小丫頭,這叫做‘雪蓮之蕊’懂不懂?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懂!」男子寵溺地刮了刮少女的鼻樑。
「我要牢牢地把你鎖在我身邊,再也不要讓你逃走。」
少女猛地從他的懷裡跳起來:「哇!你好霸道啊!」
「就這一次。」又把少女鎖在懷裡。
「當它的顏色變得越深,就說明我們距離越近,我們相愛地越深」
「哇~」女孩表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好神奇啊!」
「還有更神奇的呢!」男子故弄玄虛,逗著女孩。
「嗯?還有什麼啊?」女孩睜大雙眼,黑色的雙眸猶如黑珍珠般一閃一閃地。
「它不是與肉體牽絆的,而是與靈魂相連。要是,當你不在這世界,它就會消失。它的深淺決定著你我相愛的有多深。」
女孩忙堵住男子的嘴:「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會害怕的。我希望``````不,是一定,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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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回思緒,寒暄望著左臂上的雪蓮,竟癡癡地笑了。他有多久沒笑了?他都不記得了!
雪蓮之蕊啊雪蓮之蕊!都已經消失三千年了,你的再現是意味她回來了嗎?
他眼裡的陰霾倏然消失,一抹淺淺的笑意。無論是天涯海角亦或是千百年的等待,我都會一直一直地尋找你,直到我們在一起``````這是我當初的承諾,現在我要來實現它了!等著我!
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