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婆報恩

陰風拂面，如同掉進冰窟般。

「哈七~」

趙慈的一聲噴嚏，旋即從睜開了雙眼。

「啊~」

看見自己居然站在一把劍柄上，極速地在高空飛行，趙慈就忍不住大聲叫喊。

「別怕！有我在！」

一把溫婉賢淑的甜美女生滲入耳際，就像一股暖流，瞬間將趙慈的整個魂魄體給溫暖了。

趙慈循聲看去，一位長得貌若天仙的黃衣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雙手更是緊緊地將他的手臂抓住。

「你是誰？」

黃衣女子媚笑了一下後答道，「我是誰對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乃奉十殿閻王之命，送您去那黃泉路。」

「謝謝！」趙慈漲紅了臉蹦出這兩個字後，腦子旋即出現短路，繼而一言不發。

過了不到一會兒，劍體已然飛至剛才趙慈所在的那個沼澤地的上空。

黃衣女子乃冥府僅次於判官崔玉的玉面羅刹，具體姓甚名誰，已無從考究。其實，一般的類似於送鬼魂去輪回六道投胎的重活，由牛頭馬臉兩大鬼將出馬便可，是無須玉面羅刹這等官家費力。

不過，此次，卻是玉面羅刹半路殺出，從牛頭馬臉手中搶過趙慈，再通過千里傳音向十殿閻王「先斬後奏」。十殿閻王也沒有發怒，只是當即更改了命令而已。

「相信你對於此地絕不陌生，下去吧！我是不可以踏足哪裡的。你下去後，順著這條黃泉路，很快便會抵達奈何橋。過了奈何橋，你再喝了孟婆湯後，便可以去投畜生道了。」

玉面羅刹說道最後三個字時，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歎息，沒想到，這麼一個大善人，下輩子卻要做畜生。

「你，好自為之！去吧！」

玉面羅刹隨即長袖一揮。

趙慈整個人便立馬被一團耀眼的金光所纏繞著，接著便從劍體上飛起，再旋轉著地面飛去，「唰」一下，便直接插在了那長長的隊伍的最前面。

隊伍旁邊的那些鬼兵，見到半空的玉面羅刹時候，每一個都是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而隊伍的那些鬼魂更是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

由於插了隊，趙慈不用多久，便已經隨著隊伍來到奈何橋前。

和他在上一世看鬼片時的情景不同，奈何橋的下邊就是鼎鼎有名的奈河！同音而不同字，但卻是有著一樣的涵義。

相傳佛祖初建地獄修六道的時候，試過被魔界當時的唯一王者牛魔王給強攻破壞。佛祖不得不耗盡將盡半生的修為，在六道輪回的前面直接用手一拍，便有了奈何橋的出現。

在牛魔王被擊退後，佛祖冥思四天，然後便在奈河上邊創造了奈何橋，奈何橋與黃泉路相接壤，其右邊還矗立著一塊兩米高的「三生石」。

「三生石」故名思義，即前生、今生和來生。

三生石擺放在奈何橋邊，只要每個要過奈何橋的鬼魂，都會被其發出強光所照。立馬將一個鬼魂的三生給悉數曝光於「三生石」巨大而光滑的石壁之上。

通常，身家清白，沒有罪孽甚至有積善積德的，會直接被三生石內所射出的強光給送到奈何橋上，繼而順利過橋，去到孟婆跟前喝那孟婆湯，然後再去投胎。

不過，在此處發生更多的是，許多鬼魂在被三生石所發之強光一照，發出淒厲駭人的慘叫聲後，便魂飛魄散。

若是一些僥倖逃脫的鬼魂想要跳上奈何橋去，會立馬被奈河猛然泛起的巨浪所吞沒，繼而被河中饑渴異常的噬魂獸給咬的支離破碎，連渣滓都不剩半絲。

與三生石相對應的，是一處古樸的涼亭，名為望鄉亭。此亭簡陋至極，四周卻是煙霧繚繞，基本上每個鬼魂是沒有機會進去的，因為這個亭子只會讓供他們去觀望。

只要你注意力集中，便能夠在亭子裡面看到你所想要看到的景象。

不過，一般來說，身後的鬼兵，不會給你這麼充裕的時間。因此，久而久之，望鄉亭就徹底淪為奈何橋邊的一個重要擺設。

「趙公子，到你了！」身邊的鬼兵客氣地對趙慈說道。

趙慈像鬼兵道了聲謝後，便趕緊將思緒收回，顫顫巍巍地經過三生石。三生石隨即「嗖」地一聲，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將趙慈給徹底包住。

過了幾秒鐘，便如同一隻強有力的推手，一下子便將趙慈給推送到奈何橋的正中央。

有點踉蹌的趙慈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奈河，看到的是那些兇殘的噬魂獸，在渾濁的河水之中歡快地撕咬著那些罪孽深重的鬼魂的嘎嘣之聲，聽得趙慈一陣毛骨悚然。

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啊~不要！我不喝，打死我的也不喝！」

「啊~我不要忘記，這些記憶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但是任由那些鬼魂如何掙扎，如何叫喊哭泣得竭斯底裡。依然會有一股隱蔽的無形之力，將他們給按著順序，一個個地推到孟婆的跟前，喝下那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孟婆湯。喝下之後，記憶重歸一張白紙，前世的種種，早已消失殆盡。

很快就要輪到趙慈了。

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

趙慈渾身顫抖著抬頭看了一眼傳說中的孟婆。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徹底被驚呆。

這個孟婆，怎麼如此眼熟？好像我在哪裡見過。

還是我眼花，看錯了？

趙慈不由得用力揉了揉雙眼後，再次睜開看去，那種驚人的熟悉感，依舊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思索幾下後，趙慈決定暫時先沉默，見機行事！

「你是趙慈？」就在趙慈分神之際，孟婆突然抬頭，目光毫不客氣地朝他看來。

沒錯！就是你了！

趙慈盡力掩飾心中的興奮，點頭後便緩步朝孟婆走去。

「過來～」

孟婆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伸出那只蒼老的手掌，快速地朝趙慈一招手。趙慈便像一塊鐵塊被磁石給吸了一般，瞬間便飛跳到孟婆的跟前。

一種冰涼穿透心扉的危機感，瞬間從腳底倒沖傳遍全身。從而不知為何，此時趙慈卻沒有絲毫恐懼，只是冷漠地看著孟婆，問道：「你真的認識我？」

孟婆顯然也是一愣，旋即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當然，你可記得當年你在生之時，辛醜年的七月初八那一天，靈鼎山上。我乃一介普通百姓，卻蒙你及時將我藏進你的車中，躲過了仇人的追殺。」

趙慈愣了一下，沒明白過來。

但孟婆輕歎了口氣道：「你這雖然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我來說，卻是救命之恩。」

趙慈還是沒有動靜，孟婆繼續說道：「那段時間，我需要赴天庭進行萬年一次的述職，但是無奈於半路遭我的仇家詛咒，喪失了法力。才會流落荒山野嶺之處，以為自己肯定過不了關，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恩公，大恩容不得我不惦記呀！我總算等到你來了~」

趙慈算是徹底懵了，即使讓他將腦袋翻轉來想，估計也想不到他自己居然是孟婆的救命恩人！

「我想起了，你是那個孟姑娘…天哪！你居然是……」趙慈總算想起當天的情景，只是著怎麼都無法將當天那個楚楚可憐的美豔嬌娘孟姑娘，和現在眼前這位老態龍鍾的孟婆像聯繫在一起，因為，這差別，甚至比天地都要大的多……」

「嗯！正是老婦。」孟婆先是點頭，然後突然臉色一頓問道：「恩公，您這是要投哪個道？」

「畜生道！」趙慈很是頹然地說道。

「什麼？畜生道？」孟婆的臉色變了又變，若有所思地嘀咕著：「不可能，恩公的功德，理應上天人道的，怎麼會去畜生道呢？」

「這只怪我！」

趙慈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救之十世惡人給告知孟婆，孟婆的眼神中若有所思。

「給我喝湯吧！我趙慈認命了～」趙慈心灰意冷地問孟婆道。

孟婆突然眼睛一亮，一個轉身便將這杯原本屬於慈的孟婆湯給倒進了奈何橋下，接著更是臉色瞬間的變得凝重，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一樣。

「你不要喝了！」孟婆突然大聲對趙慈道。

「大膽~」

半空中傳來十殿閻王的怒吼聲。

原來，這每一個鬼魂所需要的一杯孟婆湯，喝還是不喝，都在十殿閻王的視線範圍內。

半空中猛然出現好幾個牛頭馬臉，全然沒有了剛才那般客氣，而是面目猙獰地看著趙慈和孟婆。

「孟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自作主張地將屬於趙慈的那一碗湯給倒掉……」牛頭呵斥道，然後口中念念有詞，如此這般，足足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牛頭才緩然收手。

而馬臉則是臉色一頓，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動手！」

十殿閻王的聲音在半空那種迴響~

牛頭馬臉的臉色旋即變得猙獰而恐怖，各自化作一縷黑煙，向趙慈撲去。

抹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孟婆猛地像是在等誰一樣，然後喃喃地自語：「趙慈，快點進去人間道，不要再磨嘰了。頓了一會兒，孟婆的手一揮，便將趙慈給直接送進一條上邊寫著「人間道」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