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熟悉感

　　音樂廳裝潢典雅，一束柔光落在舞臺之上，讓這裡顯得十分莊重。

　　前方評委就緒，後方觀眾席座無虛設，這是一次國際性質的大賽，來參加的人穿著考究，偶爾有極低的交談聲。

　　沁沁穿著簡約優雅又不失可愛的小禮服，坐在蘇茉旁邊，跟同行來的助理小美玩著無聲遊戲。

　　蘇茉此時心思一直在前方，那個女人從進門開始她便注意到，時隔五年，遠遠看著對方外形並未有多少變化。

　　燈光暗下來，表演者上臺，優美悅耳的小提琴音傾斜而來，整個大廳聽不見多餘的聲音。

　　「下面讓我們有請知名的小提琴天才蘇沁沁！」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頂著天才的沁沁頭上。

　　文夫人在此時站起身，朝著大廳外去了。

　　「小美，你等會兒看著點沁沁，我有事出去一趟。」

　　對助理吩咐完，蘇茉也跟著站起來，追著文夫人的方向而去。

　　大廳外空蕩蕩，踏著打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整條走廊都回蕩著高跟鞋的聲音。蘇茉聽著文夫人腳步聲走遠後，才輕手輕腳跟上。

　　「吱呀！」

　　秘密頻道的門被人關上，文夫人的腳步聲也就此停住。

　　作為嘉賓的文夫人，顯然不該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個地方。

　　蘇茉躡手躡腳走近，靠在牆壁上，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包。

　　「威廉先生，比賽已經過半了。」

　　文夫人的聲音。

　　「文夫人，這是國際比賽。」被稱作威廉的男人回道。

　　「國際比賽並不少。」文夫人的聲音尾隨而來。

　　蘇茉蹲下身子，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記錄裡面正進行的一筆交易。

　　那邊停頓幾秒，「能在國際比賽上壓制天才蘇沁沁的，僅此一家。」語氣中帶了點莫名驕傲。

　　蘇茉忍不住吐槽：比賽作假，還有臉了？

　　「兩千萬，讓那個天才隕落。」文夫人聲音帶笑，語調就如當初在蘇茉耳邊低語要殺她一樣，別人的命運只是字面意思。

　　「夫人這不可能，就是你再加五千萬，蘇沁沁都不可能掉出前三。」

　　最終兩人定下一千萬買一個冠軍位置的協議。

　　蘇茉按下保存鍵，拎著手包起身，高跟鞋發出「吱」的輕響。

　　裡面還在談話的兩人聲音頓時暫停。

　　門裡樓梯上一陣腳步聲後，門被拉開，文夫人一個人從裡面出來，跟來不及離開的蘇茉對上目光。

　　一瞬間的驚訝後，文夫人眼裡滿是打量，「白芽？」

　　蘇茉扶牆站直身子，道：「這位夫人，你認錯人了，我姓蘇。」

　　文夫人嗤笑，語氣帶著嘲諷道：「婧婧說你在齊家宴會上踩著她上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的確長進了。」

　　蘇茉回她一個笑，「沒想到那次宴會上的潑婦竟然是你女兒。」眼神裡寫滿了「有其女必有其母」。

　　文夫人拉下臉色，眼裡的笑意全無，目光落在她的手包上，上前打算奪過來，「把包給我。」

　　「搶劫嗎？」蘇茉退後躲開她。

　　「你最好乖乖給我，不然五年前你爬王總床的照片，我會讓整個A都都看到！」文夫人臉上狠意盡現，保養極好的顏色變得扭曲。

　　五年前的記憶翻湧而來，蘇茉心裡如同活火山一樣岩漿滾滾，灼燒著她每一處。

　　「噗嗤！」蘇茉笑出聲，「你的故事沒多少吸引力。」她晃晃手包，「不過你剛剛收買評委的事情，我倒是很有興趣。」

　　轉過身，蘇茉臉上的笑變得冰冷。

　　「小賤人！你敢。」文夫人抓住蘇茉手腕，「信不信你走不出這裡。」

　　蘇茉將手機抵在耳邊，「喂？這裡有人威脅我的生命安全。」

　　「你跟誰講電話？」文夫人有些急了。

　　將手機螢幕轉向文夫人，上面赫然顯示著「110」正在通話中。

　　「誤會！」文夫人臉上閃過心虛，訕訕的鬆開蘇茉。

　　「具體是不是誤會誰知道呢？」蘇茉拉開距離，「我勸文夫人懂法守法。」

　　文夫人變臉般掛上笑容，「蘇小姐，我們可以談談。」

　　「文夫人，電話還通著呢！您啊最好離我遠點，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第一個嫌疑人就是你！」蘇茉轉身將她拋在身後，並打電話給夏栗，「幫我聯繫下大賽在A都的主事人。」

　　文夫人惡狠狠盯著蘇茉遠去，礙於威脅沒有繼續糾纏。

　　與音樂廳金碧輝煌完全不同的一間房裡。

　　「蘇青先生？」

　　對面的男人文秀的如同一株翠竹，他看清蘇茉後頓了頓，垂眸掩去神色後，開門見山道：「蘇茉小姐？方便把你手機中的證據交給我嗎？十分鐘前我聯繫了警方，應該很快就到。」

　　想也不想，蘇茉就將手機遞給他。

　　對方信任的樣子讓蘇青忍不住露出抹笑來。

　　「砰！」

　　此時門被推開，文夫人略有些狼狽的站在那兒。

　　「蘇總，這賤人是騙子，她說的錄音是偽造的！而且她……」

　　「文夫人。」蘇青打斷她，「錄音真假等員警來了自有判斷，既然你來了，就一起閉嘴等著吧！」蘇青不由自主的偏向了蘇茉。

　　「蘇總是公然偏袒她嗎？沒看出來蘇總好這口。」文夫人一臉惡毒。

　　「文夫人慎言。」蘇青警告的看她一眼。

　　想到最近文家有意與蘇家合作，文夫人憤憤閉嘴，盤算著等會兒如何應對。

　　證據確鑿下，文夫人的人被取消比賽資格，她本人更是被處高額罰款。

　　「蘇茉是嗎？」文夫人帶著墨鏡，臨走前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小賤人！」

　　這明明是她想對文夫人說的，蘇茉一臉輕笑，「文夫人，法盲不可怕，可怕的是您這種毒婦。」

　　「你……」

　　轉身，蘇茉就將她拋於腦後，這種人不值得她多想。

　　金獎毫無意外被沁沁包攬，在接受完採訪後，音樂大廳的人寥寥無幾。

　　「蘇小姐。」蘇青出現在大門處，「今天多虧了蘇小姐，為表達感謝，不知蘇小姐能否賞光一起共進晚餐。」

　　蘇茉身邊探著頭的沁沁搶先一步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瞬間，蘇青的目光全被洋娃娃般的小姑娘吸引，對方白皙可愛的如同糯米團子，那雙大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光，神情古靈精怪的很。

　　他蹲下身，「沁沁你好，我叫蘇青。」眼裡的小丫頭跟那個總是追在他身後的妹妹相重合。

　　沁沁點點頭，「叔叔我們好有緣呢！都姓蘇。」

　　蘇青輕笑，「是啊，可能這就是緣分吧。」語氣裡飄過幾絲惆悵。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緣，蘇青跟沁沁很合得來，兩個相差幾十歲的年紀竟然能不冷場的一直聊到飯桌上。

　　用餐的時候，沁沁便乖乖閉嘴安靜吃飯。

　　蘇青一邊主動給沁沁剝蝦，一邊打量蘇茉，「蘇小姐在A都居住過嗎？總看著有幾分面善。」

　　蘇茉神經繃緊，面上從容，「第一次來。」

　　「可能好看的人走哪兒看著都面善吧。」開玩笑一般帶過，蘇青繼續投喂沁沁，親力親為到每一處。

　　氣氛和諧，沒有第一次共同用餐的尷尬，這種舒服的氛圍蘇青只在好友跟家人身上感受到，還是頭一回在外人身上有同樣感覺，而且他們還是初見。

　　蘇青對比了下母女倆，她們很像，就算蘇茉看著穩重從容，可那雙晶亮的眸子透露著狡黠。

　　心裡思緒千回百轉，在用餐結束時，蘇青忍不住再次追問：「蘇小姐還記得自己幼時的事情嗎？特別是八歲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