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兇徒末路

「分明就是在貓戲老鼠！」

「這畜生是有神智的！」

宇龍忍不住心中大罵，又驚又懼，腎上腺素瘋狂分泌，15鬥的氣血燃燒起來，整個人猛然朝外跑去。

他不覺得這只剛剛從冬眠中甦醒的野獸會大發慈悲放過自己，更大的可能是當作飯前甜點一口吞掉。

「吼！」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看到面前的點心居然要跑，灰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身子猛然站起來，掀起一股腥風。

「糟了，灰熊醒了！」

山洞外的幾人也聽到了這一聲熊吼，嚇得通體冰涼，忍不住直顫抖。

「混賬！這小子還是不堪大用！」周克華暗罵一聲，驚醒了灰熊，事情頓時變得棘手起來。

洞內，灰熊的速度遠比宇龍快，不過兩三秒就追了上來，宇龍甚至已經能聞到身後灰熊嘴裡的口臭味道。

這是巨大的壓迫感。

「不行，跑不掉！」

少年念頭急轉，想要找到一線生機。

「周克華！我把血參扔出來，接住！」宇龍念頭一動，急中生智，把手中的血參猛地朝著洞外拋出去。

全力之下，血參化作一道紅色流光頓時朝著洞外掠去，落在了洞口。

「相比起這顆血參，我這身肉應該引不起它的興趣吧！」在扔出血參的同時，宇龍竭力眺向了洞穴角落，避免擋在灰熊和血參之間。

這只灰熊把這裡作為洞穴，想必就是為了這顆血參。

「吼！」

果然，灰熊的目光牢牢鎖定這顆血參，簡單懵懂的智慧讓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血參，朝著洞口撲去。

「該死！」

站在洞外的周克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掉落在洞口的血參，根本沒有時間猶豫，連念頭都來不及升起，瞬息之間扔開了手中的人質，全身氣血爆發，極快的速度衝向了洞口，一把抓起血參，一步都不敢停留，轉身朝著山下衝去。

「吼！」

直到這時，灰熊才感應到洞外的周華，野獸的領地意識無比強烈，如宇龍這般的普通人踏入，它還有貓戲老鼠的念頭。

而周華這般的武者接近它身邊，則會瞬間激發它的兇性。

灰熊一聲憤怒的嘶吼，直立而起，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個檔次，熊爪閃爍著寒光，撲向了周華。

它剛剛都沒有爆發全速。

「畜生！」

周華又驚又怒，這只灰熊恐怕已經達到了野獸的頂峰，隨時可能突破成一品妖獸！

野獸的體質天生比人族強悍，氣血恐怖，儘管還沒有突破妖獸，卻已經有了不遜色一品武者的實力。

此時灰熊已經逼到了身後，如果繼續轉身逃跑很可能直接被熊爪掏開胸腹，周克華心中發苦，這也是他最不想面對的局面。

「死！」

身為手上有十多條性命的兇人，周克華膽氣仍在，這是生死廝殺，根本沒有什麼逐步試探，周華一上來就是拿出自己最強的攻擊之法。

手中攥著的一把石子灌注勁道，轟然甩出，拇指粗細的石子在他手中化作了凌厲的子彈，直奔灰熊的眼鼻等薄弱之處。

野獸對氣機的感應極為敏銳，灰熊伸出碩大的熊掌護住面門，卻也被打得嗷嗷叫喚，上身被打出幾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吼！」

這更加激發了灰熊的兇性，咆哮聲震動這片山林，舒展身軀站立起來的灰熊足足有兩米多高，巨大的體型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灰熊橫衝直撞，巨大的手臂像鋼鞭一般，發出刺耳的尖嘯，周華躲閃不及，直接被一熊掌轟飛了數丈遠。

「咳咳咳！」

周華感覺自己的身軀像是被磨盤碾過一樣，渾身的骨骼都被撞得咯吱作響，若是武學院裡那些沒有突破武者的武士，恐怕直接會被撞死。

「嘭嘭！」

周華的體魄根本不能和這只灰熊相提並論，加上本來就有傷勢在身，只能藉助林間的地形來回閃躲，儘管如此，不時就要承受一記勢大力沉的熊撞。

人血，熊血，在這片林間揮灑。

林間，吳偉等人早已經躲到了一旁，幾個女生更是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今天經歷的一切對她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爸，你要快點來啊！」被周華扔到一邊的王素素也撥通了自己的電話手錶，聯繫家裡人來救她。

「王素素，你怎麼不報警？」吳偉臉色有些蒼白，他的右腿必須儘快得到治療。

「你放心，我爸會帶人儘快趕過來的。」王素素的聲音還算鎮定，似乎她爸爸可以給她巨大的安全感，轉頭看了一眼黝黑的山洞。

「不知道他在洞裡還活著沒有。」

「宇龍一定還活著！」

胖子吳偉斬釘截鐵的開口，神色堅毅。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會回來給他報仇，殺盡天下灰熊！」

此時他的沾沾自喜已經被全部抹平，理學天才又如何，天賦沒有轉化成實力，一切都是空談，他不能容許自己像現在這樣躲在草叢之中。

「不知道其他人躲開沒有！」躲在洞穴裡面的宇龍不敢出去，現在洞口的戰鬥餘波都可以取他性命。

短時間來看，洞穴裡竟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宇龍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周華此時卻不是那麼愉悅，他已經硬接了灰熊十多次衝撞，體內的傷勢進一步惡化，連逃走都很難做到。

「孽畜！孽畜！」

周華雙目猩紅，目光冰冷無情，這麼久的僵持過程，他同樣在灰熊身上留下了數十個血洞。

儘管都不是致命傷，但這些血洞不斷有鮮血流出，也讓灰熊的兇焰開始萎靡，行動之間，動作都有了一絲遲緩。

「就是現在！」

周華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他苦苦支撐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了，渾身氣血鼓盪，精氣神全部凝聚到指尖，那裡有一抹寒光！

「死！」

陡然間，從他手中甩出一把錚亮的梭鏢，寒光逼人，直奔灰熊面門，一直流血帶來的一絲遲鈍，毫釐之差，灰熊擋之不及，梭鏢從其左眼插入，在其後腦冒出。

貫穿了灰熊整個頭顱！

這是周華最大的殺招，他能逃竄兩年不被抓到靠的就是這一手凌厲的暗器手法。

依靠這一招，他曾經一擊殺死了一名一品巔峰武者。

「嗚！」

哪怕是妖獸，頭顱被貫穿都難有幸理，何況只是一隻野獸，悲嘯一聲，灰熊碩大的身軀重重倒在林間，壓倒一片草木。

周華倚靠一顆大樹，劇烈喘息，這一記奪命的梭鏢也是耗盡了他的氣血。

「哼，孽畜！」

生死廝殺結束，他終於放下心來，看著手中的血參，有這樣的收穫，受的傷也算值得，而且這只馬上就要進化到妖獸門檻的灰熊屍體，同樣也是一座寶藏，其血肉、熊皮、獸筋對修行者都有大用。

將今天的收穫全部消化，他甚至感覺有希望打破第二道枷鎖，成為二品武者！

「哈哈哈，哪怕天命不在我，我也要去殺出一片廣闊天地！」

周華雄姿英發，對未來充滿野望。

「咚！」

「咚咚！」

驀然間，地面傳來沉悶的轟鳴，似乎這片山林樹木都在震動！

「怎麼回事？」周華眉頭一皺：「是地震了嗎？」

「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近，周華心中猛然響起一絲警兆：「必須馬上離開！」

「吼！」

周華剛剛升起這個念頭，一道恐怖的獸吼從旁邊山林中響起。

「是熊吼！」

周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道獸吼聲音剛剛響起時還很遠，但吼聲落下時卻已經很近，下一個瞬間，一隻巨大的黑影從半空中猛然竄出，陰影遮天蔽日！

陰影落在地上，砸斷無數樹木，煙塵散去後，周華才看清楚，這是一隻三米多高的巨大灰熊！

「嗚！」

灰熊看著地上的熊屍，眼中露出一抹悲愴的情緒，一聲悲吼，響徹方圓數里！

「這是妖獸，是妖獸！」

面前這只灰熊散發的氣息幾乎讓人窒息，周克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目圓睜，難以置信。

一瞬間，他已經想到，洞穴之中的灰熊恐怕只是幼年，洞中真正的主人應該是眼前這只！

「中雲山裡怎麼可能會有妖獸！」

周華面露絕望，哪怕是他巔峰時期，面對真正的妖獸也只能倉皇奔逃，而如今，氣血兩虧，卻連逃走都難以做到。

「逃！」

周華轉身就逃，哪怕生機渺茫，他也絕不會引頸受戮。

「吼！」

灰熊爆發出和肥碩身軀完全不相匹配的速度，一道灰影直接跨過空間，來到周華背後。

熊掌高舉，上面有幽暗色光芒縈繞，那是妖獸獨有的妖氣！

「轟隆隆！」

熊掌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氣爆聲呼嘯而來。

「啊！我不甘心啊！」死亡氣息籠罩，瀰漫的妖氣幾乎將他禁錮在原地，周華知道自己逃不出這一掌。

曾經有理學宗師研究過，人在身死前的一瞬，腦海中的時間維度會被無限拉長，過往的一生如同幻燈片一般在腦海中飛速重現。

周華此時就是如此，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剛剛考入武學院，意氣風發想要大放光芒，武道修行有所成就，衣錦還鄉鎮守一方。

也想起修行路艱，傲氣被磨平，多年無法突破武者的不甘，最終走上殺人奪丹的不歸路。

十幾年來，東躲西藏，無法生活在陽光下。

「袁華，我記得從高中起，我們就是好友了吧。」周華突然想起在學院殺的那個同學，那是自己殺的第一個人，最好的朋友，自己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吧。

「這麼多年，有後悔嗎？」

瀕死之際，周華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熊掌呼嘯而來，巨力之下，周華的腦袋像熟透的西瓜一般直接被轟成四分五裂，腦漿混雜著頭骨碎片四處飛濺。

「也許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