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擲千金

黃皮子走過來，把我面前的徐安安一把撥開，笑著問我：「你也來拍賣啊？」

我尷尬地笑道：「對、對啊……」

「呵。」我聽到徐安安一聲嘲諷的冷笑：「拍賣？拿著假牌拍空氣吧？」

黃皮子聞言轉向徐安安，笑著看她道：「我們有錢人說話，窮人不要插嘴。」

徐安安面色一變，厲聲道：「你說誰是窮人？！」

黃皮子理也不理她，轉身問安檢小哥，「這位小姐的牌怎麼回事？」他指著我。

安檢小哥有些為難地道：「這位小姐牌子，是假的，logo不是我們的logo，是只招財貓。」

黃皮子聽了眨眨眼，「招財貓怎麼了？我的VIP牌也是招財貓啊。」

「啊？」安檢小哥聽了眼睛都瞪大了，立馬低頭去看：「怎麼可能……」

「呀，還真是招財貓……」

安檢小哥滿臉不可置信地捧著牌子說道。

黃皮子笑了笑，把牌子拿過來道：「我就說是了吧？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他攬住我的肩膀，「走，石笑我們進去。」

「不行不行。」安檢小哥趕緊過來攔在我們面前，「這位小姐的牌子，磁卡過不了，查姓名也是空白，我不能放她進去，老闆，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

安檢小哥一臉為難。

黃皮子笑道：「理解，只是，你們的機器會不會壞了？」他拿過我手裡的牌子，遞給安檢小哥：「去再過一遍，回來一定是對的牌。」

他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很慢很慢，我看見安檢小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在施法！

我驚訝地扭頭看黃皮子，黃皮子沖我微微一笑，單眨了一下眼睛。

果然！

安檢小哥回來的時候，人還是恍恍惚惚的，他把號碼牌遞給我，木愣愣的說道：「小姐，對不起弄錯了，是對的牌。」

我心虛地接過：「好，謝謝……」

「得嘞，走起。」黃皮子一攬我的肩，拖著我往裡面走，臨走前，忽然回頭對徐安安一笑：「VIP牌押金一百萬，所以我叫你，窮人不要和我說話。」

我看見徐安安氣得臉都歪了。

黃皮子攬著我，大步流星地走進拍賣場。

拍賣場好不熱鬧，人已經入座得差不多了，高頂禮堂裡，滿滿的人。

「我們的位置在二樓。」黃皮子攬著我往騎樓上走去。

「謝謝你為我解圍。」我誠懇地側頭看他說道。

「不用謝。」黃皮子勾勾嘴角，忽然問我道：「你也打算拍那根竹簡？」

「你也是？！」我驚訝地轉身看向黃皮子。

「噓。」黃皮子笑著沖我比了噤聲的手勢，攬過我繼續往前走：「你打算出價多少？」

黃皮子狡詐多端，我頓時心生警惕，反問他：「你打算出價多少？」

黃皮子沖我挑挑眉：「你先說。」

也沒必要說謊，我實話實說了：「我上不封頂。」

黃皮子睜大眼睛看著我，「真不真啊？」

「我騙你幹嘛？」我不耐煩道。

黃皮子思索了一下，把他的牌子拍到我懷裡，「那待會兒你拍吧。」

我匆忙接住牌子，簡直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你把牌子讓給我？」

黃皮子點點頭，「嗯，我預算不夠你高。」

我先是震驚，後是察覺不對，黃皮子這種生物，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放棄，除非……我拿竹簡對他來說比自己拿有好處！

我目澀一淩，轉身揪著黃皮子的衣領，「說，你有什麼預謀？又是要抓我，又要給我讓牌子？」

誰知，黃皮子大大方方也不否認，咧嘴一笑：「那你可以不要，那我就拍咯。」

靠，死死吃定我不敢放手。

我怎麼可能真的讓給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話。

黃皮子笑嘻嘻地扯掉我的手，湊近我道：「小姑娘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不然會死的。」說罷，沖我微微一笑，轉身就往樓上走去了。

我陰晴不定地注視著黃皮子的背影，半晌，無奈地跟了上去。

VIP席都在二樓，但當我上到二樓，發現萬惡的資本主義，連VIP都分三六九等，黃皮子牌還只配坐兩邊。

難怪有錢人都拼命掙錢，我憤青地想道，當不到首富，總有人壓在自己上頭。

跟著黃皮子在圓桌旁坐定，招待小二立即就上來了，問我們要不要點什麼。

我翻開菜單一看，價格都高得很感人，正想把菜單還給小二。

黃皮子卻突然說道：「點些什麼吧？」

「誒？」我愣了：「可以嗎？」

黃皮子笑道：「隨便點吧，你也算我半個救命恩人，一頓飯還是受得起的。」

我懷疑地看他，正想說算了，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兩個聲音。

「雨杭，這上面怎麼沒有招財貓啊？你確定你換的是VIP牌？」

「安安，千真萬確啊！你沒聽剛才那兩個人說，VIP牌根本就沒有招財貓嗎？那個男人是騙子！」

我回頭看去，發現葉雨杭和徐安安正朝著我們走來。

我眼睛一眯，扭頭看向店家小二，「我點菜，加錢能改菜名嗎？」

店家小二愣了一下，「誒？」

不一會，葉雨杭和徐安安走了過來，這倆貨換牌子竟然換到我們旁邊。

看到我們，他們也很驚訝。

「喲，假牌達人們，你們好啊。」徐安安一臉得意地拉開椅子坐下，「沒牌怎麼拍，一會兒我倒要擦亮眼睛看看。」

我心裡送她一句呵呵，懶得理她。

沒多久，我為他們點的菜上來，我都不曉得原來這家店的效率那麼高，這菜來得太及時了。

當店小二告訴他們有人贈送菜品的時候，我聽到徐安安樂開花的聲音：「誰這麼貼心？太好了！」

緊接著，一道道菜擺上他們的桌子。

第一道：手撕白菜，小二聲音顫抖地報菜名：「這是手撕白蓮花。」

第二道：拍黃瓜，小二顫抖：「刀拍前男友。」

最後兩杯清茶，小二已經有些不敢說話，聲如細蚊：「請品，水煮綠茶……婊。」

徐安安臉都青了，尖聲道：「你們這店怎麼回事？這些菜名都罵誰呢？！」

店小二迅速指向我，「是這位小姐為您點的！」說完，一溜煙跑走了。

徐安安惡狠狠地看向我。

我輕輕勾勾嘴角，對她做口型：不謝。

徐安安氣得臉都綠。

我開心得不了地轉回頭，發現黃皮子正一臉玩味地看著我，我微微一怔，沖他笑了笑：「謝謝你，請我前男友吃飯。」

「你平時報復心都那麼強嗎？」黃皮子喝了一口面前的茶看我。

我笑笑，說道：「我這個人，向來對人不對事的。」

黃皮子理解地點點頭，「那做你前男友真慘。」

不一會兒，拍賣會開始了，半場過去，我旁邊那倆貨，嚼著我送他們的「刀拍前男友」，已經拍了好幾件藏品，而我和黃皮子，卻還什麼都沒有拍。

果然不出我所料，徐安安又跟鬧鈴似的，準時開始放嘲諷。

「呵呵，搞半天就幹坐著呀？」徐安安語調誇張：「那混進來幹嘛呢？看別人花錢嗎？這種滋味不難受嗎？」

徐安安越說越起勁：「我說某些人啊，打臉腫臉充胖子，可有什麼意義呢？自取其辱罷了。」

我斜眼看向她，她看我看過來，更得瑟了：「不服氣，你拍一件我看看啊。」

我冷冷地勾起嘴角，扭回頭懶得看她，心想，待會兒有得你看。

我等了好久，舞臺上PPT終於滾到的那件春秋敖簡。

春秋敖簡，開始起拍。

出乎我意料，拍得人還很多，喊價及二連三，起拍價一百五十萬的藏品被叫到三百多萬。

這時，一個黑西裝沖上臺，在主持人耳邊說了幾句話，主持人點點頭，彎腰對著麥克風說道：「觀眾朋友們，就在剛才！我們的二樓的齊衡齊大少爺，願意出價五百萬，收藏我們這支春秋敖簡！請問還有加價的朋友沒有啊？」

他話音剛落，全場頓時沸騰了。

加價一下子加兩百萬，這操作，大家都沒見過。

我也佩服得跟著拍手，但又覺得這齊少爺也夠自戀的，加價就加價，還讓人把名號念出來。

但他一下子加價四百萬，完全是在必得啊。

但我可不怕。

全場歡呼不斷，就沒有人舉牌加價，主持人已經興高采烈地舉起小錘子：「五百萬一次！」

無人加價。

主持人：「五百萬，兩次！」

無人加價。

就在主持人準備喊五百萬三次的時候，我飛速地側身對徐安安打了一個響指：「徐安安。」

徐安安看得正入神，被我打擾轉過來時臉上還有一絲不耐。

我指著她的鼻尖說道：「你給我看著。」

說罷，我立即站了起來，一個箭步沖向前，扶著欄杆沖下面大喊道：「一千萬！！！」

「唰——」，全場寂靜，我的萬字的尾音在空中回蕩，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我，包括我余光中的徐安安。

她的表情，和我第一次見鬼的時候差不多。

過兩秒後，全場再次沸騰。

歡呼聲，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主持人高興得快暈過去，他指著我：「二樓的那位小姐……」

「我叫石笑！」我喊道。

主持人愣了一下，立馬領會，調整狀態繪聲繪色：「觀眾朋友們，就在剛才！我們二樓的石笑石小姐，願意出價一千萬，收藏我們這支春秋敖簡！請問還有加價的朋友沒有啊？」

怎麼可能有加價聲？一片歡呼而已。

歡呼聲中，我走回座位上，坐下沖著徐安安挑釁地昂起下巴。

徐安安已經石化了，啟動不了任何反擊的言語技能，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扭過頭，拿茶水喝，發現黃皮子也正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沖他笑了笑，「好久沒買東西了，有點激動。」

黃皮子乾巴巴一笑，上下打量我：「看不出來，你那麼有錢噢……」

有人控場，歡呼聲很快平息下來，主持人開始喊定音錘，他喊得很快，估計是覺得不會有人像我那麼豪氣沖天了。

可想不到，下面忽然有人驚訝地大喊：「靠，還有人加價！」

主持人愣一下，抬頭急忙尋找，看到後喜出望外，對話筒道：「我們的齊少爺，再次出手！加價一萬，春秋敖簡，一千零一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