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逍遙人界_第六章 初遇

本來開開心心的生日筵席被這麼一鬧，變得氣氛詭異。一干大臣膽戰心驚地吃完飯，匆匆忙忙帶著家眷離開右相府，仿佛這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祁月睿和高月也離開了，兩人離開時看著同一個人，只是表情各異。本來盛大的生日筵席就這樣草草收尾了，一家人相視，均有些無奈。

第二天一早，風幽蘭便帶著逸心去廟裡還願。百里流雲進宮上朝，百里逸風也要在宮中上課，兩人都沒跟著。

在逸心多次要求下，風幽蘭終於同意不再抱她，讓她自己走。逸心環顧廟裡，呵，人還真不少。前生，馬院長也帶她去過寺廟，裡面人明顯沒有這裡多。果然，時代進步了，人也就不會那麼迷信了啊。

由於上香還願的人很多，寶殿裡煙霧繚繞的，熏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逸心眯著眼抬頭看那些面無表情的金身佛像，總覺得佛像透過濃濃的煙霧在盯著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自從到了這裡，一切好像都變得很奇怪。逸心頗有些不解，不死心地盯著佛像一直看。

「心兒，看什麼呢？」風幽蘭上好香，捐完香油錢，轉頭看見逸心抬頭盯著佛像的動作，輕柔一笑問道。

「娘親，心兒在看這些金人兒啊，你看，他們也在看心兒呢！」逸心故作天真地說道。風幽蘭笑著牽起逸心的手向殿外走去，邊走邊說：「呵呵，心兒啊，佛祖注視著每一個人呢。所以啊，心兒以後不可以做壞事哦，不然會被佛祖懲罰的。」

逸心嘴角有些抽搐，世上那麼多做壞事的人，也不見得每個人都被所謂的「佛祖」懲罰了吧。雖是這麼想著，卻也抬頭笑得天真地說：「嗯，知道了娘親，心兒以後一定會乖乖的，肯定不幹壞事！」

而此時，西天諸佛正聽著兩人的對話。先前，佛祖達摩的確是透過寺廟中的金身在看著逸心。在聽到風幽蘭說「懲罰」二字時，眾佛明顯感覺到一股似要毀滅一切的壓迫感。笑話，誰敢隨便懲罰她啊，即使她自己不計較，多得是人幫他報仇。本來無欲無求的諸佛竟然生出了害怕的感覺。

在回家的路上，逸心和風幽蘭二人碰到了兩個有趣的老頭。

「笨天機，你怎麼又來搶我的酒喝。我可是你哥哥，你都不知道尊敬我一下！」「切，你還好意思說。臭天理，你也知道自己是哥哥啊，哪有做哥哥的不讓著弟弟的！」「胡說，我怎麼沒讓著你，我讓著你的地方多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讓著我過？」「哼，我讓你吃飯，讓你睡覺，讓你習武，還讓你叫我哥哥呢！」「你還真是越老越不要臉啊，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兩人在爭搶一壺酒，進行著這種沒營養的爭論。風幽蘭和逸心坐的馬車剛好路過這裡，逸心好奇地探出頭去看，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親，心兒想下去看看。」逸心沖著風幽蘭撒嬌般說道，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風幽蘭見天色還早，就叫停了馬車，抱著逸心一起下來。

「喂，你們兩個丟人丟夠沒？」一道帶著稚嫩的童音傳來，夾著變聲期特有的沙啞。逸心順著聲音看去，看見十歲的君墨軒淡定地坐在樹椏上，雙手抱於胸前，輕靠著背後的樹幹，一身白衣加上他漸顯清俊的容顏，如仙童一般。莫名地，逸心覺得他似曾相識。

「君小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好歹我們也是你師父師伯啊！」「對啊對啊君小子，我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怎麼說也給我們留點面子啊！」兩個老頭出乎意料地一致對外。

逸心把視線轉移到兩個老頭身上，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長的白髮，齊胸的白須，如果不考慮他們此刻的行為，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那好吧，你們繼續，反正有人陪著我一起看戲。」君墨軒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逸心母女所站的地方。兩個老頭反應過來看向她們，立馬恢復仙風道骨的模樣。

風幽蘭掩唇輕笑一下，把逸心放在地上，恭敬地福禮道：「見過天機、天理兩位神人！」兩個老頭微微點頭。天機、天理是誰啊？逸心有些疑惑。君墨軒從樹上躍下，輕盈似飛燕，落在離逸心母女不遠處說：「神人？切，就是兩個長不大的瘋老頭而已！」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什麼瘋老頭！誰教你的，不知道要尊重長輩嗎？」天機老人炸毛了，對著君墨軒大聲說道。「誰教的？除了你們，還有別人教我嗎？」君墨軒挑眉，對著兩人淡然說道，天機語塞，天理乘機捂住嘴偷笑。

「笑什麼笑，他說的又不止我一個人，臭天理！」天機老人沖著天理發火。「笨天機，誰讓你要自己找虐，你又不是不知道君小子嘴巴不饒人，嘿嘿，笨死了笨死了！」天理揶揄道。「你你你……」

兩人對話還在繼續，君墨軒直接飛身躍走，不再理會二人，丟下一句：「晚上我下廚，晚到的沒有飯吃！」兩老頭立馬停止爭吵，追向君墨軒的方向：「乖徒弟，等等師父（師伯）啊……」

風幽蘭看著這兩個在外界被傳得神一般的老人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不由又笑了。低頭看見逸心還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牽起她的手說：「走吧，心兒，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也該回家去了。」逸心收回神思，跟著風幽蘭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