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趙安然回了病房，抱起女兒就往醫院後門跑。

出口卻被幾個黑衣保鏢堵住。

為首的，是面無表情的陳秘書。

他神色冷峻：「沈小姐，請您回去。」

趙安然的血液瞬間凍住。

她下意識將女兒往身後藏：「你們想幹什麼！滾開！」

沈念安被這陣仗嚇壞了，緊緊抓著媽媽的衣服，放聲大哭。

「媽媽！我怕！」

「別怕，念念，媽媽在。」

趙安然紅著眼嘶吼：「你們這是在助紂為虐！」

陳秘書的眼神動了一下，又恢復冷漠。

「抱歉，沈小姐，這是周總的命令。」

他微微偏頭。

一個保鏢立刻撲上來。

趙安然抱著孩子，根本沒處躲。

一塊溼布死死捂上她的口鼻。

刺鼻的氣味湧入肺腑，她的力氣被瞬間抽乾，世界天旋地轉。

意識沉入黑暗前，耳邊只剩下女兒哭到撕裂的聲音。

「媽媽！」

……

再次醒來。

入目是一盞巨大的無影燈。

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刺鼻。

趙安然躺在手術臺上，手腕和腳踝被皮質的束縛帶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一根針管已經扎進了她的手臂，連接著一臺正在發出輕微嗡鳴聲的機器。

戴著口罩的醫生全程沒有看她一眼。

趙安然明白了。

她逃跑失敗，被周天宇抓了回來。

強行抽取她的血。

「周天宇！你不得好死！」

醫生像是沒聽見一般，冷漠地按下了機器的啟動按鈕。

嗡——

機器開始運轉。

溫熱的液體順著導管流出，她的體溫在一點點降低。

隨著意識散去，塵封的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籃球場，少年撥開人群，站在她眼前時，汗水浸溼的髮梢閃著光。

「你是我女朋友，躲這麼遠幹嘛？」

「以後進內場等我。」

那個生日夜，他將音樂盒視若珍寶，在漫天煙火下，吻得她喘不過氣。

「然然，我愛你。」

全是謊言！

他寵她是為了更好地利用她刺激林雲錦。

他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讓她更聽話。

現在他要她的血和命，救他自己，好和林雲錦長相廝守。

哈。

多麼可笑。

趙安然，你這一生，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念念……我的念念……」

無聲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浸溼了鬢角。

她不怕死。

可她若死了，才五歲的念念一個人要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心臟開始不規律地狂跳，監護儀上的曲線劇烈地波動起來，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嘀！嘀！嘀！

醫生終於抬起頭，瞥了一眼儀器，眉頭微皺。

但他沒有停下，只是伸手在抽血機上調了一個更慢的檔位。

在抽夠足量的血之前，他們不會停手。

無影燈的光暈散成一片片破碎的光斑。

耳邊的警報聲也漸漸遠去，化作一片沉悶的轟鳴。

周天宇，如果我死了……

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和林雲錦！

監護儀上的心跳曲線，在瘋狂地跳動後，驟然拉成了一條直線。

嘀——

一聲長鳴，趙安然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