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掉這個野種

鋼琴的黑白鍵在她指尖跳躍，音符的震動透過地板蔓延至整個房間，彷彿一股暖流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叫人不由自主顫抖。

王麗臉色難看。

饒是她再不懂音樂，也聽得出季棠何止是會一點，她的音樂造詣恐怕比一般的專家還要高。

可惡，一個瞎子怎麼可能！

陳伯也震驚了，沉浸在這如清泉流淌般空靈的旋律中，久久不能回神。

「夫人，你……這也太厲害了，什麼時候學的？」

而此時的季棠已經閉眼沉浸在音樂的世界，無暇回答。

陳伯笑了笑，看了王麗一眼，示意。

王麗只能不甘地跟隨陳伯離開房間，將這一方空間留給季棠和陸祁臣獨處。

——

「棠兒，放鬆，讓音樂自然地從你指尖流出，不要強迫它。」

記憶中，那個溫暖的午後。

母親寬厚的手掌輕輕握住她的，引領著她在琴鍵上探索，聲音溫柔而富有力量。

五歲的季棠受到鼓舞，從最初的畏手畏腳逐漸變得自信起來。

「對，就是這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閉上眼，聆聽自然的聲音。最後，再睜開眼，感受世界的真實……」

這一刻，童年的一幕幕與現實交織、重合，讓季棠指尖的律動愈發激昂。

她不自禁睜眼——

餘光看見，陸祁臣正站在鋼琴後，靜靜地看著她，冷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道看了多久。

「噔！」

急劇的驚嚇讓她指尖一滑，音符瞬間錯位，發出刺耳的聲響。

季棠瞬間反應，及時接上幾個跳音，將差點崩離的音樂又挽救了回來。

只不過原本溫暖的旋律如今急轉直下，沉重而陰森，一如季棠此刻的心情。

這該死的男人！真是跟鬼一樣嚇人！

季棠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不露異樣。

可不知是不是剛才瞬間的錯亂讓陸祁臣起了疑心。他不說話，也不動作，只一直靜靜地盯著季棠看。

季棠被盯得汗毛倒豎。

該死，他又想幹什麼！

季棠忍不住敲了幾個重音，宣洩心中的憤怒。

這時，陸祁臣動了。

他走到鋼琴旁，似乎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輕輕擺在了琴鍵上。

是刀片！

薄如蟬翼的刀片，穩穩地夾在了黑白鍵之間，那是她彈奏的必經之處。

冷汗瞬間從掌心冒出。

季棠在內心將陸祁臣這個狗男人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由手指順著旋律逐漸接近刀鋒，眼看就要按上。

「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適時發出震動。

季棠如蒙大赦，飛速停下彈奏掏出手機接起。

「季棠，你不是想見你的瘋子媽媽嗎？」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一如記憶中那般令人厭惡。

季棠瞬間冷了表情：「蘇豔。」

「來青禾醫院，一個小時之內沒出現的話，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她。記住，一個人來！」

「蘇豔！你要對我媽媽做什麼！」季棠憤怒站起，可電話那頭早已掛斷。

季棠捏緊手機，恨得眼眶發紅。

她再顧不上旁邊的陸祁臣，抓起鋼琴邊的盲杖，匆忙就向外奔去，慌張之下的跌跌撞撞，到真與瞎子無二。

陸祁臣探究地盯著季棠的背影，直至消失，暫時打消了疑慮。

看來，她真是個瞎子。

——

季棠打車來到蘇豔說的地址，才發現所謂的青禾醫院，不過是個位置偏僻的小診所，心中燃起怒氣。

難道季振豪那家夥這些年就把母親安置在這種地方！

季棠踏入醫院，一股腐爛物混合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襲來，讓她差點嘔吐。

「來得這麼慢。」

蘇豔捂著鼻子走出，滿眼不耐。季迢迢則跟在蘇豔身後，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季棠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從她踏入診所以來，別說病人了，連一個醫生都沒有看見。

最重要的是，季振豪不在。

他是母親唯一的法定監護人，想要探視或者將母親帶走，必須由他簽字才行。

「季振豪呢。」季棠試探性問。

「今天的事，他不適合在場。」蘇豔輕笑。

季棠不動聲色捏緊了盲杖：「那我母親呢，她在哪個房間？」

季迢迢再憋不住：「你個蠢貨，你那瘋子母親根本不在這裡。」

「那你們叫我來幹什麼？」

蘇豔視線下移，瞥了眼季棠的小腹：「當然是做掉這個野種。」

不等蘇豔的話落音，季棠轉頭就跑。

「抓住她！」

隨著蘇豔一聲令下，門外湧入三個壯漢，將季棠攔腰抱起，重重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