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底鑽出的惡魔

電話那頭，吉娜眼神晦暗，染得鮮紅的指甲摳在桌子上，「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寧可濫殺無辜，也不能留後患。

齊淵對待方甯，明顯跟對其他女人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只要方甯活著，都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在船長的指令下，幾個船員打開了船艙最深處的集裝箱，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此時，方甯站在一艘破舊的救生艇上，雙手死死抓住划槳，用盡全力朝遠處的海面劃去。

在上貨輪前，她就計劃好了逃生路線，並用錢買通了負責釘死集裝箱的那個船員——反正齊淵最不缺的就是錢，她隨手就順了一大疊美金，足以讓任何普通打工人心動。

她雖然求助吉娜，但也防備著她。

海風呼嘯著從耳邊掠過，鹹溼的空氣刺得方甯的眼睛發紅。

她拼命劃出了很遠的距離，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方甯試圖平衡身體，而下一秒，她的腳腕被一隻沾滿海水的冰冷大手一把抓住！

那隻手遒勁有力，死死拽住她的腳腕，彷彿要把她拖向地獄深處！

黑暗中，是一個從海中緩緩浮起的高大身影。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那張熟悉的臉從海水中浮現，水珠從凌亂的黑髮和冷硬的眉骨上滑落，他的眼神黑沉而冷酷，仿若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你跑得倒是挺快。」齊淵的聲音低啞而冰冷，帶著一絲嘲弄。

大海黑沉幽暗，齊淵緩緩靠近她，溼透的黑髮遮住他蒼白俊美的臉，但方甯能感覺到黑髮後，他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她，彷彿塞壬鎖定他的獵物。

「放開我！」方甯咬牙，聲音顫抖但堅定，「你放了我，孩子我自己養！我不會拖累你！」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齊淵一把揪住她，語氣平靜得可怕，「你以為……我追了你這麼遠，是為了什麼？」

方甯瞪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般狂亂。

齊淵將她整個人拉到面前，語氣冷漠而低啞：

「這個孩子，生不生，我說了算。」

「你為什麼不讓我生下孩子？」方甯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哽咽，她拼命想從他手中掙脫，但無濟於事。

齊淵冷笑，眼神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偏執：「因為，你不配。」

海浪撞擊著小船，方甯趁他稍稍分神，猛地伸手推向他胸膛，試圖將他推下海。然而，齊淵動作更快，順勢一把將她攔腰抱住，輕鬆將她禁錮在懷裡。

「你很聰明，小甯，可惜……」他勾唇，語氣冷到極點，「聰明不是用來對付我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機翼掀起的風浪將海面攪得波濤翻滾。齊淵抬頭看了一眼，手指一勾，通訊耳機中傳來他的命令：

「放下繩梯。」

直升機的繩梯緩緩降下，他抱起方甯，輕而易舉地攀上繩梯。

在直升機的燈光下，他的身影冷峻而強大，彷彿神祗審判般不可違逆。

方甯被他牢牢扣在懷裡，無論如何掙扎，都毫無作用。

她的指甲嵌入他的手臂，甚至劃出了血痕，而齊淵毫無反應。

「放開我！」她嘶喊著，淚水滾落。

齊淵薄唇勾起冷漠笑意。

他俯視著懷中的女人，胸前的吊墜垂落，那是一個生了鏽的銀色戒指。

方甯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很久以前的畫面：在漫天紛飛的大雪中，男人溫柔地擁她入懷，她卻惡作劇地將地攤上隨手買來的戒指，推入他修長的指尖，嘲笑他瞬間急促的心跳。

海風彷彿還在方甯耳邊呼嘯，吹得她頭痛，思緒越飄越遠，墜入更深的夢境……

他冰冷的手撫上她的額頭，一片滾燙。

「發燒了？」男人皺眉，他一隻手抬起她的頭，另一只手拿著杯子，把藥灌進她的嘴裡。

看著懷中女人的淚水，齊淵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直升機飛過茫茫夜空，在郊區的一處莊園降落。

莊園的管家和傭人連忙出來迎接，站成一排齊齊鞠躬。

一雙長腿從機艙跨出，渾身溼透的齊淵，懷中抱著一個女人走向別墅。

四周一片靜默，無數雙眼睛暗中觀察著這勁爆的一幕，但誰也不敢出聲。

大廳裡燈火通明，吉娜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悠然自得地輕晃著杯中液體，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聽見動靜，她抬起頭，看到齊淵懷裡的方甯時，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鎮定，故作驚訝地站起身：「哎呀，方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齊淵低眸看了懷裡的人一眼，隨後冷笑出聲，嗓音低沉而危險：

「怎麼，沒死成？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