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頭與危險

入夜。

芍藥伺候陸戚雪梳洗，順帶將剛聽到的消息告訴陸戚雪：「聽說前天宴會散後，孟貴人回宮發了好大的脾氣，砸了一整套的茶具不說，還尋由頭責打了好幾個宮女太監。最後還是林婉儀出面勸說，才讓孟貴人消了氣。」

「尋由頭懲罰人，是她慣用的手段了。」陸戚雪摘下自己的耳環，眉間有些淡淡的倦色：「想當初，我就是這樣挨了她的罰。」

芍藥聽過陸戚雪的事情，安慰了一句：「好在如今您是皇上的美人，聖眷優渥，孟貴人再也欺負不了您了。」

陸戚雪勾了勾嘴角，沒有答話。

是啊，又是連著侍寢，又是伺候筆墨，現在的她可謂是風頭正盛。

可越是這樣，陸戚雪心裡越沒底。

明面上瞧著，她是受盡寵愛的美人，可私底下，妃嬪瞧見她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她怎麼覺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呢？也不知道蕭承謹知不知道這些。

搖搖頭，將這些混亂的思緒壓下，陸戚雪神色愈加疲乏。

見狀，芍藥讓佩兒將安神藥端了進來：「美人，喝了藥早些去歇息吧。」

「好。」陸戚雪點了點頭，接過藥一飲而盡。

喝完了藥躺在床上，陸戚雪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之中。

瞧著陸戚雪睡著了，芍藥帶著人悄聲退了出去。

深夜。

陸戚雪是被肚子給疼醒的，劇烈的疼痛讓陸戚雪的聲音都有些破碎：「芍藥……芍藥……」

很快，聽到動靜的芍藥走了進來，點起燭火掀開簾子，就瞧見陸戚雪捂著肚子，臉色蒼白，滿頭大汗。

見狀，芍藥驚呼出聲：「美人，您這是怎麼了？」

「肚子，我肚子好疼。」陸戚雪咬著牙回答。

「奴婢立刻讓人去請太醫。」說罷，芍藥立刻要叫人去請太醫。

陸戚雪一把抓住了芍藥的手，喘著粗氣吩咐：「別，別驚動任何人。」

「是。」芍藥本來還不明白為什麼陸戚雪不肯驚動任何人，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陸戚雪這肚子疼來的異常，只怕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小李子按照吩咐，暗中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為陸戚雪把脈之後，立刻開了藥方，隨後又為陸戚雪扎針。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陸戚雪的疼痛才終於緩解了下來。她虛弱的躺在床上，給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點了點頭，讓小李子等人都退下。

等著殿內只剩下陸戚雪、芍藥和太醫之後，陸戚雪這才開口詢問：「太醫，本宮這是怎麼了？」

太醫猶豫了片刻，回答：「美人是吃錯了東西，才會腹痛難忍，喝幾貼藥調理調理，也就無礙了。」

「吃錯了東西？本宮吃錯了什麼？」

「這……」

陸戚雪揮了揮手，芍藥將準備好的一袋銀子放在了太醫的手中。

陸戚雪說道：「你放心，今日你說的話，只有本宮知道。」

太醫接了銀子，沉思片刻後，低著頭回答：「美人之所以會腹痛難忍，是因為誤食了避子藥。」

「你說什麼？」聽聞這話，陸戚雪猛的坐了起來。

下一刻，陸戚雪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芍藥連忙上前扶住了陸戚雪，幫陸戚雪拍背。

緩過勁兒來以後，陸戚雪死死的盯著太醫，追問道：「你是說，本宮吃了避子藥，才會腹痛？」

「是。」太醫點頭：「微臣探脈，美人應當已經服用避子藥有段時間了。避子藥本就寒涼，再加上美人這幾日正好葵水將至，才會腹痛難忍。不過只要美人不再服用避子藥，再好好調理，日後依舊可以懷上龍種。」

陸戚雪沉默了一會兒，問：「如果本宮沒有腹痛難忍，不知道自己吃了避子藥，會如何？」

「如果美人不知情，繼續服用避子藥。那麼時日一長，美人的身子就壞了，日後再想懷孕，只怕是不可能了。」

聽了這話，陸戚雪許久都沒有說話，芍藥見著陸戚雪狀態不對，先把太醫給送走了。

等著太醫離開，芍藥為陸戚雪披上了衣服，輕聲說到：「美人，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皇上？」

「不用了。」陸戚雪自嘲道：「如果不是我今天腹痛難忍請了太醫，只怕我們所有人都還矇在鼓裡。告訴皇上又能如何，這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我下那麼久的藥，必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們是找不到她的。無憑無據，這件事到最後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聞言，芍藥在床前跪了下來：「都是奴婢粗心，居然讓美人受了這樣大的罪過，還請美人降罪。」

「這人既然存了心要害我，又豈是你們能防範的。」陸戚雪讓芍藥起來，長清宮伺候的宮人不多，芍藥幾人可以算是她的心腹了。

芍藥平日裡機警，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著了道。

看來，她真的成為眾矢之的了！

芍藥起身，問道：「美人，那這件事我們就算了嗎？」

「算了？我何時說過要算了？」陸戚雪眼神堅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已經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我為什麼還要忍著？」

「可您不是不讓奴婢去稟告皇上嗎？」

「是，我是不讓你告訴皇上，可沒說我自己不查！」陸戚雪回答：「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漏風的牆，我倒要好好的查一查，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美人可有主意了？」

陸戚雪靠在枕頭上，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可是透著幾分堅定：「嗯，這人費盡心思的給我下避子藥，就是怕我懷孕後，更得聖寵。既如此，那我就偏不如她的意。你說，如果我近日反胃噁心，偽裝懷孕，會怎麼樣？」

芍藥恍然大悟：「美人喝了避子藥卻還能懷孕，那這下藥之人只怕就坐不住了。」

必定會露出馬腳！

「沒錯，我就是要她自露馬腳！」陸戚雪心中已經有了成算，讓芍藥附耳過去，在芍藥耳邊低語了幾句。

芍藥聽了之後，連連點頭：「美人放心吧，這件事奴婢一定會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