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貴妃的特權

帝都，趙府。

趙勳和自己的侄子趙天磊走入書房，驅散了周邊的所有下人。

不一會的功夫，兵部尚書盧布韋與戶部尚書李雙存的身形也悄然出現。

「叔，現在咱們怎麼辦，依照陛下的態度，他似乎是要重用林家了。」

趙天磊神情有些陰沉，他如何也想不通，自登基以來對趙家百依百順的陛下為何會突然改變了性子。

坐在主位上的趙勳神情淡然無波，淡淡的瞥了一眼盧布韋和李雙存，這才開口。

「估計是林家那丫頭爬上了龍床吧。」

「陛下好色，有此行徑倒也正常，我已經讓顏兒前去打探，相信很快就很傳來消息。」

盧布韋也神色擔憂道：「不能讓林家再起勢，咱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啊。」

身為兵部尚書，曾經被大將軍林南穩穩壓著一頭，如今終於翻身，他是最不希望看見林家崛起的人。

趙勳點點頭，「自然不能任由林家丫頭在宮中得寵，只是我覺得陛下一夜之間轉變太大，咱們需要慎重行事。」

李雙存也是一臉的認同，「趙大人所言極是，一切憑您做主。」

趙勳：「那就等顏兒傳出消息再做打算吧，如果真是林家丫頭在陛下面前吹枕邊風，那就留不得她了。」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秦軒看著眼前的林清武，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這小子和玉妃，也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吧。

想了想， 秦軒開口道：「朝堂之上，朕想封你做賑災的欽差大臣，為什麼不願意？」

林清武面色不變，絲毫沒有臣子面對陛下時該有的卑微。

「陛下讓臣去賑災，微臣自當為君分憂，只是這朝堂上情況瞬息萬變，我若遠離京都，誰能保證背後不會有奸臣進讒？」

「真到那時，恐怕功不抵過，一不小心就再入天牢了。」

說出這話，林清武似乎心中仍有憤懣需要宣洩，竟然繼續道：「況且陛下想讓臣前往北郡賑災，宰相大人與這滿朝文武，是否答應還不好說。」

「臣如果應下此事，陛下卻不能做主，朝堂上，誰也不好看。」

這是在將朕的軍？

秦軒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聽出了對方話裡強烈的不滿。

而且感受得到，對方隱藏更深的那一絲嘲諷。

在嘲諷他皇權旁落，權臣當道。

雖然秦軒是個來自現代的青年，可他聽見這話，心中還是一陣窩火。

他不是氣林清武直言諷刺，而是滿朝文武盡看趙勳臉色。

就連他這個皇帝也束手無策。

心中正想著，秦軒忽然就笑了。

對林清武話語中嘲諷的意思視而不見，淡然道：「朕相信滿朝文武親如一家。」

「林愛卿可是多慮了啊，還是儘快回府整理行裝，明日朝會之後，便動身前往災區吧。」

滿朝文武親如一家？

林清武看著神色淡然的秦軒，嘴角忍不住一陣抽動。

這瞎話說得也太自然了吧！

其實在說出那番刺頭式的話語時，林清武就後悔了。

他雖然對這個皇帝有所不滿，可林家畢竟滿門忠烈，更何況他姐姐還在宮中為妃。

如果再次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得罪陛下甚至牽連姐姐，林清武承擔不起這樣的罪責。

但是秦軒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外。

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著秦軒看了好一會，林清武如何也想不通，陛下的心胸何時變得如此寬廣了？

這大智若愚的說話方式，看似沒有聽出自己的暗諷，實質上卻直接拍板定下了自己前往賑災的職責。

「微臣，微臣遵命……」

林清武突然發現，哪怕自己熟讀兵書，精通詭道，可今日的陛下，他竟看不透半分。

秦軒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將林清武請過來，就是看看他是不是也已經被趙勳欺壓得沒了骨氣。

不過還好，這位小舅子，雖然對自己有些成見，但他卻更加不滿趙家在朝堂上的行徑。

賑災一事，自然非他莫屬。

聽見林清武有些木訥地回答，秦軒笑呵呵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事情就這般定下，沒其他的事，你就退下吧；朕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林清武只覺得自己心中準備好的嘲諷言語生生的卡在嗓子裡，硬是沒辦法說出半個字。

就像全力一擊，打在了棉花上。

眼看著林清武即將走出御書房，秦軒才淡然道：「玉妃久居深宮，偶有倦乏時，可讓你母親過來陪她說說話。」

原本龍行虎步的林清武身形驟然一滯。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姐姐入宮半年有餘，他從未提及過半分。

今日竟然願意考慮姐姐的感受！

那我能出現在這裡，莫不是我二姐已經與陛下……

想到這裡，林清武心中激動，猛地轉身跪地。

「謝陛下，臣一定把話帶到。」

秦軒揮手，「退下吧。」

這一刻，他帝王氣度一覽無餘。

……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秦軒在御花園的靜心湖邊見到了韓中生。

隨手將一塊石子拋入湖水之中，跳起數次水花，秦軒開口，「小小文官， 你怎麼就敢摻和江南道鹽稅一事呢？」

沉默半晌，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回話。

秦軒扭頭看向韓中生，「朕在問你。」

「回陛下，臣不敢答。」韓中生微微低頭，拱手回道。

不敢答？

聽到這個回覆，秦軒無言一笑，「說吧，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會生氣。」

「噗通。」

韓中生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喊道：「為人者謀家，為官者謀民，為讀書人，謀蒼生。」「這話有什麼不能說的？原來愛卿有大志向嘛。」

秦軒笑呵呵道：「讀書人都有一股子傲氣，尤其是貧苦出身的讀書人，朕理解。」

「但你在朝會上的一番話，可是得罪了一大批戶部官員，難道就不怕以後被人穿小鞋？」

「先前是怕的，而且在朝會上說完，我就後悔了。」韓中生一本正經地說著，好似根本不在乎陛下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變。

還不等秦軒發言，他繼續道：「但是現在臣不怕了，以後沒人敢給臣穿小鞋。」

「哦？」秦軒笑了，「為何？」

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個韓中生，很聰明，是個人才。

「因為陛下單獨召見我，證明臣有用，鹽稅一事，必將徹查。」韓中生真誠的回道。

「不錯。那朕便派你去江南道徵收鹽稅，並徹查與此相關的貪官汙吏，韓愛卿可敢去？」

韓中生雙拳緊握，神色堅毅無比。

「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好此事。」

「那好，明日朝會，朕便當眾宣佈任命你負責江南道鹽稅徵繳，回來後，朕有重賞。」

「微臣，先行謝過陛下。」

很快，韓中生也悄然離去。

接連見過兩位大臣，直到肚子有些咕咕叫，秦軒這才想起來，自己早上都沒有用餐。

便抬步前往玲瓏殿。

想到待會就可以與玉妃一起用餐，在她纖纖玉手的照料下吃上可口佳餚，秦軒心中美滋滋。

當皇帝雖然累了點，但是真的爽啊！

正走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家主子昨夜第一次服侍陛下，按照宮裡的規矩，是必須服用藥膳的，你們怎麼這樣！」

「御膳房也是按規矩辦事，藥膳的確不能給玲瓏殿。」

秦軒剛剛走入玲瓏殿大門前的拐角處，就看見幾個宮女聚集在一起。

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正是玉妃的貼身丫鬟小媛。

很顯然，方才與對方索要藥膳的聲音就是她。

而這時，一位身著總管服飾的太監上前兩步，聲音說不出的刺耳。

「這御膳房的藥膳，必須全部都送到顏妃那邊去，顏貴妃正在調理身子。」

「這後宮之中，誰不知道陛下獨寵顏貴妃，有了好東西直接送到環鴦殿去，這是陛下曾經定下的規矩。」

他的聲音不陰不陽，每字每句都充滿了嘲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