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此番孟家派人來，怕是來接小姐回都城的。」墨畫話是這麼說，臉上卻掛著深深地擔憂。

　　到底是孟家的三姑娘，又是嫡女，孟家口口聲聲打著接回去的旗號，可真正來接的時候卻只是來了兩個老嬤子，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重視她家小姐呢。

　　「青城你過來。」孟繁落對著青城招了招手。

　　待青城走到身邊，孟繁落便從藥房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副藥粉，又兌著水讓青城喝了下去。

　　這才頓了頓又道，「一會你仔細記著她們說了什麼，然後……最後……你可是懂了？」

　　青城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姐不打算親自去見見孟家人嗎？」墨畫看著青城離去的背影，狐疑道，她記得那位孟家大夫人可是小姐的生母。

　　孟繁落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她就是閉著眼睛也知道江盈秋派人來的目的，再者，那兩個老貨，還不值得她親自去見。

　　前廳裡。

　　瑞嬤嬤和福嬤嬤高傲而站，她們此番來，本就不是抱著什麼善念來的，眼下再一看這破舊的庭院，發黃的牆面，便更是一臉的盛氣淩人了。

　　就算是三姑娘又如何，說到底不過就是個流浪在外的罷了，瞧著這住的窮酸相，跟掀不開鍋的窮人有何不同，如此的一窮二白，她們兩個倒是不用再顧忌什麼了。

　　走進門的青城，不知瑞嬤嬤和福嬤嬤在琢磨著什麼，只是重複著孟繁落交代給她的話道，「我們小姐說了，時疾剛好不宜見客，兩位嬤嬤身份不俗，若是被傳染就不好了。」

　　瑞嬤嬤和福嬤嬤聽著這話，不禁嗤笑了一聲。

　　雖說這位三姑娘拿她們當貴客，她們心裡還是很舒服的，不過一個能將嬤嬤也當成個貴客的人，想來也不是什麼有見識的。

　　如此想著，瑞嬤嬤和福嬤嬤僅剩的一點顧忌也沒了，直接將帶來的幾盒糕點和碎銀子扔在了桌子上。

　　「三姑娘流浪在外確實可憐的，太夫人也是念舊情想要將三姑娘接回去沒錯，可是那孟家家規森嚴，府裡面的小姐都是從小便在閨中嚴加教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顰一笑皆是溫文爾雅，這些怕三姑娘是學不來的。」

　　「雖說在外面過的日子苦了一些，但總歸是自由的，大戶人家的規矩太多，三姑娘就算是回去只怕也是難以適應，倒是不如收下那些碎銀子，自己好好地過日子。」

　　「以三姑娘現在這模樣回到孟家，說句不好聽的，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丟的可不單單是她自己的臉面。」

　　「大夫人時長惦念著三姑娘，也是和太夫人一樣盼著三姑娘回去的，可若是三姑娘當真回去惹了什麼禍端，大夫人勢必也是會受到牽連的啊。」

　　前廳裡，瑞嬤嬤和福嬤嬤一紅一白唱的歡，可漸漸卻唱不下去了……

　　這一晃半個時辰，她們兩個說的口乾舌燥，嗓子眼都快要冒煙了，怎得沒瞧出那站在一旁的丫頭有個什麼反應呢？

　　青城自是聽出這話不好聽，可不是她不想生氣，而是生不起來氣。

　　她也不知小姐究竟是給她吃了什麼，怎得那平靜的心就好像是睡著了似的，完全不起一絲波瀾。

　　瑞嬤嬤和福嬤嬤看著那如同個石頭沒反應的青城也是木了，那想要說的話明明就是卡在喉嚨裡，卻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三個人，六雙眼，你看著我，我看你……

　　那叫一個尷尬！

　　青城是看不上這兩個老嬤嬤，但孟繁落交代的話，她還是要如數重複的，「我們小姐說了，兩位嬤嬤來鹽城不易，已經定下了這鹽城最貴的客棧，請兩位嬤嬤住上一日再走。」

　　瑞嬤嬤和福嬤嬤如此一聽，便又笑了。

　　看樣子這位三姑娘真是自愧見不得人，才派了個奴才出面，既知道自愧不如，想來她們剛剛那番話足以讓她對孟家望而卻步了。

　　「她們兩個真如此說？」藥房裡，墨畫看著青城拎進門的糕點和碎銀子，皺緊了眉頭。

　　那兩盒糕點光是盒子便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再說那些碎銀子，就是小姐平時賞給她們的都要比這個多的。

　　如此敷衍搪塞，擺明瞭就是看不起人。

　　「可不是，那兩個老嬤嬤不但變著法的埋汰小姐，此刻更是在客棧裡大吃大喝呢，什麼貴點什麼，若不是小姐給我吃了奇怪的東西，我定不放過那兩個老虔婆。」青城到現在才算是有了一絲生氣的感覺，可生氣也沒用了，她都已經站在孟繁落的面前了。

　　孟繁落不緊不慢地笑著，「她們兩個可是我的謝禮，若是被你打壞了，我還玩什麼？」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著玩，那位孟家的大夫人太過分了，怎能容許下人上門來恐嚇？您是沒聽見她們今日說的話有多難聽。」青城又是急又是氣的。

　　墨畫想要阻撓，想了想卻還是默了。

　　那孟家的大夫人雖說是小姐的生母，可如此做法未免太過分了些。

　　孟繁落挑了挑眉，她就算是沒親耳聽見，也能夠想到的，上一世她在孟府，可沒少聽那兩個老東西的冷言冷語。

　　「墨畫，你明兒個一早便出發去都城幫我回禮。」她上一世得到消息便巴巴地回到了孟家，倒沒有如此囉嗦。

　　既然江盈秋想要玩，那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小姐，都這樣了您還想要回去啊？」青城這個憋氣。

　　「越是不想讓我回去，我還偏偏要讓她請我回去。」孟繁落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這孟家，她回定了！

　　「小姐既想要回禮，是已經想好了？」墨畫倒是比青城冷靜的多。

　　孟繁落悠悠一笑，伸出手指勾了勾，「墨畫啊，你過來……」

　　墨畫了然地笑了，當即上前一步，「小姐請說。」

　　青城不知道小姐究竟跟墨姑姑說了啥，她只是瞧見等小姐說完了之後，墨姑姑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雖說沒有小姐笑得詭詐，卻也狡黠的讓她心裡發毛。

　　第二天一早，墨畫便按照孟繁落的交代坐上了前往都城的馬車。

　　兩個時辰後，青城按照宿淺塵的交代，將在客棧裡的瑞嬤嬤和福嬤嬤也一併送上了回都城的馬車。

　　兩日後的辰時，墨畫敲響了孟家的大門。

　　太夫人一聽說來人是孟繁落身邊的姑姑，趕緊讓人迎到了正廳。

　　「墨畫見過太夫人。」墨畫雖身上穿的料子極其普通，可她的一舉一動卻尤為得體，尤其是那跪安的動作，就連彎曲幾分膝蓋都拿捏的十分得當。

　　太夫人看著面前的墨畫，說不心驚是假的。

　　從孟橋遠的口中得知，三姑娘在鹽城的這些年過得很是貧困潦倒，聽說住的屋子都快要塌了，怎得這身邊的姑姑竟如此的矜盈得體，就連她們府裡那些資歷深的嬤嬤都是比不上的。

　　「不知此番三姑娘派你來所謂何意？」面對墨畫，太夫人竟不由自主地正色了起來。

　　「墨畫此番前來，其實是來代表小姐叩謝大夫人的，也是小姐有幾句話想要讓墨畫跟大夫人當面說的。」墨畫不卑不亢地緩緩直起身。

　　太夫人倒是記得自己讓江盈秋去接三姑娘的事情，眼下聽了這話，趕緊讓身邊的人去請了江盈秋。

　　不多時，江盈秋便走了進來。

　　只是看著那墨畫，江盈秋卻笑不出來。

　　她確實是派了兩個嬤嬤去了鹽城，可卻是為了阻撓，現下那個野種派了個姑姑過來是想要做什麼？

　　「這位便是大夫人吧？」

　　還不等江盈秋想明白，墨畫便是一臉笑意盎然地走了過來，那親切的模樣如同見了親人一般。

　　「真是難為大夫人如此路途遙遠還派人前去鹽城，我們小姐可是感動壞了，此番是特意派我來跟大夫人道謝的。」

　　滿心防備的江盈秋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謝……？

　　謝什麼？

　　往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