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十年

王宇那邊暫且不提，且說坎原急忙忙地回到坎府，沖著門口的守衛道：「今日三少爺是否還在院中？」

下人恭敬的回道：「三少爺在後院。」

坎原聽到後便徑直朝坎軒後院趕去，自從坎軒無法突破到玄師境後，坎軒便一人搬到了後院居住，每日擺弄著後院的花花草草，偶爾才拿著佩劍在後院花園揮舞。

他自然知道自家孫兒不好過，原本一腔豪情卻被現實打敗。坎軒成為下品玄者的時候，說的話坎原至今還記得。

「爺爺，我一定會修煉到玄王境界，讓坎家回到幾百年的盛況！」當初意氣勃發的少年，認真的語氣讓坎原為之動容。

十年，整整十年啊！想到這，坎原加快了腳步。

後院，一個穿著華麗精美白袍的黑色長髮男子，此時正手執水瓢給一株花澆水，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原本略彎的腰挺了起來，俊秀溫潤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笑容。

坎軒自然聽得出這是他爺爺坎原的腳步聲，這十年間除了爺爺和送飯的下人來過之外，其他人都沒來過。看到熟悉的面龐，坎軒微笑道：「爺爺回來了？」

坎原聽言哈哈大笑，「軒兒啊，爺爺今天可是給你帶來了好東西！」

坎軒雖然知道自家爺爺肯定是又給自己帶了玄寶或者玄技，但還是配合的問道：「哦？爺爺莫非幫我弄來了南域的九心曼陀羅？」

看到自家孫兒故意打岔，坎原故意嚴肅道：「我可是奉鳳舞那小妮子給你帶來了好東西。」

坎軒聽言苦笑了一下，鳳舞和他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得知自己無法修煉後也對自己契而不舍，但是他卻知道他倆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爺爺，你知道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十年間，每次爺爺去拍賣行競拍玄寶，玄技時，那個小妮子便想方設法的讓爺爺帶信給自己，但是自己和她……

想到這，坎軒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自己吃了數不勝數的玄寶，修煉了數百種玄技，但是依舊沒法突破到玄師境界，無論自己如何修煉，那個瓶頸依舊沒有鬆動。

看著沉默的坎軒，坎原內心一陣自責，自己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當即把身後的五根玄寶遞給了坎軒，「軒兒，這是在拍賣行剛得的玄寶，據柯老說，這個玄寶有八成概率能讓一個上品玄者突破到玄師，你快吃一根。」

看著露出殷勤目光的爺爺，原本想拒絕的坎軒改口道：「爺爺你放這吧，我澆完水就用。」

「你可一定要吃啊，算爺爺求你了。」坎原一聽坎軒的話，便知道是敷衍自己的話，自己孫兒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但是他還是想讓坎軒試一試。

坎軒聽到這話微歎了口氣，「爺爺我一定會吃的，您先回房休息吧，一大早就去拍賣行肯定累了。」聽到坎軒這話，坎原才點點頭，尤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才離開了後院。

坎軒看著眼前的玄寶，從它們身上沒感覺到一絲玄力，不由感到一絲驚訝，這些年他食用的玄寶數不勝數，像這種沒有玄力氣息的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有點好奇，但是坎軒還是沒有去管他們，拿起水瓢，不緊不慢的繼續澆著花，專心致志的看著眼前盛開的花。

他不是放棄了修煉，而是已經認清了事實，上天註定了讓他十三歲前是個天才，十三歲之後是個人人都可以嘲笑的廢物。

一開始，他也哭泣過，痛駡過，絕望過，哭泣上天對他的殘忍，痛駡別人的薄情寡義，絕望自己的將來。

以前因為他的天賦異稟，所有的東西唾手可得，別人的讚賞，家族的鼓勵，宗派的邀請，皇室的拉攏。

如今，他只是一個關在後院從不出門的廢物罷了。

上天讓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有其意義的，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把……

時間飛逝過去，不知何時，後院的半空中掛起一輪銀月，入冬的風十分寒冷，可是坎軒卻依然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

這是他每天的生活，澆花，除草，觀月。除了偶爾要食用爺爺帶來的玄寶，或者是修煉水系玄技。

若是爹娘還在的話，估計又要罵自己不務正業了。想到這，坎軒嘴角浮現一絲苦笑。自從爹娘去迷霧森林為他找尋突破玄師的玄寶後，便再也沒了音信。

想到這，坎軒端起石桌上的酒杯一飲而淨。因為喝得太急，潔白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紅暈。「百無一用是坎軒，百無一用是坎軒！」

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平常他都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坎軒只想大醉一場，隨著一杯杯烈酒下肚，坎軒臉色也是越來越紅。

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踉踉蹌蹌的從房中抱出來了一個大木箱，都說喝醉了酒的人敢幹平常不敢幹的事，說不敢說的話。

這句話在坎軒身上應驗了，這是鳳舞十年間給他寫的信，他一封也不敢看，如今喝醉了酒借助酒勁便搬了出來。

費勁的拆開了信封，隨手一丟信封，借助月光看清楚了紙上的字：軒哥哥，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是我的軒哥哥！

看到這，坎軒又飲下了一杯酒，憨憨一笑：「你的軒哥哥，那個天才已經死了。」

「活在這裡的是個廢物。」說著又拆開了第二封信：軒哥哥，我什麼時候能看看你，你一個星期沒出門啦！

隨著一封封信的打開，鳳舞的字跡從一開始的稚嫩到後面的雋秀，信件內容也從一開始的天真活潑，到後面女兒家的思緒和對坎軒的關心。

直到坎軒拿到最後一封：軒哥，年關將近，天氣轉涼，你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受寒。年比快到了，這次年比我要輸了的話，我就要嫁人了……

坎軒這個時候已經醉倒在地上，嫁人，這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結果嗎？自己已經配不上舞兒了，這樣對她，對我可能都是最好的結局吧。

躺在草地上的坎軒只想醉過去，過了今晚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自己內心似乎有一團火在燒，為什麼自己，這麼不甘心呐！

坎軒握緊了拳頭，指甲刺入掌心流出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往事一幕幕的在他腦海中重播，第一次修煉玄力的喜悅，突破到下品玄者的時候，為自己開心的爹娘還有爺爺。晉升上品玄者的意氣風發，到最後遲遲不能突破的痛苦。

想到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爺爺，舞兒，還有生死不知的爹娘。坎軒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擺放在桌上的五根玄寶，坎軒拿起一根狠狠的咬了下去。

坎軒只覺一股清香從嘴裡散開，隨即是澎湃的水玄力，這股水玄力與以往不同，顯得是那麼的柔和。

坎軒一鼓作氣，三下五除二地一口氣全部吃了下去，隨即盤腿而坐，閉目運轉起了體內的水玄力。

玄寶的玄力似乎不需要坎軒指引，自動的隨著坎軒體內的玄力而運轉。

突然，坎軒體內原本堅不可摧的瓶頸，如同一張薄紙，被玄力輕輕的穿了過去。

這一瞬間，坎軒到達了玄師境！

坎軒此時卻不在意，依舊控制體內的玄力運轉，一圈兩圈，直到體內最後一絲玄寶的玄力被坎軒煉化後。

坎軒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攤開白皙的右手，心念一動，橙色的玄力頓時浮現在手掌上。

「這就是玄師境界嗎？」感受著比之前體內多了兩倍之余的玄力，坎軒微微一笑，「這還不夠！」

十年來，他每日都沒有放棄修煉玄力，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在默默地修煉玄力。

如今，到了他爆發的時候了！

一根煉化完又是一根，到最後，遠方天際都開始泛白的時候，坎軒背後的長髮突然無風自動，坎軒的臉色顯出十分痛苦的神情，大聲道：「這比不上我十年來的痛苦！」

坎軒話畢，身體浮現出薄薄一層黃色的光芒，這是玄士特有的護體光芒。

感受到一股強烈氣息的坎原此時急忙忙的從不遠處趕來，當他看到坎軒身上的黃色光芒時，坎原又驚又喜的說道：「軒兒，你……」

坎軒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個讓坎原熟悉的笑容，「爺爺，坎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