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諜影 第5章 桐油沉木揭舊聞

我不知道昨晚芊芊公主回到她的母妃那裡發生了什麼，只是似乎失火的事情沒有引起風波。第二天一早，我被淑妃安排到芊芊那裡打探情況，美其名曰幫芊芊調理身子。

芊芊暫住在莊夫人的偏殿，英華殿很是華麗，芊芊的床邊用淡粉色的紗幔罩著，房間很寬敞，早晨的日光透過窗戶顯得她的肌膚似雪，還有幾分粉嫩。

「說吧，誰派你來的？」芊芊坐了起來，嘴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我是很難相信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就這麼輕易看出了我的來意。「芊芊公主多慮了，我只是奉命來幫公主調理身體的，絕沒有惡意。」

「那可不好說，有惡意沒惡意，利益驅使便有了。」後宮果然是個深潭，只比我小三歲卻深諳人心，不知是驚歎她的聰明還是感慨後宮的涼薄。

「 既然如此，秋靈便坦誠說了，淑妃娘娘安排我來打探一下情況。聽說是公主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燭火，可是以公主的聰敏又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我乾脆挑明瞭說，我相信她是願意相信我的。芊芊臉上浮現出了原本少女應該有的天真爛漫：「這麼久了，終於有人肯在我面前說真話。我真好厭倦後宮虛偽的生活。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公主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害你了？」我有些詫異，決定不管一會兒聽到什麼都要幫芊芊保守秘密，淑妃那邊我再想辦法。芊芊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映襯著芊芊晶瑩剔透。

「是的，我早已經猜出來了。這還要從金國和親那件事說起，兩年前韃靼犯我疆界，國內又遇上三年大旱，糧草不足。父皇只好請求韃靼和親，本來韃靼選了我，但是父皇以我年紀尚小拒絕了韃靼，於是便選了我的長姐昌平公主。長姐的母妃地位低微，長姐從小便與我不和，和親之事讓她恨我入骨。偏偏她要幫我設計整修我的千禧殿，直到昨天，我才明白了。」

千禧殿所用的柱子，全是用桐油浸過的沉木，外面又刷了厚厚的紅漆。長姐已經出嫁一年多了，我這殿中還是有她留下的眼線，昨天的事便是她一年前策劃好的。我不說出來是想揪出我這宮中的叛徒。秋靈姐姐，你認識昨日救我的侍衛哥哥嗎，他有沒有得到封賞？

嗯，聽說他救駕有功，已經是升為錦衣衛了，以後不用再守門了。

「秋靈姐姐，我現在身邊的叛徒不除，我隨時都有性命之憂，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讓那個侍衛哥哥在我宮門外保護我。」

我有些遲疑，不管是什麼品級的侍衛都是不能隨意進出後宮的，公主應該知道的，這……「姐姐放心，只要我求父皇，他一定會同意的。」我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問問他，只是公主你有萬全的計畫了嗎？」

芊芊點點頭，指了指窗戶外邊，示意我噤聲：「是狐狸一定會露出尾巴的。」其實這句話說的我背後一涼，畢竟我也是個細作，這個公主這麼聰明，難保我的身份不會被她發現。我必須先讓自己的身份穩定下來。

回到淑妃娘娘的鳳儀宮，我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其實這件事本來和妃嬪之間的鬥爭無關，淑妃娘娘也不會太上心。我便只告訴淑妃是公主耍小性子，砸了燭臺，沒想到引燃了地面的紗帳，才引起的大火。淑妃便也不再追問，畢竟一個公主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在淑妃，芊芊公主，還有李淩之間的周旋讓我有些困倦，只是這才剛剛開始，每天要換那麼多副面孔我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日月教給我安排的幫手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城，這樣我辦事也會方便一些。

司藥局每天都會發生一些怪事，每日抓藥藥方和少的藥材斤兩總是對不上，我已經習慣這些明爭暗鬥，有的悄悄順走一些害人的藥，有些悄悄順走一些迷惑皇上的藥，罷了，我只管補齊就是。

只是一來二去，這些糊塗賬還有宮裡的壓力我有些吃不消，竟然病倒了。只是在這後宮，宮女是沒權請太醫的，好在我是司藥局的，根據經驗，我還能勉強照顧自己。這日，教主飛鴿來信，我勉強拖著重病的身體來到窗前取下信，又縮回床上。

「給你安排的幫手周道宣大人即將赴任大理寺監，不到危機關頭，不要輕易聯絡，切記。」周道宣日月教的右使，我不得不佩服教主的安排。朝廷這麼多年一直在找日月教的據點，只可惜誰也不會想到，日月教其實就散佈在朝廷。

突然，門被推開，我將字條塞到枕頭下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