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隔閡

一路沉默。

到了學校門口，冰瑞坐在車裡，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眼淚。

「宇哥哥，我發現，你不願讓我去走進你的世界。」冰瑞平靜地開口，每次她叫他宇哥哥，冰宇就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我……」冰宇想要開口解釋，冰瑞卻打斷了他，「聽我說完。」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也知道你做的事情是多麼兇險。但是，我想讓你告訴我，我想要在你去做危險事情的時候擔心你，而不是在事後像個傻瓜一樣求你告訴我。」冰瑞說著，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她懂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是她不想兩人的感情是這樣的存在，「我知道我幫不上你什麼，所以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所以，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我們過著自己的生活就好。」冰瑞在路上想了很久，這樣也許是對兩人最好的選擇。

冰宇不解，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啊，「所以你這是要跟我斷絕關係嗎？」

冰瑞轉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也許在我從S市回來那年就該如此了。」

她說完，開門下車，跑回學校，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回頭就會捨不得。

坐在後面車的韻凝等人看到冰瑞抹著眼淚往校門口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也急忙下車追她。

冰宇坐在車上，聽完冰瑞那樣的話之後，感覺腿有千斤重，竟半步都不能移動，整個人僵硬在那裡。

其實他應該要瞭解的，這麼多年他都不在她身邊，這樣貿貿然地讓她理解現在的自己，怎麼可能。

慕容珩下車走到他車旁問他：「怎麼了？」

「沒事，回公司吧。」冰宇閉了下眼，掩蓋好自己的情緒，開車走了。

冰瑞一路跑回宿舍，也沒有聽見身後舍友們的叫聲，她現在只想好好哭一場。

回到宿舍，將自己鎖進房間裡，抱著被子放肆地流淚。這是第二次，第二次她放開了他的手，沒有人威脅她，沒有人逼迫她。

「小瑞，小瑞你怎麼了？」舍友們趕到，秦幽憂心忡忡的聲音喊著她。

「幽姐，我沒事，讓我冷靜一下。」儘管冰瑞掩飾自己的哽咽，但聲音沙啞，依舊聽得出來在哭。

「好，那你好好休息。」雖然擔心，也從來沒看到過冰瑞這個樣子，秦幽還是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靜下來就能想明白了。

韻凝和南曦她們聽到這樣的回答也只能各自回自己的房間洗漱，等明天再過來看看她了。

第二天一早，冰瑞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睛腫得像核桃，臉色蒼白如紙地走出房門。

今天沒有早課，所以她想去慢跑一下，消除昨天一晚沒睡的疲勞。

只是她沒想到，舍友們比她更早，她走出房門的時候，世萱端著秦幽做的早餐想給她送過去。

「小瑞，你還好嗎？」楚世萱擔心地問，看著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她都心疼得皺起眉頭了。

「我還好，萱萱，我們一起去餐桌上吃早飯吧。」她咧開蒼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下。

在餐桌上，冰瑞頻頻走神，都沒注意聽舍友們在講什麼，南曦叫了她好幾聲她也都沒有反應。

「曦寶。」韻凝對她搖搖頭，示意不要打擾冰瑞發呆了。

她們擔心冰瑞，卻又不能直接問，只能等她平復下來了。

過了好久，到了上課時間，韻凝才輕輕推了她一下，「小瑞，要去上課了，回房間換件衣服吧。」

「哦，好。」冰瑞驚了一下，才站起來回房間。

帶了黑框眼鏡，戴著口罩，稍微遮擋一下自己恐怖的臉，冰瑞才跟舍友們一起去上課。這也稍稍讓舍友們放心了一些，她們剛才都快以為她傻了。

依舊是法律系的專業課，各位法學的老師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今天五人走進教室，教室裡就開始議論紛紛。仔細一聽，才知道是昨天她們盛裝打扮去參加晚會的事情。

「她們是不是昨天學校論壇1的那幾個美女？」男同學1號。

「啊，素顏也好漂亮。」男同學2號。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們系裡還有這樣的美人的存在。」男同學3號。

「那是女神們低調。」男同學4號。

「啊！！我要去搭訕。」男同學5號。

看著班裡的男生，法學班的女生表示鄙視，真是膚淺！

冰瑞還是挑了個中間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她沒有發現後排走過來一個人，跟韻凝她們打了個招呼之後在她旁邊落座。

可是班裡的人卻沸騰了。

「啊啊啊！這人好帥，他不是我們專業的吧，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花癡1號。

「好高，腿好長，皮膚好好。」花癡2號眼冒桃心。

「胸肌好明顯，不行了，要流鼻血了。」花癡女3號，嘴角貌似有不明液體。

看著班裡的女生，法學的男生也表示鄙夷，真是迂腐！

老師走進來，班裡才安靜下來。

冰瑞至始至終都盯著窗外，並沒有發現冰宇坐在她身邊，而冰宇至始至終也都盯著冰瑞，沒有在意別人在看什麼。

於是在老師眼裡的狀況就是，全班的腦袋都是朝著右邊的，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俗話說，你在看風景，卻沒想到你也是別人眼裡的風景。

直到第一節下課，冰瑞才慢慢轉回頭，想跟韻凝說下話。結果她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真是個天大的驚嚇，昨晚才剛說叫他不要來找自己的男人，現在就這麼直挺挺地坐在這裡，自己還沒有發現。

「你……」冰瑞一晚上沒有說話，一開口，聲音無比沙啞。

「別說話，現在開始聽我說。」冰宇用食指隔著口罩抵住她的嘴唇。

「我擔心你，不是不願讓你進入我的世界，從你出生那一刻你就在我的世界裡不是嗎？」冰宇摸了摸冰瑞的臉，溫柔悅耳的嗓音蠱惑人心。

「只是，我不能冒險，知道得越多越危險，你懂嗎？但是，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做危險的事情的時候會告訴你。比如說去上國際政治課？」冰宇開玩笑似的語氣。

「所以，你現在要原諒我嗎？」冰宇牽起冰瑞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冰瑞坐在那裡，沒有想像中的驚喜，沒有想像中的呆愣，沒有想像中的高興。

良久之後，冰瑞才開口，「宇哥哥，你確定自己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嗎？」

冰瑞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是從小到大的兄妹情？是白媽媽留給你的責任？還是愛情？」

「如果你理清楚了，你再來找我。我擔心你，想要走進你的世界，不是小時候那樣妹妹對哥哥的依賴和親近，你明白嗎？」冰瑞沙啞的聲音此時此刻十分的蒼白。

舍友們在後面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她們真的很佩服冰瑞對待感情的這種態度，不是依賴和服從，而是要站在對方的身旁，與他站在同一高度。

冰瑞靜靜地看著已經沉默的冰宇，收拾了下東西，跟老師說了聲身體不舒服，請假，就這樣淡然地走出課室。

冰宇看著她的背影，冰瑞已經不是當年回來那個11歲的小女孩，而他從來都是以她還小來看待她，確實對她太不公平。現在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是他沒有意識到她的變化。

也許，自己對她的感情，是該好好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