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京城風波 第五章 暗中相護

京城郊外，竹林環繞的庭宇內，有一白衣男子端坐在雲水亭內，靜默不語。面前的棋盤未滿，似是有待來人應劫。男子眉峰輕皺，聽見有腳步聲，卻是頭也不抬，只是低低地問了句：「丫頭怎麼樣了？」

只見來人一身玄衣，風塵僕僕，眉眼裡都是無奈的笑意， 「就算是跑腿的小子們，也該給杯茶吃吃先吧，安王殿下，那邊的形勢如此複雜，您都不問問我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任是誰也不會想到，世人眼裡的「玉面閻王」言清寒竟也會說出這般調侃的話來。

雲水亭內的白衣男子正是當今的皇長孫安王殿下，他的父親本是皇帝最寵愛的太子，卻因那些骯髒的手段丟了性命。猶記得母妃說過，自己剛出世的那年，皇后娘娘帶著剛滿七歲的姑姑和父親一起去遊玩，不料中途被人暗殺，屍骨無存。

因為父親名字中帶有「南」字，皇爺爺便為他取名「念南」。說起來，皇爺爺也算是個重情的人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再立皇后，後宮中受寵的也就只有言清寒的姨母宸貴妃了。

「你的身手我自然是瞭解的，除非是你自己願意，否則，誰又能困得住你。」對於言清寒的調侃，他置若罔聞。

「你？好吧，我就權當你是誇我了，」言清寒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的丫頭沒事，已經醒了。」伸手取過一枚黑子，落入棋網中。「不過阿南，既然喜歡，何不去爭取？你這樣，可是會讓風玄謹奪走她的！」

「我這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也不知能有幾年好活，只盼能在有生之年護她無憂，我也能安安心心地離去了。」白衣男子低頭續茶，漆黑的眼眸清澈而深邃，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它看不透的。

「阿南……」

話未說出口，便被打斷了，「阿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真的不想讓她捲進來。如今這世道，江湖廟堂，哪裡還有個清淨之地，我只願她能安好！」

「這談何容易，單是顏玥山莊和路家，就註定了她這一生無法遠離紛爭。何況，她還死死地愛上了風玄謹，他的野心可不小。」言清寒手握茶杯，拇指轉著圈摩挲著。

「既不能讓她遠離紛爭，那我便護她一世無虞，我只求她能安好。」風念南淡淡一笑，仿佛言清寒說的不過是一件柴米油鹽的小事。

「一世無虞？她身上的東西太多，想要利用她的人數不勝數，想要害她的人，更是不在少數，你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她。」言清寒搖搖頭，清冷的眸子劃過一絲苦澀的無奈。

那些人前光亮，人後骯髒，自己的母親不也是聰慧異常仍沒能躲過？終究是暗箭難防啊！

想到母親和剛出世的妹妹的慘死，言清寒握杯的手緊了緊，眼神中劃過一絲狠戾。

「那些人啊，就讓他們慢慢消失吧。」溫和的嗓音帶了幾分玩味，卻也擲地有聲。

「殿下，娘娘喚您回去。」一個侍衛走進說道。

「哦，那就回去吧！」

丞相府

「溪兒，你這是為何？」路夫人手指輕叩桌面，看著路語溪詢問道，旁邊坐著梨花帶雨的陌靈萱。

「溪兒不知母親找我來所為何事，還請母親解釋一二。」路語溪盯著陌靈萱，看得陌靈萱心底直顫。

「顏玥山莊的事，你和靈萱自幼感情甚篤，靈萱捨不得你，也是理所當然。只是這一次，你為何又不讓她去？」路夫人也想知道，為何女兒大病前後，對陌靈萱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

「哦，這件事啊！不過是顏玥山莊的規矩立在那兒，溪兒一介晚輩怎好破壞。母親，溪兒身體仍在恙中，就不便多逗留了，溪兒先行告退。」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路夫人也是心疼不已。連忙把女兒拉過來，抱在懷裡。

「是靈萱的錯，姐姐大病未愈，靈萱不該如此叨擾姐姐。」眼看著路夫人就要放棄，陌靈萱連忙接話，說著說著，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想著陌靈萱以血入藥的事，路夫人覺得很是對不住這孩子。

「溪兒啊，你看這……」路夫人也有些為難，畢竟陌靈萱對女兒也是有了救命之恩，何況這孩子也乖巧可憐的，而路語溪又是固執之人。

路語溪看著梨花帶雨的陌靈萱，突然想到，既然陌靈萱這麼想去顏玥山莊，不如就讓她去好了，風玄謹的死活自己肯定是不會管的了。陌靈萱既然這麼想做七皇子妃，這靈藥就讓她來求好了。

以顏玥山莊的規矩，非親非故，又覬覦靈藥，後果······真是想想都開心呢！

「既然如此，我也很是捨不得妹妹，那麼還望妹妹不要嫌棄路途顛簸。」路語溪看似擔心的望向陌靈萱，陌靈萱一時開心到不知所措，完全忽視了路語溪眼角的一絲諷刺。

「謝謝姐姐體諒，靈萱怎會嫌棄，靈萱只求能陪在姐姐身邊就好了。」

「那自然好，」路語溪淺淺的笑了笑，轉過頭對路夫人說，「母親，女兒身體還有些不適，先回房了。」

「是了，看著氣色，該是要好好休息的。宋宋，帶小姐回房休息。」話音未落，只聽小廝通報：「夫人，宮裡來人了，老太爺說是七皇子那邊的人，想讓小姐過去看看。」

「你去回了祖父，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轉頭對宋宋說，「宋宋，回房休息。」

路夫人看著路語溪，感覺女兒變得有些陌生，言語間，不再像個稚童，倒像歷經過滄桑的人，成熟穩重。不知這到底是什麼緣由？

回房路上，宋宋氣不過，向路語溪抱怨道：「小姐，你怎麼又答應了帶她去顏玥山莊啊，這以後，指不定她還會弄出什麼么蛾子呢。」

「來日方長，誰哭誰笑還不一定呢！」路語溪看著微雨洗過的天空，湛藍透徹，仿佛是張剛制好的宣紙，待人揮毫。這未來的路，定會精彩異常。陌靈萱啊陌靈萱，這遊戲才剛剛開始，你可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