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酒

次日

端木辰曦輕輕推開了九兒的房門，腳步聲一步步幾乎隱于寂靜的房中，當他邁入房間的那一刻，他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桌面上，透過自窗外射進來的日光，桌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壺酒。

他緩緩至前，拿起酒壺，打開聞了聞，酒香撲鼻，是一壺滿滿的酒，墨玉般的眼眸清冷得猶如一汪探不到底的幽譚，隱帶著讓人無法琢磨透的陰寒。此時的眸光卻隨之漸漸激起一絲漣漪。

視線微移，轉頭朝躺在床上熟睡中的九兒望去，她還在沉沉的熟睡之中，奶香奶氣，活脫脫就像個只有幾歲大的孩童。

「爺……」陽春輕聲輕腳的步入房中，小聲喚道。

端木辰曦擰著眉心，動作有些急促，指著桌上的酒「小聲點，這酒是怎麼一回事？」

「這酒是昨夜九兒姑娘吵著鬧著要奴婢準備的。」陽春有些無奈，自從王爺讓她服侍這個九兒姑娘，九兒姑娘性情怪異，做法稀奇古怪，她似乎時刻都在擔心自己的小命。

「她讓你準備酒何意？」端木辰曦沉靜深邃的眸光中透著絲絲不明。

陽春微微低下了頭，噘著嘴「九兒姑娘說，這是要送於您的，她說爺抱著酒壺睡覺，就不會做噩夢，就會叫著她的名字。」

她的神情緊張，似乎在擔心爺的瞬間暴發，心裡的想法己是很明顯，這九兒姑娘不知是癡傻，還是瘋癲，三番五次的觸犯爺的極限，她小心翼翼的承受著這一切，讓她沒有想到就是，爺這次竟然沒有動怒，而且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爺真的是變了，變得越來越讀不懂，猜不透了。

端木辰曦的心思讓人無法揣策，看似這小丫頭傻傻的，心思倒是細膩，他的眸光傾注在手中的酒壺，無意中，嘴角莫名其妙的扯上了一絲笑意。

半響後，他移開了目光，斂了笑意，命令道「你去請個大夫來府上。」

「是」陽春莫名其妙地匆匆離開了。

他緩緩的放下手上的酒壺，輕輕的走到床前慢慢的坐到床沿上，目視她沉靜的睡顏，他的心頭莫名升起暖意。

輕輕的用手將她身上的被褥，向上提了提，九兒一個小小翻身，又讓他快速的縮回了手，待她一動不動之時，他的嘴角又泛起了一絲笑意。

這一月以來，也只有面對她的時候，他才會泛起一絲絲笑意，心裡又漸漸泛起了莫名的一痛，如若杜念心也如她一般的單純乾淨，那該有多好？

他靜靜的坐在一旁守護著她，只要她稍稍有個小小的動靜，他的情緒便會隨著她的動靜開始變化。

好一會兒，九兒幾個大動靜的翻身，感覺到刺眼，嬌憨的揉了揉眼皮，映入眼裡的是一張俊美若仙的臉，她小小的皺了一下秀眉，喜出望外，高興的呢喃道「曦哥哥……」

「醒了？」端木辰曦見她睡得粉腮紅潤，秀眸惺忪，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九兒從床榻之上爬起，舒服地伸了伸懶腰，直直的盯著他，笑著道「曦哥哥一直都在麼？」

端木辰曦輕輕的邊將她扶起，邊打量著眼前嬌小卻不失甜美的女子，柔柔一笑「我剛到。」

看著他的笑，九兒忍不住也跟著燦爛的笑了，而後好像記起了什麼，一把推開他的手「曦哥哥，你等等我。」

她僅穿著單薄的褻衣，像一隻兔子般的快速的跳下床榻，赤著小腳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端木辰曦心裡一震，她的笑容很暖、很燦爛，很舒服，低頭間聚見床榻之下的鞋子，心裡一緊，跟著她的節奏叫道「鞋還沒穿呢。」

九兒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腳下赤裸的情況，忽略了地上微微的冰涼，又快速的跑了回來，興高采烈的將酒送到他的面前，調皮一笑「這是給你的。」

端木辰曦直直的看著她，方才她不顧一切的向外飛奔，只是為了送他這壺酒，驟然間感到一絲絲暖流泌入心田。

她見他沒有反應，擰著眉心，櫻唇輕啟「不喜歡麼？這可是酒，你最喜歡的酒，曦哥哥，你不會和九兒一樣忘記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眼前的女子如嬰兒一般的肌膚，一頭青絲此時全部柔順地披散在肩後，好像黑色的綢緞。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一眨，長長的睫毛就忽閃忽閃的，好像小扇子，雖然不及杜念心的貴氣，但是那分天真可愛，倒是另人喜歡。

他見她有些失望，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酒，眸光瞬間的恍惚，眼神有點迷離「傻丫頭，我不喜歡酒。」

九兒高揚起下頜，動容之下，前後一想，絲絲疑惑「不會啊，昨日曦哥哥睡著了都在叫酒，今日怎會不喜歡了呢。」

她斷定自己沒有聽錯，而且昨日她可是親眼所見，曦哥哥睡得有多香，根本就沒有做噩夢的跡象。

端木辰曦起了身，雙手靠背舒心笑了，很溫柔很溫柔地望著她「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以後不要再替我準備酒了。」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那曦哥哥還是曦哥哥麼，九兒還是九兒麼？」那雙水眸又一瞬一瞬的停留在他的面容之上。

「這……」端木辰曦面對她的提問，眸光越來越深邃，微微有些從容，轉眸間含蓄得似乎不知如何解答。

九兒撓了撓後腦勺，機靈的眸中劃過一絲明瞭和同情「這個問題連曦哥哥都不知道，想必很難，曦哥哥，你不用想了，九兒不想曦哥哥頭疼。」

「頭疼？」端木辰曦面色一沉，神情開始隱隱不安。

九兒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小腦袋「對啊，昨日你問我是誰的時候，我就會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