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了

一旁的陸雲一聽李世民這話，緊張地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啊。

　　這些話，已在坊間流傳開了，他也早有耳聞，但是誰都不敢說。

　　雖然李世民從未正面討論過此事，但現在看來，李世民還是把這些話記在了心裡的。

　　楊卓放下筷子，拿起一片西瓜，背靠著椅子，小蠻很體貼地站在楊卓身後，替他捏肩。

　　「統統胡說八道！」楊卓冷哼一聲，不屑道。

　　李世民聽著楊卓和那這個凡夫俗子不一樣的點評，立刻來了興致。

　　「哦？公子有何高見，還請賜教！」

　　楊卓抿了一口小酒，道：「本來李二的事，我不想多說，不過，既然你們想聽，我就跟你們叨叨！」

　　李二……

　　李世民一臉黑線。

　　陸雲第一次聽見有人把皇上叫李二，努力繃住笑。

　　楊卓接著道：「坊間流傳的李二德行不佳，無非是說李二弑兄奪位！」

　　陸雲聽到這，整個人精神立刻緊繃了起來。

　　雖說楊卓說的是事實，但是，這些事，他們都是心知肚明，但平時根本不敢提起！

　　這會兒看見楊卓毫無避諱地說出來，陸雲擔心楊卓會惹怒了李世民，腦袋不保！

　　「是這個事。」李世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其實，李二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最是無情帝王家，這李建成的刀子都架在李二脖子上了，兔子逼急了都要跳牆，這李二還能等著被人宰？肯定要反抗啊！」

　　李世民心裡已經感動到想要哭了，終於有懂他的人了！

　　「還有，什麼遭天譴，那簡直就是屁話，要真有天譴，隋煬帝那樣荒淫無度，也沒見一道雷劈死他啊！再者說，水旱都是相連著的，雨水過度下完了，剩下的時候可不就會旱麼；旱災過後，這憋了那麼久的雨全部下下來，可不就是洪災麼。」

　　「再說這雪災，那是正好趕上全球氣候進入寒冷期，就算今年是李建成當皇帝，那也照樣是雪災！」

　　「就算真有上天，他們俯瞰眾生，定然希望眾生過上好日子，所以，只要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上天才不管你這帝位是如何得到的。」

　　楊卓瑤瑤頭道。

　　聽著楊卓這番話，李世傑頓覺心境豁然開朗！心中壁壘也跟著瓦解。

　　這段時間，雖然李世民嘴上不說，其實，坊間那些個流言已經入心中，他也曾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德行有缺，觸怒了上天。

　　聽楊卓這麼一說，心中舒坦多了！

　　「而且，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其實，這雪災也是個機遇！」楊卓淡淡道。

　　李世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雙目放光，急切地問道：「此話怎講？」

　　歷史上，唐朝是中國最為強勝的朝代，周邊敵寇聞風喪膽，四夷來賀，令後世君王嚮往不已。

　　但是，萬事開頭難，李世民繼位那年，卻是個極其艱難的一年。

　　先是河北、山東一帶大旱，入秋後，關中雨水不斷，關外又發了蝗災，入冬後，又來個雪災。

　　李世民剛繼位就發生接二連三的災難，百姓困苦，古人又都是迷信的很，朝野內外，都流傳說是李世民觸怒了上天，這天下遭了天譴。

　　「楊公子，你別賣關子啊，剛剛你說的轉機到底是什麼？」李世民著急道，因為太想聽楊卓的高見了，李世民不由得身子往前傾，豎起耳朵聽。

　　「很多百姓把這天災歸咎于李二殺兄、逼李淵退位，這雪災更加加深了百姓這個想法。」楊卓道。

　　李世民和陸雲為之一震。

　　殺兄的事很多人確實是知道的，但是，逼著太上皇李淵退位的事，卻沒幾個人清楚！

　　陸雲也是因為自己是李世民的暗衛，參加了這個行動，所以才知道的。外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事！

　　這楊卓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個事情竟然也知曉！

　　而且，楊卓說得如此肯定，仿佛是親眼看見一般，真是神了！

　　「但是，而這雪災卻又是李二，轉變百姓想法，絡民心的大好機會！」楊卓話音一轉，一臉高深莫測道。

　　「除此之外——」

　　楊卓頓了頓，伸出手臂，小蠻會意，纖纖玉手擱在楊卓手臂上，開始按捏臂膀。

　　李世民：……

　　陸雲：……

　　這待遇可以和他老李有的一拼了。

　　「除了收攏民心，還能趁機打壓世家大族，簡直是一舉兩得。」楊卓微微眯著眼睛，享受極了。

　　「那要如何做才能收攏民心，打壓世家大族？」李世民追問道。

　　楊卓睜開眼睛看著李世民和房玄齡，搖頭道：「我說老李，你一個商人，怎麼對治國理政如此感興趣？這可不是什麼好愛好。」

　　在古代，士農工商排序，商人是很低賤的，商人不允許從政。

　　李世民咳嗽幾聲，笑著掩飾道：「楊公子，你不懂，我們雖然是商人，不能參與朝政，但是，卻要根據朝政變化，改變經商思路，否則，會賠本的，楊公子，你就跟我們講講，我們也好謀劃謀劃，也好賺點小錢啊。」

　　這麼個解釋，勉強可以說得通，楊卓也沒有懷疑。

　　「方法不難，按照責任制，攤派抗災任務，就行了。」

　　「怎麼個攤派法？」李世民聽得很有勁。

　　「現在朝堂上的大官，基本上都是世家大族推舉出來的，背後靠的都是世家大族，而世家大族也依靠這些大官來延續富貴。」

　　「所以，把受災嚴重的地區劃分成片區，然後按人頭，把這些片區攤派到各個官員頭上去，施行抗災責任制！」

　　「並製作出相關規定，對抗災成績顯著的，給予升官嘉獎，對那些抗災不利的，給予降職懲處，再狠點，樹立功德碑和罪己碑，做得好的流傳百世，做的不好的遺臭萬年，看他們敢不敢忽悠了事。」

　　「這責任制一出，他們要是辦不好這個差事，就要丟官，這對世族打擊就大了，所以，他們肯定會傾囊而為。」

　　「責任制！妙計啊！」李世民也很贊同！

　　如今這救災都是吏部在做，其他高官就知道嘴上嚷嚷，還總在朝堂上說百姓疾苦，還吵吵說要李世民下罪己詔求上蒼寬恕！

　　要是按照這責任制救災，這些世家大族的官員就不得不出力去做事，這樣就能徹底堵住他們的嘴，還能逼著他們拿出錢財糧食救濟災民。

　　不僅救了災，還暗暗削弱了世家大族的勢力！一舉兩得啊！

　　楊卓，簡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