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
少女眼角流著清淚,望著一臉意猶未盡的白衣青年,虛弱的吐出幾個音節.
「不要說話。」
白衣青年,陳厲口中的安樂侯,將玉碗又放到少女手臂傷口下,俯身湊到少女蒼白如紙的臉龐前,將潔白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按壓在少女的唇邊,俊美異常的臉上,一雙魅惑無比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少女柔嫩潔白的脖頸,伸出舌頭,舔淨了唇邊的血漬.
「安心的做我的血食,若是尋到下一個處子,本侯或許會放了你哦。」
白衣男子說完,輕笑了一聲,然後背轉過身,雙腳如鴻毛般踏在虎毯上,悄無聲息,慢慢踱步走出了內室。
少女靜靜的躺在金蠶絲被鋪就的臥床上,身體因為被白衣男子點了穴位,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望著手臂傷口處,一滴滴殷紅的鮮血流入白玉碗內,積少成多,少許功夫,碗中便積存了不少的血液。
少女,即小虎的阿姐,雙眼已看不出往日的靈動,此刻含著淚,眼神由起初的惶恐轉為驚懼,隨著傷口處的鮮血不停的流出,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那雙眼,也由驚懼漸漸變得絕望,變得死寂......
「什麼人?!」
樓船外,一隊正在巡邏的衛兵望見不遠處一抹黑色的人影正向樓船上極速沖來,帶隊的伍長眼尖,發出一聲大喝.
這伍長話語方畢,空中便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光芒,比之那黑影更先到達船上,「唰!」那血紅的光芒在這伍長身上劃過,隨之一顆大好的頭顱被高高拋起,迎著中午的陽光,顯露出那伍長依舊一臉戒備的模樣.
「敵襲!」
在場的幾名士兵,呆愣了片刻,直到那名伍長頂著盔甲的頭顱重重的砸在甲板上,發出一聲悶響之後,幾人才如夢方醒,皆是目眥盡裂的向四周喊道.
「唰!唰!唰!」
這幾人話音剛落,樓船四周便飛身竄出十數個黑衣人,皂巾裹頭,黑帕蒙面,齊齊向這幾人處飛奔而來。
隨後,船閣四處,又湧出一隊隊盔甲鮮明的水師官兵,向著這幾人蜂擁而來.
正在此刻,那道血紅色的長影,在斬下那名伍長的頭顱之後,原地打了個旋,隨後極速向後撤去,與那道越來越清晰的人影相合,隨後被那人握在手中,向著樓船奔來.
這一切皆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齊聚在甲板上,將整個樓船圍的水泄不通.
"唰!"眾人剛剛湧上來,那道人影便落在了船艄邊緣.
"是你!"
為首一名黑衣人,望見落在甲板上的人影,待看清來者面貌之後,重喝了一句.
這十數名黑衣人名"暗影",終日黑衣裹身,乃是白衣青年的貼身侍衛,蕭逸第一次出現時,因有陳厲應付,加之蕭逸並未動武,雖然在暗處觀察著蕭逸的一舉一動,但眾"暗影"並未現身,此次伍長被殺,眾人嗅到危機,因而齊齊出動.
蕭逸站在甲板上,手握著一把樣式古樸的寶劍,在身前劍刃呈血紅色,竟與鮮血無異,更為奇特的是,這寶劍方才斬下那伍長的人頭,劍刃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蕭逸握柄在手,那血跡匯成細小的涓流,在流到劍尖上時,並未落下,卻是反流回去,如同被劍身吸收了一般,未消片刻,那劍身上血跡全無,只是那劍刃血紅之色更加妖豔.
「嗯?這劍......」
為首的黑衣人自然望見了這詭異的一幕,心中驚訝異常,只是大敵當前,也容不得他細想,見蕭逸正是方才救走小虎的那人,朝四周的黑衣人使了眼色,眾人便飛身上前,將蕭逸團團圍住.
「參領大人到!」
眾人劍拔弩張之際,隊伍中一聲高喝,密集的人群頓時閃出一條道路.只見全身貫甲的陳厲手執一柄腰刀快步走來,方才他去頂閣巡視,故而蕭逸初到之際,他未能及時趕來.
"又是你!"
見蕭逸去而複返,陳厲眯著眼,手握腰刀的手"咯咯"作響.
"本座正苦尋你不著,未料想,你竟自動送上門來,好啊,好!"
陳厲一聲冷笑,橫刀於胸,對旁邊那名為首的黑衣人恭敬的言道:"拓拔大人,正是這賊子,適方才驚擾了侯爺大駕,又劫走侯爺欲殺之人,此刻自行送上門來,大人可放心,我等必將他擒住,付以侯爺裁斷!"
那黑衣人聞言,面罩後發出九幽一般冰冷的聲音:「公子有令,此人不必回奏,立地格殺!」
「是!」
陳厲一抱拳,沖著對方諂媚一笑,然後轉過頭來,沖蕭逸森然一笑:「小子,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嘿嘿,若有遺言也可留下,只是本座不便與你實現了!"
蕭逸皺了皺眉,未理會陳厲,而是望向那為首的黑衣人道:「那女子現在何處?」
黑衣人盯著蕭逸,眼神古井無波,似乎並未聽清蕭逸所言.
一旁的陳厲卻是惱怒異常,見蕭逸無視自己,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腰刀一舉,大聲喝道;「眾將士聽令!此人屢次冒犯侯爺大駕,今侯爺有令,擒住此人,死活勿論!」
「喝!」
一隊隊盔甲鮮明的士卒聞言齊聲高喝,其聲如雷,震盪在眾人耳中,隨後,眾士卒爭先奮勇的舉刀向蕭逸砍去。
「唰!」蕭逸因為在船艄邊緣,眾士卒湧上來時,雙腳輕點船板,身子便上升到兩丈多高,眼神一凜,手中血紅色古劍便向下方的眾人一揮,看似隨手施為,只是那古劍揮向眾人時,陡然間變成一道數丈長的血紅色劍芒,直接朝著甲板上近千士卒斬去。
「撤!」
蕭逸那血紅色劍芒揮斬而來時,那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凜,朝身後十數名黑衣人大喝一聲,與此同時,身體急速後退,避過了迎面而來的數丈劍芒。
只是此人躲閃得及,身後卻有數名黑衣人,以及當場數十名水軍士卒並未反應過來,那劍芒斬向眾人時,眾士卒正爭先恐後的朝蕭逸蜂擁而去,那幾名黑衣人又豈能料到蕭逸有如此動作,正如同看客般,料想蕭旭不是被眾人砍成肉泥,便是被擠下烏江,哪料到......
「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道劍芒與爭先蜂擁的眾人碰個正著,「轟!」隨著一聲巨響,那劍芒過處,在甲板上現出一道長約兩丈,寬約四尺的溝壑,數十名身著盔甲的士卒躲閃不及,頓時被擊中,一時間,猩紅的鮮血四處飄灑,周圍立刻佈滿了濃重的血腥味,數十名士卒,連帶在一旁的幾名未躲閃的黑衣人頓時身體變得四分五裂,殘肢斷臂隨處皆是,數顆大好頭顱在巨大的衝擊之下被拋向天空,然後重重的砸向船板,「砰!砰!」又濺起數朵血花。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直到那幾顆鮮血淋漓的頭顱落下之後,還未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何事,有些士卒望著蕭逸還是一臉猙獰,手舉著長矛或腰刀,一副去前沖的姿勢。只是那為首的黑衣人,以及陳厲,還有躲閃得及,倖存下來的十幾名黑衣人,才一臉惶恐,心有餘悸的抬起頭,望向半空中那名手執長劍,身穿蓑衣的男人。
「我再問一次,那女子,現在何處?」
蕭逸停在半空,江風獵獵,頭上的斗笠在飛升時被蕭旭一把取下,此刻他一頭寸許的短髮,比之下方眾人盔甲下盤起的髮髻而言,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但即便這樣,下方的眾人,包括那名為首的黑衣人,卻無一人覺得好笑,因為,面前這男人,給予他們的精神上的衝擊,實在過於龐大了。
"閣下所問,我等不知,但若閣下依舊相逼,我等雖知不敵,但也要奮命一搏!"
為首的黑衣人儘管心中頗不平靜,但話語間,卻並未有太大的波動,依舊是冰冷的言語,不參雜一絲絲情感。
"不錯!賊子!縱你神功蓋世又如何?今日你必斃命於此!"
陳厲一臉猙獰之色,口中更是對蕭逸不依不饒,似要與蕭逸不死不休,只是那雙因氣浪而被波及的顫抖的雙手,顯示著其內心並不像其表面如此鎮定與張狂.
蕭旭沒有再說話,手掌一翻,那柄古劍便被其甩向那道溝壑中,"呲!"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劍身便深入船板二尺餘深,眾人見此,急忙握緊手中的兵器,滿臉戒備的望著蕭逸,不知其如此是為何。
「難不成他想赤手空拳與我等相鬥?」
陳厲掌中握刀,心中對蕭逸將兵器丟棄大為不解,儘管知道如此想法有些可笑,但確實不知蕭逸此舉意欲何為。
眾人滿臉戒備,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方才蕭逸似無意的一擊,著實令在場的眾人後脊發涼,望著滿地的殘肢斷臂,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濃重的血腥味,彷佛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著在場的眾人,此刻與這個飛升在半空,看似平常,衣著怪異的男子相鬥,卻是殊為不智。
黑衣首領心中亦是不解,但目光不經意從那柄血紅色古劍上掃過時,卻是心中一震。
「那柄劍,在吸血!」
只見蕭逸拋出的那柄劍,龍頭劍柄在外,劍刃在那道溝壑中刺出一道裂痕,而方才被那劍芒掃過的眾軍士的鮮血,正慢慢的向血劍方向汨汨而流,片刻工夫,劍身周圍的血流便被吸噬的乾乾淨淨,只在船板上留有一大片殷紅的血漬。
這一幕不光為這黑衣首領所見,陳厲以及在場的眾人,隨著地上血液的流失,漸漸皆是發現這可怖的一幕。
「原來,他是要這柄劍吞噬這船板上的鮮血!」
明白此事的陳厲,心中只覺得如雷擊一般,其驚怖程度,並不亞于第一次知曉那白衣青年,即安樂侯以處子之血而食的時候的心情。
「可是,這只是一柄劍!這,是死物!」
陳厲睜大了眼,望著不遠處那一柄他認為是死物的血劍,在吸完四周的鮮血後,劍柄便不停的晃動起來,隨之,「砰!」的一聲,那血劍,自動的從裂縫處抽出,「唰!」一道血光閃過,眾人再看時,便見那柄血紅色的古劍已是變得猩紅,在半空不停的翻轉騰躍,而且伴隨著陣陣歡快的劍鳴,空氣中未散的血霧,不斷的向著血劍奔湧而去,形成了一股股暗紅色的氣潮,不斷地被那血劍的劍刃吞噬,而那血劍,一邊吞噬,一邊極盡翻轉之能,在距離蕭逸身形不遠的半空不斷跳躍,似乎頗為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