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從門外進來一位面龐消瘦，眼光銳利的中年人，丞相的裝束讓他的身材更顯細瘦，這人，便是布坦斯皇朝的丞相，方回！

方回進門之後，恭敬低著頭，緩步移動到穀斯大帝的榻前，躬身道：「臣方回，叩見穀斯大帝！」

「方愛卿，免禮了。」谷斯看到方回，心中念頭稍定。

方回起身，疑惑問道：「大帝急忙召見，不知所謂何事？」

「哎。」穀斯大帝歎了口氣，道，「五年之期降至，我還能有什麼事啊。」

「大帝請放心。」方回說道，「有關迎接韓發國師的諸多事宜，微臣已經準備停當，只等明日的到來了。」

穀斯大帝拍了拍床榻，對方回說：「來，過來坐。」

「臣不敢！」方回慌張躬身道。

穀斯苦澀的笑笑，成為高高在上的王，除了能夠享受無限的榮光之外，還有恐怕就是那難以被人理解的孤獨寂寥了。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請方回，而不是布坦斯皇朝的大帝要求丞相，怎麼？連這樣，也不行嗎？」穀斯進一步說道。

方回何嘗不知道這種高高在上的孤獨？就算不能完全領會，但是也能感受一二，不過，君臣之禮不可亂了，方回想了想，看看左右，雙手一撩，丞相袍子飛揚，方回直接席地而坐，對穀斯道：「大帝莫要見怪，微臣鄙陋，就地而坐，安敢與大帝平臥？」

「如此也好。」穀斯搖頭罷了，接著說，「迎接國師的之事，我相信你定然已盡數安排妥當。我此番找你前來，是商議有關各國王子的事情的。」

從五年前剛剛接任丞相之位開始，方回就接到了穀斯的一個密令。就是找尋所有的失落在民間的小國王子，很多國家破滅，王族流離失所，有的甚至被迫隱居，事情做起來很難很難，但方回還是一直這麼堅持著。

而後來，布坦斯皇朝開始火速兼併其他國家，無論對方投降與否，穀斯大帝都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交出王子作為人質，而且，還是全部！

對於這個怪異的要求，被打敗的王朝也不敢有任何爭議，畢竟，在王朝命運都面臨崩潰的邊緣，任何一個皇帝，哪怕心中不願，在民眾意願等的壓迫下，也是不得不這麼做。

方回心中了然，道：「這五年以來，微臣已經竭盡所能，找遍了皇朝疆域，搜尋到五十位遺落的小國王子。再加上被征服的十三個王朝的王子，總共有七十位。」

「能保證找全了？」穀斯不放心問道。

方回面露為難之色，卻依舊誠懇說道：「回大帝。皇朝疆域甚廣，地形複雜，很多地方，宛如世外桃源，神秘不可找尋，有沒有找全，臣不敢保證。」

谷斯知道方回說的是實話，也不再為難他，只是囑咐他接著尋找，讓他離開之後，穀斯一個人內心有些焦急，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聖使要找尋各國王子有何目的，但是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安，似乎自己遺漏了什麼，可是又想不起來。

偏偏這件想不起來的事情，又貌似很重要很重要。

第二天。

布坦斯皇朝迎接國師的日子終於來了。

阿薩斯都城所有民眾皆盡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到皇宮之前，準備膜拜那傳說中的國師韓發。

穀斯大帝早在就登上城樓，一身黑色的袞龍袍，頭戴紫金冠，劍眉星目，目光中透露著攝人心魂的霸氣與自信！雖然昨晚憂愁煩惱，可是一旦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個大帝的風範展現無遺！

大帝旁邊，是王公貴族，我們的薇薇公主和明月公主也在其中。隨後，文武百官，兩旁林立，侍從，宮女，太監，整齊地站在各處，天空之中，旌旗招展，皇朝的旗幟色彩豔麗。

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期待的神色，他們知道，他們即將迎接的，是布坦斯皇朝的神一般的存在！甚至，在神秘性這方面來講，韓發這個幾乎從未露面的人，要比穀斯大帝本人更有吸引力！

穀斯大帝常常舉行遊行祭祖一類的活動，民眾多多少少能夠瞻仰膜拜，而韓發，卻是從未在大眾場合露臉。這也難怪，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望著虛無一物的天空，興奮的張望著，一股無形的熱烈氣氛充斥著整個布坦斯皇城！

但是有一群人，這群人，跪伏在百官之後，一個個卻面露悲憤之色，有的人，甚至眼角掛淚，更有人，直接眼淚長流不止，卻連擦拭的膽量都沒有。

這百來號人便是那各國的人質。

童天明也在其中。他跪在父親的身後，依舊是天藍色的袍子，金色的束腰，棱角分明的臉上，那嘴唇抿成了一條倔強的弧線，錚錚的望著地面。

「號角，起！」一聲太監尖銳的宣告聲發出，接著，宮廷的長號角，兩個人舉著，一個人鼓起肚子吹著，總共有三百人組成的龐大號角隊開始了。

「嗚！」厚重的號角聲響徹而起，環繞在整個布坦斯皇朝之上，低空中的雲朵仿佛都被吹徹而飛，隨風而散。

所有人抬頭望著天空。

遠方，一朵別樣純白的雲朵快速飄來，越來越大，所有人都明白，是國師回來了！

谷斯大帝在龍椅的身子也忍不住前傾，雙目有些熱烈的望著雲頭，等到漸漸近了，那雲頭緩緩降落，最後落地消散，眾人才看到一位古道仙風的中年人！

「國師！你回來了！」穀斯早就激動的起身，大聲的昭示著來人的身份，同時也顯示對韓發的重視。

韓發笑笑，看看周圍，說道：「穀斯大帝客氣了，這麼大的排場，韓某可有些擔待不起啊！」

「國師哪裡的話，要是沒有國師你的話，恐怕我們布坦斯皇朝想要一統天下的宏遠很難實現！感謝國師。」穀斯誠懇說道。

「感謝國師！」

「感謝國師！」

「感謝國師！」

所有民眾齊刷刷的下跪，宛如潮水一般的歡呼聲響徹而起。

韓發站在那裡，並沒有否認，但微蹙的眉頭，和不時轉動的眼眸顯示著他心中似乎也隱藏著一絲擔憂，甚至是害怕。

接下來，是一系列的迎接事宜。有方回的安排，一切都進行的井井有條。

童天明等人也終於被允許站起身來，他也終於看到了那位韓發。講心裡話，韓發這個人慈眉善目，身上有一副長者的氣度，並不像是貪圖這種俗世富貴的人，但是這麼大的排場，的確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穀斯大帝挽著韓發的手，兩人並排走著，流程已經走到最後，只要兩人環繞著廣場走一遍，讓所有民眾一睹國師和大帝的風采之後，也就結束了。

人們擁擠著，男女老少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望著國師，仿佛多看一眼國師，以後就多了談說的資本，就不枉白白活這一遭似的。

突然間，人群中，最前方的四個人，猛然臉色驟變，同時從懷中取出亮錚錚的短刀，四個方向，對著穀斯大帝刺去！

「有刺客！」

遠處一直看著穀斯大帝的方回心中駭然，可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那刀刃已經快刺到穀斯的龍袍之上。

「哼！」

韓發一聲冷哼，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忽然間，憑空出現四支藍澄澄的水箭，閃電般的洞穿了那死人的胸膛，接著，那四人的身體邊癱倒在地，抽搐幾下之後便沒有動靜了。

望著這一幕的童博，心中有些不甘，失敗了？

刺殺的計畫已經準備了兩年，韓發！韓發的出現讓所有的計畫都失敗了，這個韓發難道是妖怪嗎？怎麼可能做到剛才那種事情？本來因為，正是靠著迎接國師的這個時候，穀斯大帝身邊的防衛才可能鬆懈，才會有機會刺殺成功，誰知道，有了這個韓發之後，似乎刺殺才變得更困難了？

「大帝，微臣有罪！」方回慌忙帶著護衛趕來，跪倒在地，請罪道。

「這種事情也是不可預料的，你起來吧。」穀斯大帝當著民眾的面，展現著自己寬宏大量的一面。

「謝大帝！」方回感激道。隨後，護衛將那四名屍體抬走，而接下來的流程，穀斯並不打算終止！

在所有布坦斯皇朝阿薩斯都城民眾的面前，穀斯大帝要展現自己的膽量，氣度和威儀。

「有勞國師了！」穀斯大帝感激的對韓發道。

韓發點點頭，並未說話。

迎接國師的這一天總算是過去了。

童天明心中驚慌不已！在看到刺客的時候，童天明對那刺客的勇氣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穀斯大帝，這是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明明是死路一條了，可依舊敢這麼做，無論是出於什麼緣由，這份勇氣，太令人敬佩了！

本來陰霾悲憤的一天，所有作為人質的敗國王公貴族，卻看到了一絲希望，沒錯，現在布坦斯皇朝的勢頭如日中天，可是依舊有人不滿它的統治，依舊有人敢於反抗！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刺客就是他們之中的人安排的。當然，更令他們無法猜測到的是，他們之中很多人的命運將面臨重大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