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結紮的丈夫有一個三歲的私生子。
阮姝笙知道這件事,是在她和霍啟遠新婚的第三個月。
此刻,她站在拐角處,看著應該在出差回國飛機上的丈夫抱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進入一棟別墅。
「爸爸……」
院子裡傳來小孩牙牙學語的聲音。
阮姝笙拿著照片的手都在顫抖,剛做好的美甲因為用力過猛,掉落在地上。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
她突然想起霍啟遠母親知道她丁克的想法後,對她來了一句,「你不肯生,那我就讓我的兒子找別的女人生。」
所以,霍啟遠是聽從他母親的安排嗎?
阮姝笙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這個孩子已經這麼大了。
她和霍啟遠校園戀愛四年,互為對方的初戀,畢業後,兩人很快就結婚了,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她的?
阮姝笙全身彷彿墜入冰窖。
她抬手,擦掉流不停的眼淚,又看到照片上和男人七分像的孩子。
院子裡的歡聲笑語刺痛著阮姝笙的神經。
這些照片是一週前匿名送到她手上的。
阮姝笙無法再自欺欺人。
她強忍著嗓子裡的哽咽,沒再看別墅一眼,轉身就走。
路過一個垃圾桶時,她剛要把照片扔進去,但想到這是送上門的證據,最後還是收回手了。
回家前,她去律師事務所拿了離婚協議書。
齊宸律師事務所。
這家律所剛從海外遷移回國,背景十分乾淨,和霍家以及國內豪門世家尚未建立聯系。
決定和霍啟遠離婚的瞬間,她已經想好了對策。
等到家,霍啟遠先她一步回來了。
她扯了下唇,換下自己的鞋,將他的鞋踢到另一邊,拿著文件上樓了。
霍啟遠剛洗完澡,換了身家居服,看到阮姝笙的第一時間,下意識就要去抱她。
阮姝笙往後退了一步,「我最近有點感冒,不要離我那麼近。」
她作勢輕咳了兩聲。
霍啟遠著急地開口,「怎麼回事?叫家庭醫生了嗎?」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額頭,再次被躲開了。
「小感冒而已,不嚴重。」阮姝笙淡聲說,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她快速轉移話題,「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下名。」
「什麼文件?」霍啟遠接下她遞來的筆。
阮姝笙將文件遞過去,「婚慶公司的賬單,我核對過了,你直接簽名就好。」
她和霍啟遠領證沒多久,霍老爺子病情加重,婚禮往後延遲。
算算時間,順利的話,離婚協議生效的時間便是婚禮當天。
看來連老天都在阻止她辦這場婚禮。
「辛苦你了,老婆,等我這幾天忙完,我就全權負責婚禮的事。」霍啟遠表現得十分體貼,「晚上我訂了餐廳,一起去吃飯,這幾天我在外面都想死你了。」
阮姝笙微垂眼瞼,臉上浮現一抹諷刺的笑。
但霍啟遠正低著頭,要翻開文件,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手機突然響了。
霍啟遠只看了一眼,就掛斷了,下一秒,手機再次響起。
阮姝笙餘光掃了眼,沒有備註,只有一串號碼。
「先接吧,萬一是公司有什麼急事。」她貼心地說,幫他把文件翻到簽名的位置。
霍啟遠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迅速簽好,電話也隨著掛斷。
阮姝笙將文件收起來,就聽他說,「還有點工作要收尾,我要回公司一趟。抱歉,老婆,正好你人不舒服,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去吃飯。」
「好。」阮姝笙乖巧地應下。
霍啟遠打量她的臉色,見沒有任何異常,只當她是病了沒什麼力氣,就沒放在心上。
他邊往衣帽間走去,他換衣服的速度很快,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個禮盒,「出差前,我看到你常戴的腕錶壞了,我重新找了設計師專門給你設計了一款,獨一無二。」
他刻意強調了「獨一無二」。
阮姝笙接下禮盒,沒有打開,「謝謝,你有心了,我很喜歡。」
霍啟遠抱住她,這次她沒來得及避開,被他抱了個正著,「真想留在家裡好好陪你。」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側,不知道是她太過於敏感,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猛然竄入鼻息。
照片上「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再次映入腦海裡,阮姝笙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她用力推開他,跑去洗手間,漱口完,抬眸,從鏡子裡看到了身後男人緊張的模樣。
霍啟遠想說話,手機再次響起來,他匆匆說道:「我待會叫家庭醫生過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阮姝笙叫住他。
她盯著這個相處四年的男人,還是沒忍住開口,「霍啟遠,你去年說送我的東郊別墅,明天我們去過戶吧。」
東郊別墅就是他安頓那個女人和私生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