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陳伯伯很喜歡你,只要你陪他吃一頓飯,我們跟他搭上關係,公司就有救了。」
周世宇攬著她站在甲板上,語氣溫柔。
一望無際的大海中,Mariner號遊輪正在緩緩航行。
風輕輕揚起女孩的髮梢,一頭慄棕的捲髮下,瀲灩的鳳眸閃過一絲慌亂,「世宇,我能不能不去?」
顧南目光對上不遠處的中年男人,心底驟然升起一股恐懼。
那人卻毫不避諱,眼神露骨地流連在她身上,嚇的她往後躲了躲。
他看自己的眼神,絕對不只是吃一頓飯那麼簡單。
半年前,她和周世宇結婚,二人雖然領了證,但周世宇一直沒碰她,紳士的要將一切美好留在婚禮後。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但這半年來,周家因投資失利,幾近破產,直到周世宇託人弄來兩張豪華遊輪的船票,聽說來這消遣的都是政商名流,只要能拉到投資,周氏就能轉危為安。
現在周世宇選中了一個高枝,要將她送到那個男人身邊,用來換取新項目的融資。
顧南近乎懇求地抓著男人的袖口,「世宇,我害怕……」
「傻瓜。」周世宇輕嘆一口氣,撫了撫她的側臉,「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就這一次,好不好?」
他還是這麼耐心,顧南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她搖了搖頭,「世宇,我真的不想去,我只愛你。錢再多也沒有你重要。」
在她心裡,周世宇不僅是丈夫,更是救命恩人。
一年前,她墜崖失憶,如果不是周世宇,她早就死了。
顧南沒有父母,戶籍科顯示的資料中,她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高中去了很遠的地方上學,後面就沒音訊了。
社交關係也沒有親近的人。
周家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周世宇頓了頓,感受到女孩在懷裡瑟瑟發抖,像只可憐的小兔子,話語流露出妥協,「那到時候一起吃苦,南南可不能後悔。」
她秀眉舒展,粉唇漾起笑,「不會的,我也可以工作賺錢。」
周世宇和中年男人四目相視的那刻,諱莫如深地揚起唇,繼而挪開視線。
不一會,那人消失在原處。
顧南後背被人輕拍了怕,「陳伯伯走了,我等會重新找人陪我去應酬,別怕。」
她剛放鬆的身體忍不住僵了一瞬,「和許安然嗎?」
周世宇抿了口酒,「嗯,安然是陳伯伯妻子的表妹,說的上幾句話。」
顧南喉底劃過粗糲的鈍痛,「能不能換個人?」
許安然是周母一直屬意的兒媳婦,哪怕她和周世宇已經結婚,也不放棄撮合他們,還曾揚言他們早晚會離婚,顧南也會被趕出周家。
只要她一出現,他們就總是吵架。
周世宇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甚至有一天,她看見他的衣領處留有許安然的口紅印。
「應酬是很正常的事,你總不能什麼也不讓我做。」男人忽然鬆開她,表情流露不悅。
顧南艱澀地咬著唇,「好,那……那你早點回來。」
男人這才換了語氣,「乖乖等我,別亂跑。」
話音剛落,侍應生端著酒杯巡場到他們眼前,「請問需要來杯酒嗎?」
顧南剛要搖頭,手心已經多出一隻高腳杯。
周世宇笑道:「新上市的果酒,度數很低,不會醉的。」
「嗯。」她小心翼翼地遞到唇邊,嘗了嘗,莓果的香甜沁入舌尖,並不難喝。
五分鐘後,顧南呼吸越來越緩,甲板的風吹在臉上不僅沒有清醒,反而更暈了。
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這是我還沒碰過的妻子,陳伯伯說的話,可一定要做到。」周世宇聲音裡透著諂媚。
顧南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她知道,酒里加了東西。
冷風吹來,她的腦子忽然變得清醒無比,直接推開了周世宇,跌跌撞撞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