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還沒睡飽的李依懶懶的翻了個身,打算抓床頭櫃上的電話看看時間,或許還能再睡會兒偷個懶。
不想,伸手抓來一隻空的冰冷的茶盞。
看著手裡的東西,李依不敢相信的揉自己眼睛。
明明昨天晚上電話就放在身邊,怎麼……
嗯?
李依吃驚坐了起來。
她抬起頭,手裡的茶盞花色古樸,裡面還留有幾片乾枯的茶葉,茶几上燃盡的蠟燭沒生氣的歪倒在一旁。
視線再放遠,地上放一雙擺放整齊繡花鞋,面前是折起來的屏風。
雕花的窗子上破開幾處,外面的陽光絲絲縷縷落到地上,照亮了她床頭上放著的銀色簪子。
「我這是在哪裡,做夢嗎?」
她不敢相信再揉自己雙眼,低頭捏自己額頭。
忽然,眼前一花,頭皮發緊,一串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像放開閘門的洪水一股腦的沖進了腦子。
半晌,她猛然驚恐抬頭。
「我重生了?」
李依頹然的坐在床上發怔。
從前總覺得自己賺的錢少活又累,總幻想離職逃離現實。
誰想到,如今還真逃了。
並且如此徹底。
那邊的朋友家人,真的就這樣失去了?
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咕嚕嚕!」
肚子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叫聲。
好餓啊!
她不高興揉自己肚皮,打算起來出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不過要先弄點吃的,不知道這裡能不能吃到鹹豆花。
陡然脖子上的吊墜光線一跳,一碗熱氣騰騰的甜豆花飄到了跟前。
「主人,您需要的鹹豆花到了,放了您最愛的辣椒油。」
李依震驚到一個後仰。
「我,我就是在心裡想想,你怎麼知道我要吃什麼?」
吊墜上傳來聲響:「主人,我是您的隨身攜帶小吃坊空間,搜羅天下美食小吃,只要您想,我都會送到。」
啊!
李依吃驚的張大嘴巴。
「那,那我……」
卻聽。
「娘啊,我才不要給她示好。現在姨夫那邊全聽您的話,還不是我們當家做主,何必還來這裡找不痛快?」
「這不是時機還不成熟,你姨夫對咱們仍沒徹底信任嘛!聽話,這個時候不能使性子。」
「我不!」
「死丫頭,又使性子。剛才娘怎麼說的,暫時緩一緩,等找機會,再叫這丫頭死……嗯?家產還不都是我們的,你要什麼藺公子不是早晚的事?」
說話聲音忽然沒了,只有兩個互相對耳朵的影子。
屋子裡的李依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想原主身份。
女主也叫李依,母親早亡,生在戰亂之秋的西域,原籍蜀地涼城,不會女紅,讀書好,會算帳,家中獨女,年芳十六。
家道中落後與父親逃難到三不管的小山村裡,開了一間不算大的小吃坊。
日子清貧一些,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倒也幸福。
一年多前,姨母帶著表姐過來投奔以後,李家連續出現狀況,她與父親的關係也日漸冷淡。
前不久侯香打翻菜湯,燙傷了顧客,對方在這裡吃喝又住,李父賠償了許多金銀,把這幾年家底都搭進去了。
又因為最近食客減少,李家已經入不敷出。
但姨娘跟表姐卻又在家中作威作福,肆意揮霍,對她父女兩人不管不顧。
李依氣不過與侯香理論了幾句,卻又嘴笨性子軟,反而被侯香氣到暈厥。
此時,外面站著的正是姨母鄧氏與表姐侯香。
李依哼了一聲,她這脾氣可忍受不了這種事情。
反正人來都來了,不如先收拾了這兩個惡人再做打算。
她先把鹹豆花收起來,又收拾了一下依靠在床上,等著兩人進門。
「咯吱」,木門開了。
「依依,我們來看你了。」
侯香推門進來。
鄧氏跟在身後,笑呵呵的反手關了屋門,走進來說:「姨娘帶著你表姐給你賠不是了。小依依啊,還生氣呢?」
一個端莊,一個賢慧。
熱情又客氣。
哼哧,李依笑了。
「我也的確餓了,麻煩表姐把米粥送到我跟前來?」
侯香立刻變了臉。
鄧氏走上去推了侯香一把,又給侯香使了眼色。
侯香這才不情願送米粥過去。
「自己過來吃。」侯香把米粥放在桌子上,冷冰冰的說。
鄧氏主動上去端起米粥吹了吹。
「別跟你表姐一般見識,那死丫頭都叫我給慣壞了。依依懂事,可不能跟她一樣。」
米粥清湯寡水,上面只灑了幾顆芝麻,幾根顏色怪異的醃菜,實在叫人沒有吃下去的欲望。
李依搖搖頭,歪頭推開了。
「姨娘,米粥還有點燙,待會我再吃。」
「成,待會再吃。那姨娘跟你說說話。」
李依點頭,假裝去拉被子,恰好躲開鄧氏的親密接觸。
鄧氏的手撲了個空,面上短瞬僵了一下,而後又笑了。
「我們在這裡打擾了你們一年多了,一直想找機會離開。誰想到你父親身體不好了,你也倒下了,真是叫人擔心。」
李依哦了一聲,渾不在意的說:「姨娘要走的話不如趁早。」
鄧氏噎了一下,臉色微僵,內心驚疑:「這丫頭有點不一樣了。」
李依接著又道:」聽說外面又要打仗了,這山村三不管的地方肯定會跑來許多流民土匪,以後安生日子怕是沒多少,早早離開也是好事。」
鄧氏嘴角抽了抽。
侯香不愛聽的哼道:「李依,別給臉不要。走與不走可不是你說的算,你爹都沒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李依十分委屈的蹙眉,兩手一攤:「姨娘,我說什麼了嗎?不是你說要離開的?我可沒說要趕你們走啊!我只是給你們一個建議。要走,就趁早。」
家裡可容不下你們這對兒白眼狼。
鄧氏呵呵冷笑,擺手叫侯香別說話。
「依依說的也沒錯。姨娘也是不放心你們,不然早離開了。」
李依哦了一聲。
「姨娘想走的話,我給你們做上一鍋饅頭帶路上吃。家裡沒什麼錢了,銀子可拿不出,但是饅頭醃菜還有不少。」
侯香徹底怒了。
「李依,你這是什麼意思?幾個饅頭就想打發了?就算要走,也必須給我們補償。」
李依不氣也不惱,只看著侯香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住笑。
「聽表姐的意思,你們是想要銀子?」
被揭了短,侯香臉色大變,舉手就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