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鬥劍

等走近正門，眾人提鼻子一聞，陣陣香氣撲面而來，突然樓的大門開啟，就聽到有人說：「何方神聖，敢闖我萬珍樓？」一排飛箭順聲而至，薛武娘眼疾手快五節鞭橫向揮出，把飛箭盡數打落在地，這時從門裡飛身躍出一男一女兩個十多歲的孩子，不由分說便和薛武娘打了起來。其實，薛武娘內力平平，可憑藉這一手伶俐的暗器手法和五節鞭立足於江湖，後拜千面神狐肖錦榮為師，學了輕功身法，再加上之前的暗器手段，在江湖上得了個「火鳳凰」的綽號。這兩個人，劍法一剛一柔，薛武娘攻剛則柔至，攻柔則剛至，眾人也沒想到這兩個小孩竟能和薛武娘糾纏起來，打鬥這麼多回合。薛武娘的五節鞭耍的十分漂亮，見兩個年輕的孩子與自己對敵，又不願露出殺招，只想把他們擊退便可罷手，可這兩個人卻步步緊逼，薛武娘自保有余勝敵稍難。

魯生見薛武娘有些費力，便上前助戰，用開碑手的擒拿法去與那個男孩打鬥。這兩個人見即將無暇接應，一抖衣衫，變戲法一般各拿出一把短劍握在左手，這下兩人雖不在相互接應，但招數更加多變。與薛武娘打鬥的女孩，劍法似柔實剛，似慢而快，長劍一揮短劍又至，薛武娘的五節鞭與長劍相碰，時不時蹦出火花，本想不在爭鬥，可那少女的劍又糾纏不休；和魯生過招的少年，劍法剛猛，招招都是厚重有力，劍尖上略有些霸道，魯生的開碑手已經練到上品的境界，隔著數尺就能感到掌風，可這少年絲毫不懼，借著自己淩厲的劍法，逼攻魯生，魯生平日寡言少語性情和善，但對這自己挑釁一般的做法，也是略有些氣惱，暗自運功加重了力道，可這樣一來招式的變化略顯遲緩，但也將那少年逼得倒退數步。那少年出招越來越不規矩，幾乎狠辣的異常起來；那女孩的招式也是飄渺了起來，與五節鞭相碰多了幾份柔勁兒，很輕弱的招式竟能將五節鞭彈在一旁，這對少男少女長劍拆去敵手的招式，左手短劍卻是直刺要害。薛武娘本不想傷人，可見到這小小年紀竟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法，不由得添了幾分怒氣，手上的五節鞭也越發的狠。

儘管魯生和薛武娘招式上開始無所顧忌，但面對這對少男少女卻略占下風，而且形勢越來越不利。遜空道人是使劍的高手，見這對少男少女，劍法力道一剛一柔，所使的劍一長一短，左右開攻，低聲說道：「剛柔陰陽劍」，崔英豪見遜空道人神情嚴肅，更是擔心這二人受傷，便使出鬼難纏的輕功加入了戰局。這樣形勢大變，崔英豪劈空掌，掌掌都打在關鍵時刻，替下了薛武娘，薛武娘點腳尖飛出圈外，由近身搏鬥改為遠處出手，那條五節鞭，左打少年的長劍，使得那少年只得用短劍抵擋拆開魯生的開碑手，右打少女的短劍，那少女近身長劍更難拆招，這對少男少女被這三人圍在中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被這三人圍攻打的汗流浹背，氣息也急促起來。就在這時，門裡飛出一柄劍鞘，直向崔英豪背後打去，崔英豪聽風聲只逼自己的大椎穴，忙踩幾步鬼難纏的步伐，躲開了，但劍鞘正打在魯生的前胸，魯生急運金剛氣護體，才沒受內傷。

門裡傳出一個人的聲音，「迅逸三俠，以三敵二，欺負我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勝之不武，不拍讓人恥笑嗎？」向飛說道：「先生背後出手傷人，也不是什麼英雄的作為吧」，那人從屋裡走了出來，打量了一眼向飛，看了看向飛半黑半白的頭髮，說道：「我說你們怎麼能到這裡來，想必這位就是陰陽生向飛吧」，向飛笑道：「我等誤入寶地，本想上樓觀賞，令高徒不肯才有了這番爭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先生見諒，敢問先生高姓大名」，那人長髯飄擺，和由萬江年紀相仿，把手中的長劍背到了背後，說道：「孫齊物！」由萬江，笑了笑，說道：「你就是天一劍孫齊物啊，我等想去你這樓上看看，快讓開」，孫齊物被由萬江一說，怒上心來，心道：「這老兒毫不客氣，竟指名道姓，真是無禮至極」，抖長劍便向由萬江掃去，由萬江趕忙用煙杆擋住。向飛伸手去攔孫齊物，孫齊物劍尖朝下橫向一掃，向後跳出一步，厲聲說道：「你們想以多取勝，闖我萬珍樓不成！」

遜空道人「哈哈」一笑，走上前來，說道：「孫齊物，你總想公平一些不是？好，你用劍，我也用劍，你若是贏得了我手中長劍，我們馬上就走，並讓你治我唐突打擾之罪，要是我贏了，就請你讓開去路，讓我們去樓上看看，我們保證不毀壞樓中物品」，「你憑什麼這麼說？」孫齊物說道，遜空道人說道：「樓中物品如有毀壞，盡可到飛魚觀找我遜空道人」，說罷，便拔出長劍。

孫齊物自視劍法高明，就點頭答應了。孫齊物長劍一揮，劍氣大增，一招「長風破浪」向遜空道人刺去，遜空道人身子一側，劍尖直取孫齊物的眉心，橫向一掃，晃開了孫齊物，這一招正是天怒劍法中的「直眉怒目」。孫齊物被遜空道人劍尖一晃，身子一轉，手中長劍向後一刺，斜向一劍，這招是「游龍轉鳳」的後半招，在此時用倒是再合適不過，遜空道人見對手長劍直指自己軟肋，向後一步，順勢飛身而起，長劍從天而降，直刺孫齊物後背，孫齊物暗道：「這老道的天怒劍法名不虛傳啊」，左腳蹬地，閃開了遜空道長的這招「怒不可遏」。孫齊物左手一抖，袖中掏出一隻短劍，忙使出剛柔陰陽劍來應敵，步法時快時慢，掌中長劍飄忽不定，遜空道人的步法則是按照星宿變化方位演化而來，配上天怒劍法的迅猛，實在是妙不可言。這孫齊物的剛柔陰陽劍，看似飄忽，快慢不定，步法也是恍惚來去，實則不然，這剛柔陰陽劍，招中暗含陰陽，變化多端，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

兩個年過半百的使劍名家，一個仙風道骨，一個悵然飄動，兩人步法輕快，劍法變化出奇，雖然是招招兇狠，直指人的要害所在，但姿勢卻好看至極，遜空道人的天怒劍法使出內力雄渾，氣勢逼人，孫齊物的剛柔陰陽劍忽快忽慢，時而好像春風拂動，時而猶似電閃雷鳴。轉眼間兩人已鬥了幾十個回合，眾人看的驚奇無比，又緊張萬分，薛武娘看到精彩之處，不由得叫了聲好，由萬江從來都是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可今天見到如此精彩的比試，竟然也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兩人又打了六七個回合，孫齊物一招「蛟龍纏絲」，竟將遜空道人的長劍遏制住了，遜空道人長劍不由得劍尖朝下，右手被孫齊物手握長劍的右手纏住，孫齊物長劍橫掃，這招當真兇險之極，遜空道人走闖江湖幾十年，經驗閱歷很是豐富，撒手將劍向上扔出，左手伸手接劍，一招「怒髮衝冠」左手使出，直刺孫齊物的天靈蓋，孫齊物連忙用短劍擋開這一劍。兩人的額頭都有些汗珠了，但眾人感到劍氣猛增，想是二人都提了內力於劍柄之上。

就在這時，孫齊物飛身跳起，自上而下斜出一劍，這一招「一抹殘陽」，長劍橫掃向下直取遜空道人的咽喉，遜空道人手上長劍一當，彈開了劈來的長劍，不料孫齊物短劍在後，又狠狠地刺向遜空道人的面門，遜空道人急忙將劍豎起來，抵擋短劍的猛刺。短劍的劍尖被遜空道人的長劍劍刃擋住，孫齊物並不變招，運內力於短劍，遜空道人更加機謹起來，運內力強逼劍刃，這樣的劍術爭鬥就成了內力的比試。

孫齊物兩個徒弟，見自己的師父難於取勝，便暗暗將短劍拔出，欲偷襲遜空道人，這些伎倆那裡瞞得過由萬江和向飛，由萬江看了一眼向飛，向飛默契的點了下頭，沒等孫齊物兩個徒弟上前，多羅葉指就已經彈出，點住了這兩個人的穴道。孫齊物見自己兩個徒弟被制住，稍一分神，遜空道人內力強增，把孫齊物震出幾尺開外，看了遜空道人一眼，低著頭略有不服說道：「遜空道人，你天怒劍法高超，我輸了，諸位請便」，說著瞪了一眼兩個被點住穴道的徒弟，踉踉蹌蹌的走到兩人面前，伸手去解他們的穴道。由萬江把煙灰磕了磕，說道：「你解不開他們的穴道，別逞強了」，向飛不願多事，用多羅葉指的手法將那兩人的穴道解開。兩個孩子攙扶著孫齊物走到一旁，孫齊物運功調息，崔英豪也恐怕傷了和氣，就讓魯生用金剛氣幫助孫齊物調息，孫齊物也沒有拒絕，或許在剛才打鬥的時候就看出了魯生的金剛氣，魯生將雙手放在孫齊物的後背上，運金剛氣為孫齊物療傷，沒有一刻鐘的功夫，孫齊物便一如往常了。孫齊物站起來說道：「幾位可以進去了」，袍袖一擺，和兩個徒兒閃在一旁，「我等進去就是看看罷了，別無他意」向飛拱手說道。孫齊物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