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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剛走上三樓,但見屋子一張屏風,屏風上面畫的是一張碩大的棋盤。「縱橫十九數,遺誤世間多少人」一聲蒼勁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了出來。
也許剛才的打鬥,激起了由萬江的怨氣,由萬江「哼」了一聲,說道:「故弄什麼玄虛」,眾人轉過屏風,只見一個身穿長衫的道人在自己下棋,那道人頭髮鬍子盡白,看樣子也近百歲了。向飛見這老人並無敵意,抱拳拱手說道:「我等後生,來此遊玩,誤入寶閣,望前輩恕罪」,那老人繼續下棋,邊下邊說:「諸位來都來了,有什麼打擾不打擾,你們能來到這裡必然是有些過人的本事,不去來陪我下完這盤棋吧。」
眾人來到桌前,來看那盤棋局,崔英豪覺得有些意思,上前說道:「我來陪前輩下棋」,說著坐在了桌前,老人把棋子往前一遞,說道:「你想用什麼子隨你挑」,崔英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說:「前輩是主,我等是客,客隨主便」。那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你不必推辭,我也不謙讓了,我們猜子,重新下局新局」。老人倒是十分和善,只見他左手手指一擊棋盤,棋盤上的白子盡數從棋盤上跳起,老人左手一揮白子全都收入盒中,右手的袖子一掃,棋盤上的黑子也被盡數收入盒中。
這老人說道:「猜吧」,崔英豪隨口說道:「我猜是雙數」,老人一張手露出四個黑子,微笑著說道:「你猜對了,請執黑子吧」。崔英豪也不好推辭,說道:「好」,便和這老人對弈起來。眾人見這老人所下的局勢下的十分高超,佈局也十分大氣精巧,崔英豪下了一會額頭上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向飛的棋力也不差,在一旁看著,向飛就覺得這黑白雙子就像在進行一場殊死的搏鬥,那黑棋被團團圍住一時之間衝殺不出來,可是那老人卻神情自然,面帶微笑。
向飛見崔英豪面帶愁容,在一旁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對崔英豪說道:「你聽我說」,崔英豪見有人隱隱約約和自己說話,就想轉頭四下觀瞧,只聽那聲音又從耳邊傳來說道:「是我向飛,你別動,我這是傳音入密之法,我現在教你幾招圍棋的口訣,聽著‘兩處有情方可斷,三方無應莫存孤。精華已竭多堪棄,勞逸攸關少亦圖。’你接著下」,崔英豪起初舉棋不定,這一會兒幾步棋下的活了起來。老人的棋路又是一變,崔英豪又被難住了,向飛又說道:「‘滾打包收俱謹避,反敲盤渡並宜防。靜能制動勞輸逸,實本攻虛柔克剛’。」可那老人突然張口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啊」,這一說向飛的臉上都有些羞愧。崔英豪也不好在和老人對弈,趕忙對那老人說道:「晚輩棋藝不精,讓前輩笑話,适才幸得向前輩指點,才勉強招架幾招,實在慚愧,晚輩認輸」,說著想座位旁邊退去。
向飛讓這位老人一說,覺得臉上有些難看,羞愧之餘不免有些想挑戰之意,便坐在了老人的對面。那老人用同樣的手法,將黑白子分開放入盒中。老人微微一笑,說道:「猜子吧」,向飛隨口說道:「單數」,老人說道:「你猜對了,請先吧」,用手指了指那個裝黑子的盒子。向飛也毫不客氣,和老人對弈起來,老人棋路十分鮮明,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每步棋都十分有力。向飛的棋子被逼的只能在一小塊區域裡搏殺,那老人說道:「閣下棋路雖然是想以奇致勝,但始終解不開玄關,機巧之事怎勝的過世間大道」,向飛心中略有不服,連忙下子布棋,眾人在一旁看著,深知這向飛的棋子處境兇險,氣氛緊張起來。向飛此時已是汗流浹背,突然向飛說道:「七子延邊活也輸」,說罷便將手中的棋子一擲,投子認輸了。
由萬江對下棋並不感興趣,但是見到剛才棋子的做工和材質,不由得心生觀賞之意,由萬江是個鑒寶的行家,看見陰陽二子在棋盤上一個個晶瑩無比,心想:「這真是好東西啊」,不由得伸手去拿了一粒棋子,仔細觀瞧起來。那老人並不在意,見到由萬江如此欣賞這棋子,便讓他說說這其中的講究。由萬江看著這棋子說道:「先說這黑子,這石頭本來是用來做硯臺的,做成硯臺就是端硯,‘與之手而忘其石’,這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可你偏偏做成了棋子,雖然手感至柔,但有些暴殄天物了;再說這白子,這與甚至可以和春秋戰國的和氏璧相媲美啊,這是冰極寒玉啊」,老人看著他說的頭頭是道,點了點頭說道:「幾位來此也算有幾分機緣,适才兩位棋藝也不錯,不如諸位試試破老朽一個棋局」說著指了指東面牆上的棋盤。
棋盤上的棋子全是鑲嵌進去的,這棋盤本是一塊玄鐵,棋子是一塊塊的磁石打磨而成,不知花了多少工夫,費了多少人力。棋盤的陣法十分奧妙,向飛有看得入神了起來。伸手便拿起黑子放了上去,老人又將白子放上去,沒幾步黑棋便被白棋團團圍住,難以動彈。向飛看得十分著迷,在他眼中這已經不是一步步的棋,而是一群武林高手在圍攻幾個初入江湖的少年,自己的棋子看上去氣勢磅礴卻實在是軟弱無力。不得已向飛便自填一眼,將自己的棋子損去大半,希望能有所轉機,可這般自斷羽翼的做法實在是讓人驚歎,眾人也是十分讚歎向飛盡然有如此魄力。但見老人棋鋒一轉,反倒讓向飛又一次陷入謎團之中。眾人專心看著棋局,沒有人看到向飛臉上的神情,向飛突覺自己體內一會兒熱血上湧,一會兒猶如冰封,向飛察覺自己有走火入魔之象,連忙轉移注意力,可為時已晚,搖了兩搖有些站不住了。
由萬江與向飛交情最好,眼見向飛狀況不對,忙將向飛扶住,向飛坐下調息。崔英豪看局勢意境深遠,便有了好奇之念,上前說道:「我來試著破下先生的棋局」。那老人便將剛才所下的子盡數收回,與崔英豪對弈起來,崔英豪的下法竟然和剛才向飛的部署如出一轍,就在糾結之時,崔英豪也想使出向飛的招數,拿起一子指向棋局,欲自填一眼,手指將棋子彈出。還沒等棋子落在棋盤上,這一子,就被飛來的一枚金錢鏢彈開了,原來薛武娘生怕自己的兄長落入向飛的後塵,剛才向飛就是走錯了這一步才開始走火入魔的。崔英豪看了薛武娘一眼,眼神中頗有感激之情,又盯著棋局看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說道:「這枚金錢鏢的位置,正好破了前輩的棋局」,。那老人抬眼觀看,在看著枚銅錢所在的位置雖然不起眼,但不出幾步這步棋就會像一把尖刀刺在白棋的心臟上,白棋雖然占儘先機可就是因為這一步,卻把白棋全部變成了死棋。
老人站起身子,突然仰天大笑說道:「這盤活死棋困惑了老夫幾十年,現在竟然被幾位破解了,真是天意啊」,這時候,孫齊物踉蹌著走了上來,擦著口中的鮮血。幾人十分驚訝,這孫齊物被多羅葉指點住了穴道,竟然不顧自己受傷,強運內力把穴道衝開,眾人看著孫齊物,不知孫齊物為什麼非要百般阻撓不讓眾人上來。那老人一甩袍袖,說道:「齊物,你怎麼了?」孫齊物盯著向飛幾人,說道:「這幾人硬闖萬珍樓,弟子阻攔不住,」話音未落,遜空道人眼睛就瞪了起來,罵道:「你自己技不如人,鬥劍賭輸了,卻來反悔不成?」孫齊物面帶慚愧,低頭不語。
此時,眾人便已經知曉,原來這位老人竟然是天一劍孫齊物的師傅,大家見老人甚是和藹,待人也十分隨和,和他的徒弟孫齊物大不相同,便有些心生敬意。老人笑著說到:「一場誤會而已」,向來狂傲的由萬江這時也顯得恭敬起來,說道:「您就是靜虛子前輩啊,在我小時候就常聽江湖人說‘琴棋書畫,走遍天下’,今天竟然有幸看到棋仙前輩,三生有幸啊」,說著也不敢在充大,把煙杆收了起來。其實,由萬江很奇怪,沒想到幾十年不在江湖上聽到琴棋書畫四人的音訊了,這四人竟然尚在人間。
崔英豪三人年紀最大也就三十多點兒,自然不知道這前輩的大名了,但見到連由萬江這種狂傲不羈的人都畢恭畢敬,三人也深施一禮。遜空道人說道:「我等誤闖寶地,還望前輩恕罪啊」,靜虛子說道:「老朽在此地隱居多年,難得找到一處清淨之地,還望諸位不要將老朽的行蹤透露給旁人啊」,遜空道人忙說道:「豈敢豈敢」。
孫齊物見師父很是看好來人,便對幾人說道:「幾位是怎麼來到煙雲莊的?」遜空道人就將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孫齊物說了一遍,孫齊物緊皺眉頭說道:「如此看來事態倒有些嚴重,說道魔教,煙雲莊高手雲集倒是不怕他們,如果」說到這裡,孫齊物語氣頓了頓,看了一眼遜空道人,說道:「幾位來此倒也不易,我帶幾位去見莊主吧」,說罷便向靜虛子一拜,欲帶眾人退去。
靜虛子說道:「幾位稍等,老夫這有兩部典籍,看來與剛才那兩位小友頗有些緣分,就算老夫的一份禮物吧」,說著便從書架上拿下一個檀木的盒子,從盒子裡拿出兩本書。對崔英豪說道:「我見你下棋時,目光炯炯有神,可又空洞虛晃,你必是練了劈空掌或空明氣訣之類的功夫,而且還練得不錯,但此種功夫提神亦傷神,我送你這本《冥神心法》回去可以看看,這是我中年所著的一門心法」,說罷邊將一本書交給了崔英豪,崔英豪長鞠一躬,謝過了靜虛子。靜虛子轉身又對薛武娘說道:「我看你打暗器的手法很是獨特,但你內力不足,還需多加修煉」,說著又將一本《逍遙要訣》放到薛武娘手裡,薛武娘很是高興,也謝過了靜虛子。
眾人邁步走出萬珍樓,由萬江意猶未盡,邊走邊回頭看,嘴裡還不住的念叨:「萬珍樓,有多少奇珍異寶啊」,遜空道人覺得這由萬江有些失態,拽了由萬江的衣袖一下,由萬江才緩過神來。孫齊物也不理會,便帶大家再次繞進梅花林。向飛觀察得十分細緻,他發現這梅花林比他們來的時候又多了許多變化。